新年第二天,舒挽寧起的比往常都要早一些。
她坐在梳妝鏡前給自已化了淡妝,捲了頭髮。
依舊是上次的杏色針織套裝,外面穿了天藍色的羊絨大衣,最後戴上米白色的圍巾。
嚴河一直在附近守著,接到訊息後將她送到遊樂場門口,而後啟動所有的遊樂設施。
很多設施上落了雪,好在他一大早就找人打掃過。
舒挽寧站在門口,身後有腳步聲,她回頭,是身穿藏藍色大衣的溫鈺辭。
舒挽寧:“你又跟蹤我了。”
她的聲音不算大,可是溫鈺辭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往前走了幾步,踩著滿地的白雪站在她身邊應聲:“只是我想把傘還給你,恰好遇到你出門。”
空氣中似乎還有煙花爆竹的味道,舒挽寧側頭看他:“那就陪我玩一會吧。”
溫鈺辭跟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陪她玩了旋轉木馬,山洞小火車,射擊遊戲,海盜船......
天氣太冷,很多專案都沒有玩,兩個人站在摩天輪面前時,舒挽寧的臉已經冷的泛紅。
“先回去吧。”溫鈺辭柔聲規勸:“太冷了會感冒。”
舒挽寧攏了攏圍巾,眼皮耷拉著看著沒什麼精神。
她搖搖頭:“坐一圈就回去。”
溫鈺辭坐在她的對面,看她始終偏頭看向窗外,清瘦的小臉半藏在圍巾裡。
舒挽寧緩慢的眨著眼睛,看著摩天輪漸漸升高,她回頭對上溫鈺辭擔憂的雙眸。
她放在口袋中的手逐漸蜷縮,撥出的熱氣滾燙。
“溫鈺辭,我不太舒服......”
眼前的人逐漸變得模糊,意識漸漸渙散。
溫鈺辭連忙坐在她身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被燙的收回了手。
“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也不管她讓不讓抱,他脫下外套圍在她身上之後就將人抱在懷裡。
摩天輪剛剛停穩,他抱著人跑出去,此時懷中的人已經陷入昏迷。
車內他將人緊緊抱住,她的身上燙得驚人,雙眼緊閉,溫鈺辭心底泛著慌,抱著她的手都在抖。
嚴河打了電話出去,醫院門口岑佑已經在等待,人到了之後立馬推到急診。
舒挽寧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溫鈺辭出事後,她加班,捱餓挨凍都沒有生病,這一次的病來勢洶洶。
查不出任何問題,只一味的發燒昏迷,藥物降溫,物理降溫都沒有用。
邱悅容來看過一次,神色有些凝重,守在走廊內不肯離開。
深夜,溫鈺辭依舊拿著溼毛巾給她擦身體降溫,涼意十足的毛巾在她的額頭上不過幾秒就變了溫度。
溫鈺辭的眉心蹙著,神經緊繃,怕她燒出什麼別的問題來。
他坐在床頭,握著她滾燙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 ,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娃娃。
“阿寧...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不要懲罰你自已...”
他輕聲呢喃,將臉埋在她的手心,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著,喘不上氣,每一口都帶著極致的痛。
從她離開淺月灣,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期盼她能夠回到他身邊。
每一次開啟臥室門他都在小心翼翼,無比希望能夠再次看到驚喜。
可現在他只想讓她健健康康。
溫鈺辭一夜未眠,不停的進行物理降溫,可是她的溫度,卻隱隱有繼續攀升的意思。
邱悅容站在床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查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高燒不退。而且...挽寧身體的各項指標不太好。”
溫鈺辭抬眸看她,眼底拉著紅血絲,眉宇間滿是對她的擔憂。
“會好嗎?”他問。
邱悅容沒回答,這場病來的兇猛,打的人措手不及。看著她始終退不下去的體溫,她心中沒有一點頭緒。
溫鈺辭守在床前,除了去衛生間便寸步不離,大概中午的時候,床上的人終於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說想要喝水,溫鈺辭連忙坐在床頭將人扶起來。將人靠在自已的身上,將床頭櫃上的溫水拿起來。
他拿吸管碰了碰她的唇哄著:“溫的,喝兩口。”
身上的人燒的糊塗,也不吭聲,只按照他說的做,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
溫鈺辭拿過一旁的藥,邱悅容囑咐過,只有她醒了才能給她吃。
他將藥丸遞到她的唇邊,摸了摸她的額頭哄著:“來,張嘴把藥吃了。”
哪知她偏過頭,雙唇緊閉不肯吃藥,眼角的淚珠落在他的手上,快要將他的手燙傷。
“乖,聽話,吃了藥就退燒了...”
溫鈺辭耐心哄她,抱著她不讓她亂動,可她只是一味的掉眼淚,鼻子本就不通氣,現在更是堵得厲害。
他看著手心的藥,狠下心捏住她的臉,疼痛迫使她張開嘴,他趁機將藥塞進她的嘴裡。
緊接著將吸管餵給她 :“好了,喝口水把藥嚥下去就好了。”
見她喝了水,他心疼的用臉頰蹭她的額頭,拿著紙巾輕柔的擦她眼角的淚。
懷中的人輕聲呢喃,他將耳朵靠過去聽見了她說了什麼。
她說:“太苦了....”
他心疼的嚥下喉嚨中的苦澀,將人扶著躺下之後,又拿毛巾進行了一次物理降溫。
他與她一樣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溫鈺明敲門後進門,將餐盒放在桌子上。
“哥,吃點東西吧,你再給自已累垮了,嫂子又該生氣了。”
他坐著沒動,溫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點吧。”
溫鈺辭點頭,起身去吃飯,隨意塞了幾口飯保持身體所需之後,又在床邊做著守妻石。
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穩,眉頭皺著,像是做了噩夢般囈語。
溫鈺辭拉著她的手,輕吻她的指尖,輕聲帶著害怕的顫音:“阿寧,我已經將你弄丟了一次了...”
他的背脊塌陷,伏在她的手心,聲音中帶著祈求:“阿寧,我不想一個人...”
病房外的幾個人神色擔憂,岑佑攬著邱悅容的腰勸道:“你先回家休息,有訊息我立馬告訴你。”
邱悅容點頭,囑咐道:“晚上十一再給挽寧打一次退燒針,醒了的話再吃一次退燒藥。”
她一步三回頭,這兩天,所有人的心都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