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吵,尋得地方了?”見草根拿著羅盤和欒少勤回來了,楊一碩出來便問。不難看出,他就是這場白事的主持人。
“尋得地方了,在一字嶺的凹地裡,既藏風聚氣,朝向又好,直望西山去!”草根還沒開口,欒少勤邀功似的先說了。
“那就進屋坐,邊吃茶抽菸邊擇日子!”楊一碩說,草根道:“別進屋了,你看屋裡人那麼多,進去坐哪,還不如在外面好些!”
“那我去要板凳來!”楊一碩去尋得三張板凳來,草根坐下便用五虎遁掐日子了。
“要不要等萬成他們回來?”剛掐五虎遁,想想草根停下問。
“等呀,今天回不來,明天他們還不回來嘛!剛剛我問過代表了,他講最好選快一點的日子!”楊一碩說,草根道:“快一點,那就用明天的日子,來得及吧?”
“來得及,就用明天吧!”得了日子,楊一碩便去安排喪葬事宜了。
“大肚,呆子說他回來一年了,那他的企業交給老婆管了吧?”望著楊一碩走去的背影,草根問欒少勤道。
“沒有,人家錢賺夠,公公婆婆回來平躺又寫小說了。”欒少勤說,滿滿的羨慕感。
“又寫小說了?”
“對,又寫小說了!”
“楊父楊母還在吧?”
“還在,都年過九十了,仍腰不駝背不彎,身體好過很多中年人呢!”欒少勤的話一停,楊一碩就過來說了:“大肚,人家都去吃飯了,你還不帶老吵去坐桌吃飯嘛?吃了飯還要寫對子呢!”
“好這就去,老吵我們走!”欒少勤拉上草根便去坐桌吃早飯了,吃完早飯又陪草根寫白事對聯。
草根寫,欒少勤拿去晾。等他們寫完白對,晾乾又貼上,不一會兒也得吃晚飯了。
因為葛又名考慮到父親死得不太光彩,怕人家議論難聽。他就想從儉打發父親早些入土為安,既不請道士做法事,又不請哭喪的哭喪了。所以吃了夜飯沒事了,楊一碩便拉草根去他那了。
“呆子,人家早就和老吵說了,晚上到我那去的!”聽見楊一碩叫草根到家裡去,欒少勤便說了。
“到你那去幹嘛,你又沒什麼正事,人家有正事需要老吵幫做。想叫老吵去你那閒聊,等明天晚上吧!”楊一碩很霸道地說,財大氣就是粗,古今一理。
“什麼正事,我還不知道你,碗一丟便叫老吵去論小說了。不在這坐鎮安排事,明天下葬忙得行囉?!”
“等你講,人家早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老吵我們走!”楊一碩說完便拉著草根走了。
“老吵,一直幹醫藥和風水呀?”路上楊一碩問,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啃老的呆子了。表現出來的是成功人士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氣質。
“我就會這兩樣,不遊醫不看風水就沒得來吃了呀!”聽出對方用居高臨下的口氣問自己,本來想回問一句話的,一想草根只答不問了。
“過去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現在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資本高。可以改轍異弦,辦企業做生意嘛!我做了幾年,便身價過億了!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做企業絕對不比我還強!”楊一碩笑笑說,還把他的經驗之談講了出來。
“那也不一定,人同命不同。你做得變,我不一定做得變,否則就不會有富人和窮人之分了!”
“說的也是,有幾個兒女?”楊一碩退讓著問,草根說:“三個,你呢?有幾個孩子?”
“一個,還是個女兒!”
“怎麼還是一個女兒,那億萬身家,不得讓人家打土豪分田地了?”草根將軍似的說,他本想用吃絕戶的,一想他用打土豪分田地了。
“有什麼辦法,老婆不能生了嘛!”
“不可以離婚再娶呀,有一個段子想不想聽?”
“什麼段子?”
“有那麼一個大老闆,像地道戰裡的民兵,打一槍換一個位置。娶一個女人生了孩子以後再換一個女人,等再換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後,又再換一個女人。不停地換下去,如今一個小區的孩子都叫他做老爸了!”
“那不犯法呀?”
“犯什麼法,離婚再娶法律又管不了。只要有錢,養得起,有大把的女人跟!像那個大老闆樣,離婚再娶,買一個小區的樓盤予老婆孩子住有何不可。現代人笑貧不笑娼,慕富的女人多的是嘛!”
“太誇張了吧,一個小區沒有幾千人,也有幾百人。那不得像過去的皇帝一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才能有這麼多的孩子?”
“也許是有點誇張,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有錢人可以金屋藏嬌,三妻四妾,沒錢的人見不著女人的面,光棍一生!”
“別諷刺人了,我不會吃你那一套的!”楊一碩說,草根道:“諷刺你幹嗎,繼續革命了。也來他一個三妻四妾,一個小區的人都叫爸不好嗎?”
“唉,老了,沒有那個本事了,一個女人都難以對付呢,三妻四妾不得早死呀?還是留命來做些,年輕時候未做成的事情吧!”
“未做成的事情,又在寫小說了?”想起欒少勤說的話,草根問。
“對,又在寫小說了!不過不是從前那種紙質小說,而是現代化的網路小說了!叫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網路小說的!”楊一碩在這方面一點也隱瞞,還像當年一樣直白。
“和我談網路小說,什麼是網路小說我都不懂。電腦沒用過,手機還是老年手機呢!”
“這還不簡單,開啟給你看,像看紙質書一樣。你有那麼高的文學修養,難道還看不懂嗎?”
倆人在夕陽的照耀下,邊說邊走很快就到東坡村了。楊一碩當年那個陋室早已不見了,換上的是一個別墅似的小院。
“在這建房子了,圖的是安靜好創作對吧?”看著楊一碩原來的陋室拆了建成一個別墅似的小院,草根問。
“對,懂我者老吵也!”楊一碩來了一句酸酸的文言語,他說了直接走進小院子了。
小院裡有一三間頭的兩層樓房,前面的院坪上栽有矮小的花草,還放有一輛小車。後院因為有樓房遮住了,什麼也望不見。
走進一樓大門,楊一碩帶頭上二樓。推開一個房間說:“這就是我的書房了!”
“臥槽,鳥槍換炮太高階了,我都不敢進去了!”看著佈置得像學富五車一樣的書房,草根誇讚道。
“說什麼呢,進來呀!”楊一碩一催再催,草根便進房了。
“看這是我寫的小說!”草根進到房裡,楊一碩便開啟電腦讓草根看他寫的小說了:“幫我看看,到底發去哪個網站好。”
“網文人家都不知道,怎麼知道發到哪個網站好?”草根攤開雙手說,其實他經常在外面跑,從前又很喜歡文學。有時候到一些城鎮,也是學著用電腦看網文的。
怕楊一碩像過去一樣死纏爛打,要他看了小說又提出修改意見,一夜不睡影響明天做事,草根故意推道。畢竟五十出去的人,比不得年輕的時候了。不過楊一碩的拼搏精神,他還是很佩服的。
“那幫人家看看夠不夠發出去簽約,有不有讀者和受眾總可以的吧?”聽草根又一次說不懂網文,楊一碩儘管有些失望,但還是要求說。
“一碩,回來了?”草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便有一個女子進來問了。
“你來幹什麼?”楊一碩不答反問道。
“看你說的,你是我老公,我就不能來問你了?”女子這樣說,不用問她就是楊一碩的妻子蔣義珍了。
蔣義珍不高不矮,由於有錢人心寬會保養。都五十出頭的人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樣年輕漂亮。怪不著楊一碩說有一個女人就夠了,守著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妻子。曾經滄海難為水了,哪還容得下別的女人?
“來朋友了?”看一眼草根,蔣義珍問。楊一碩說:“對,回你的房間去吧,別妨礙我和朋友談事!”
“談什麼,不就是談寫小說嗎,人家也可以參加的呀!”還沒等丈夫開口,蔣義珍便問草根了:“你是一碩的朋友,我怎麼不認識你?”
“噢,不是一碩的朋友,是他的一個同學!”聽見蔣義珍問,草根像是來了救星似的接嘴說。有她在就不用擔心楊一碩催看小說了。
“同學,是那個既做醫藥,又做風水的同學嗎?”蔣義珍問,草根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既做醫藥又做風水的?”
“我聽一碩說的,幫我拿一手脈好嗎?”蔣義珍要求道,草根還沒答應,楊一碩便說:“別逗了,快回自己的房裡去吧?”
“一碩,你回來了?”楊一碩的話一停,便有一對老年夫妻上樓來了。
“爸媽,你們爬上樓來幹嗎?”楊一碩問,本來見妻子來他就皺眉了,父母一來他就更皺眉了。
楊父楊母還真像欒少勤說的那樣,腰不彎,背不駝,比很多中年人還年輕。草根想這就有錢人和無錢人的區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