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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一窯的歪罐子

草根在木龍鎮下了班車,等他到竹坑時天都快黑了。

“怎麼這時才到?”見丈夫揹著行囊,拿著手袋進屋,黃向月就用帶點責怪的口氣問了。

“到縣城遇上莫豔雲,說大嘴失蹤不見了,要掐五虎遁誤了一下時間。”草根解釋說,黃向月理解地問:“好好一個人,怎麼會不見了?”

“還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嗎,為守一個治癌秘方丟了命!”一眼看見小舅哥和小舅嫂從房裡出來,草根問:“媽呢,病得重不重?”

“重,不然就不打電叫你回來了,他姑爺,一定得救救媽呀!”小舅哥黃向陽說,他們夫妻和大舅哥黃向日夫妻差不多,平時懶死了。

除了種幾塊田地以外,就什麼也不做了。所以母親一有病便打電話叫妹妹和妹夫回來了,不用問就是想叫妹妹和妹夫出錢給母親治病了。

“哥,不用交待也知道,媽呢?”小舅哥說在香火背,草根放揹包在堂上,拿上手袋便進香火背的小房了。看見躺在床上的岳母便問:“媽,感覺哪不舒服?”

“頭昏腦脹,氣急喉癢,咳嗽痰多,還沒胃口,一動就想吐。唉,人老了就是病痛多!”黃母邊低聲咳嗽邊說。

“媽,給個藥袋你便不氣急喉癢了。”看岳母確實虛弱得氣急難續,草根拿出一個小藥囊放老人的口鼻上。

“這東西真的好,媽氣順了。”藥袋一放,黃母便說了。跟進房來的黃向陽說:“這下知道好了嘛,一有病我就講叫他們孃和姑爺回來了,就是不聽,硬要把病拖重了才準!”

“說得輕巧,姑爺三個孩子讀大學呢,不去弄錢拿什麼來送?”黃母白小兒子一眼說,十分地可憐女兒和女婿。

“拖一餐你就會死!”黃向向說,黃母道:“七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媽都八十了死就死唄,免著遭罪討人嫌!”

“媽,什麼意思,兒子可沒嫌你的啵!你死就簡單,人家不要錢來用嘛!”母親病了,天天把死掛在嘴巴上。黃向陽煩透了,母親一旦死了,那是要出不少喪葬費的,他去哪要?

“媽,媽,媽,先別說話了,我幫你拿脈開個方就沒事的!”看著岳母臉憋得通紅要罵小舅哥人懶,草根連忙說。岳母不做聲了,他才給老人拿脈。

“小哥,村上有電車吧?”草根拿完脈問,岳母的病確實夠重了,再不及時治療,恐怕就真得完了。

“電車有,只是我不會開呀!”黃向陽說,其實他是既怕用錢又怕天黑在找託詞。

“我來開,你去要車子來!”小舅哥去借來一輛電車,草根便馬不停蹄去鎮上抓藥回來煎給岳母服了。

岳母服了幾買藥,能起來了,留下幾副藥,和一個方子。草根和妻子便回家了。

夫妻兩個剛剛出來到木龍鎮上手機便響了,草根拿出來看是苗春生打來的。開機便問:“地龍,什麼事?”

“我想修哭媽嶺那條路了,你說得對,鄉親們對我那麼好,是到報答他們的時候了,快過來幫擇個日子好開工!”苗春生在那頭說。

“好,我馬上去!”留著妻子一個人回家,草根便搭車又去西龍了。

草根到哭媽嶺給苗春生擇了修路的日子,有人請他去看病和風水,他就在哭媽嶺住下來了。

“老吵,何山叔的兒子打得一頭山豬,快回來噴一餐啊!”這天中午草根在離哭媽嶺有十多里遠的一個村子看風水,苗春生打電話來說。

“行,我馬上過去!”草根關機才要去,手機又響了。他拿出來看是小舅哥打來的,按接聽便問:“小哥,媽好了。”

“沒有,媽怕不行不了!”黃向陽在那頭說。

“怎麼就不行了,早些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別說了,人家拿你開的方子去鎮上撿得幾副藥。第一副藥煎好留在灶上,貓扳倒連罐子都爛了。第二副藥煎好不敢留灶上,留吃飯桌上,誰知狗攆雞飛碰潑了。第三副藥煎起媽不能呑了。”

小舅哥黃向陽在那頭說,其實貓搬雞弄潑的幾副藥全是草根去抓留下的。被貓雞搬弄沒了,他才拿草根留下的處方到鎮上去抓藥,口袋錢不夠抓藥,他便不抓了。造成母親連續一個禮拜沒藥服,病症復發加重就不行了。

“那我馬上去!”關機了草根馬上打電話告訴苗春生,他不能去何家吃山豬肉了,趕忙下山到西龍鎮上搭車往木龍竹坑來。

“媽走咯了!”等草根趕到竹坑,還是晚了。見到妹夫匆匆走進屋,黃向陽說。

“走了,那人呢?”看堂上沒人,草根問。小舅哥黃向陽邊哭邊說:“在香火背!”

“我去看看!”走進香火背,看著岳母真的走了。草根說:“怎麼還留在床上啊,不知道背床板對後人不利嗎?!還不快去喊人來,拿禾草堂上鋪,抬媽去出堂屋上!”

聽草根這樣說,小舅哥這才去喊人。一邊拿禾草鋪床,一邊抬老人到堂上來。

“壽衣壽被,老房呢也去要來了呀!”抬著老人到堂上,需要入殮了有人問。

“壽衣壽被有,就是沒老房!”這時黃向月剛好走進屋,黃向陽便哭了。邊哭邊說:“妹呀,媽走了還沒有老房這可怎麼辦呀?”

“講我聽,沒老房就去買唄!真是一窯的歪罐子,老爸那像這樣,老媽這也像那樣!”聽小哥說還沒有為母親備有棺材,黃向月十分生氣地說。

“哥沒錢嘛!”黃向陽弱弱的說,他懶妻子也懶。

人家家家戶戶除了種糧食以外,還種桑養蠶。他們夫妻除了種幾畝田糧食,就是純純的玩耍了。

“你沒有,那你的兒女也沒有嘛?”聽黃向陽訴苦,有人就問了:“打電話給兒女他們不成?”

“打咯了,不知道怎麼這時還沒有回來!”黃向陽有一兒一女,女兒早就出嫁了。兒子在外面打工,三十大幾的人了還是光棍一條。全回來也是拿不出什麼錢的,望向草根他喊一聲:“他們姑爺!”

“喊他做什麼,先去拿防老衣給媽穿,再等就難穿了!老房的事,等下再講!”黃向月說,黃向陽這才攆妻子去拿壽衣。

等給黃母洗身穿上壽衣天也夜了,沒有棺材入殮得等明天再想辦法了。

吃了夜飯,大家一起守夜。坐到半夜,村上有人得急病來喊草根去看病,草根推不了便去了。

“講好一個負責一個的,我已經負責老爸了,又叫我負責老媽那不行!”第二早草根從病家才回到岳母家,他還在屋門外便聽大舅哥說了。

“那老弟拿不出錢,就不送老人上山了?”一個長輩問。

“他不有錢,我就有了?”黃向日說,他們夫妻雖然懶,但他們的三個兒女都結婚了,都有錢,特別是大女兒燕子,婆家是做生意老有錢了。

“之前,我有事誰幫我了?!”黃向日覺得不夠,補上一句說:“吃完什麼都不做,沒錢怪誰?”

“你就做了?”黃向陽頂上一句說,黃向日懟道:“我不做,我不問人家要錢呀!”

“老爸種有那麼多的山,當然不用問了!”黃向陽說,黃向日問道:“種很多山,當初怎麼不要爸跟?”兄弟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來。

“你們兄兩個吵什麼,不送老孃上山了?都六十出去的人了,到這時了還吵吵鬧鬧成什麼樣子?”一個長輩問道。

“是呀,大哥大嫂一世勤勤懇懇,從不和人吵架,怎麼就出了一對歪罐子啊?”又一個長輩罵道,看見兄弟兩個不做聲了。這個長輩指著黃向日說:“我講你聽,就算是要湊奠儀,也應該是你先出,不然的話人家是不會湊錢的。”

“我先出可以呀,全出都行!”黃向日說,話鋒一轉報復似的提出一個條件:“把老屋寫給我,我保證讓老媽子風風光光上山。”

“把老屋給你了,你兄弟一家去哪住?”幾個長輩問:“剛剛才說完,真想做那個歪罐子了?”

“大叔,二叔,三叔,他們是因為不做才沒錢的呀,要是遇上三災六難,不用你們長輩提,我會想辦法送我媽上山的!”黃向日辯解道,其實他是想借機謀要老屋,因為無意中他曾聽草根說過老屋是塊風水寶地。

“他們姑爺進來呀!”看見草根站在門邊,黃向陽像看見救星似的說。

“喊他進來做什麼,三個兒女讀大學,他忙得一年四季都難得歸家呢!”黃向月說,地方風俗,家產由兒子繼承了,女兒既無撫養責任,也無喪葬責任,盡孝心歡迎。

“那就看著小哥沒地方住不管了?”妹妹一句話把路給堵死了,黃向陽問。

“向月別說了,也是我們的娘嘛!”看著妻子還要說話,草根道:“你不是賣了糧食嗎,我這還有些錢,一起拿出來吧,簡單點應該夠了的。”

“那可是兒女的學費呀,到時候哪要去?”黃向月問,其實她想難難小哥。草根說:“到時候再講唄,活人還能讓尿急死呀!”

“妹妹!”看著黃向月要答應出錢了,大嫂急忙喊道:“看起一個看不起另一個,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