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到盤古小學代課了有工資有時間,不但解決了一家的吃用,還解決了兒子強生沒人帶這一難題。
每天到上課的時間了,草根便帶著三個兒女到學校去。兩個女兒各進各的教室了,他就帶著兒子到辦公室來。
不到自己的課時,草根便在辦公室裡教兒子強生學寫字學畫畫。到他的課時了就帶兒子進教室去,留兒子坐在最後一張課桌上聽他給學生們講課。
強生很聽話,不吵也不鬧。想聽爸爸講課他就聽,不想聽便撲在課桌上睡他的覺。
“老吵,何不讓強生入了學前班!”看見草根每天帶著兒子來學校,多多少少有一點影響,校長莫傑軍便提議說了。
“好呀,半夜失牛去哪尋?”話鋒一轉,草根問:“只是強生還不到五歲呢,課任老師能接受嗎?”
“我這個校長都開口了,你還擔心什麼?”
“行,那我出學費!”
“現在有規定,教師子弟在本校讀書不要學雜費。忘記通知你了,可以去總務那領取盼生和望生已交了的學雜費了!”
“有這個鳥叫呀?”草根笑笑問,莫傑軍道:“當然有了,不有人家還能亂說嗎?所以講囉,人家一有好事就想到你這個老同學了!”
“謝謝!”強生去學前班了,草根就更輕鬆了。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一個又一個學期結束了。
這天草根正從外面回來,黃向月便對他說了:“老公,剛剛困了我小睡一會兒,便夢見他們外公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你掐掐五虎遁看看是不是真的?”
“是哦,他們外公是病了哦!”草根掐了五遁後說,黃向月問:“老公,還有將近一個月才開學,穀子打完了,二苗也種下了,你何不代替人家去一趟木龍?”
“你自己不認得去嗎?”
“我自己認得去認呀,可是我不會治病嘛!”
“那我們就一起去,盼生認得煮吃了,也認得叫弟弟妹妹吃和睡放心去嘛!”
因為草根經常不在家,黃向月又忙著管田地。所以他們的三個兒女從小都很獨立,特別是大女兒,還沒上學就學會煮吃招呼弟弟妹妹了。爸爸媽媽在家不在家都無所謂,三姐弟想吃自己煮,想睡自己上床睡。
“還有點穀子沒曬乾,七七八八的瑣事又要做呢,還是你代勞去了吧!”黃向月說,穀子是打完了,二苗也種下了。可是田間管理和家庭瑣事需要做,丟給丈夫一個大男人在家做她不放心。
“行,那我就代替領導去一次!”住一夜,第二早草根就搭車來木龍了。
草根在木龍鎮下車了,然後步行去竹坑。快到竹坑時,一個男人迎面跑了來。一看是大舅哥黃向日,他便問了:“大哥你去哪?”
“去學校打電話給你們,爸病了!”大舅哥黃向日說,那個時候科技的發展,雖然有行動電話,也有傳呼的BB機了。
但那是城鎮,農村發達的村莊有私人裝有行動電話,不發達的地方也還是村委和小學才裝有電話。
“爸病了,重不重?”聽大舅哥說岳父病了,草根心想還真讓妻子夢想成真了,他忙著問。
“重,都不能吃東西了!”大舅哥說,草根有點生氣地問:“怎麼都不能吃東西了,才想起打電話給我們嗎?!”
“就這兩天才病,誰知道今早起來就不會吃東西了!”其實黃父早就生病了,黃向日怕用錢,既不送父親去醫院,也不叫妹夫回來治療。
今天早起看見父親水米都不能吃了,黃向日這才忙起來。一來父親死了再也沒人幫他種山要錢了,二來喪葬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地方上的人都愛跟兒女稱呼人,黃向日對草根說:“你姑爺,快跟我回去吧,不能讓爸爸就這麼走了呀!”
“行!”草根說,自己的岳丈佬病了,大舅哥又開口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跟著大舅哥回到孃家,草根放下揹包和手袋,便進岳丈睡的香火背了。見到睡在竹墊上的老人,他便喊了:“爸,你哪不舒服了?!”
“……”聽到有人叫,黃父只會睜開眼睛望,卻不會說話了。
“爸,我幫你拿一手脈看看?”看見老人不能言,草根便坐到床沿上給老人拿脈了。
“他姑爺,爸的病還有治吧?”看見草根不拿脈了,黃向日急忙問。
“沒治了,怕是過不得今天了!”草根的話一停,大舅哥便說了:“怎麼就沒治了,你不是號稱神醫嗎?別人都進鬼門關了,你都能拉回來,到爸爸這裡怎麼就沒治了呢?!”
草根真想開口罵大舅哥,早不講去打電話給他們,水下灘了才講去打電話給他們,可是話到嘴巴邊草根改了。說:“我是醫生,不是神,有一天我也會走這條路呢!”
“就在今天了,這麼說等不得向月回來了啵?”大舅哥黃向日問,他心裡有個小九九。
一旦父親真的走了,黃向日想讓弟弟妹妹和他分擔喪葬所需要的一切費用呢。弟弟黃向陽那把握不大,因為他還有一個老母親跟著弟弟黃向陽。那也是會要錢來對付的,所以只得看向妹妹黃向月了。
妹妹黃向月的脾氣秉性,黃向日非常清楚。別看她平時少言寡語老老實實的,又吃得虧,可是一旦發起怒來也是不好惹的。
木龍離盤古有百里遠,又是中午過後了,今天妹妹黃向月是不可能趕回來的了。如果明天她才趕回來,不能見父親最後一面,妹妹不罵他這個做大哥的才怪呢!
妹妹黃向月一罵自己還會掏錢出來和自己一起分擔喪葬費嗎?肯定不會了,所以大舅哥黃向日便求草根這個妹夫了:“他姑爺,能不能開個方去要點藥,讓爸爸拖到明天,給向月見上最後一面呀?”
“這個不成問題,我帶得有藥來了!”
“那行,我這去村小打電話給向月,讓她明天早點搭車回來,你去要藥給老爸用上!”大舅哥黃向日去小學打電話了,草根便出來堂上手袋裡拿出一個藥囊給岳父掛在嘴鼻邊。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中午黃向月才趕回來,見上父親一面,不一會兒黃父便走了!
老人走了就得安排後事了,草根問大舅哥道:“大哥,壽衣壽被呢,準備好了沒有?趁著老人的身子還暖,得要來穿了啵,不然時間一久就難穿了!”
“問我,這不是你們的事囉?”大舅哥黃向日問,地方風俗孃家父母歸世了,穿的戴的得已嫁女兒出。
“不問你問誰,我早就買得爸媽的東西交給你和小哥了!”草根還沒開口,黃向月先說了。
“你哪時給著我們的?”黃向日拒不承認妹妹買得壽衣壽被交給自己。
“哥,前一段時間村上那個五保戶的壽衣壽被是誰給的,不是你賣給他的嗎?”黃向月還沒開口,小哥黃向陽便說了。
黃向日這才不做聲,黃向月則說:“你個餓錢鬼,還不馬上給人去鎮上買壽衣壽被?”
黃向日不吱聲也不動,黃向月生氣就要大罵大哥了。怕兄妹兩個這個時候吵吵鬧鬧惹人笑話,草根說:“向月別講了,這個錢我們來出吧!你馬上去小學打個電話給鎮上那個店老闆,叫他送一套來。”
“大哥,那老房得移下來了啵?”黃向月起身出門打電話了,草根問。
“我還沒準備著!”黃向日的話一停,已經走到屋外的黃向月回頭問:“人家六十歲兒子就準備老房了,爸都七十過了你這個兒子還沒準備著老房?”
“沒錢拿什麼來準備?”黃向日說,黃向月問:“爸一年種山得那麼多的錢跑哪去了?”
“一年不吃不用嗎?”黃向日反問妹妹道,原來有父親種山得錢用了,黃向日夫妻除了耕種幾畝田地以外,就什麼都不做了。
“爸種有那麼多的樹,年年砍家裡總還有樹吧?”黃向月問。
“哪還有樹,賣了還不夠爸吃酒抽菸呢!”黃向日說,黃向月問:“爸喝酒抽菸用得了那麼多的錢嗎,是你們用完了的吧?”
“那現在怎麼辦,爸就不用老房了!”黃向日不做聲,黃向月說:“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哥哥啊?!”
“向月別說了,就算是有樹現在也做不及了,只能到鎮上買了。”草根的話一停,黃向月便問了:“去鎮上買不要錢嗎,這錢你來出呀?”
“我出就我出唄,不是我們的孃老子呀?”草根說,黃向月生氣地問:“你是唐十萬呀,出了老房錢,舉辦葬禮還需要很多錢呢,你也出?!”
一句話把草根給問啞了,他第一次感受到妻子的厲害!
“老妹,大哥沒錢,你們又不幫,那老爸不是別入土為安了?”見妹夫啞了,黃向日厚著臉皮問。
“沒錢還不簡單,爸爸在山上種有樹和經濟作物,另外有這三間大瓦房,賣了不就有錢來入土為安了嗎?”黃向月這麼一說,黃向日這才不做聲。拿山上父親種的樹和經濟作物做抵押,借錢買棺材安排喪禮送黃爸上山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