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我老伴病情加重躺床上了,村上還有好幾個病人,找他們看病抓藥服了也一樣,不但不見好轉,都還在病情加重了,有一個病人還差點想把性命丟了呢!”胡大叔接著說,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所以我們在村口擺攤,村上人去看了一眼,人家轉身就走了,就是我親自進村來了,不是不理,就是關上門口,你老人家也打算把門關上了對吧?”看見胡大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花名旺恍然明白似的問。
“對!講也不怕,怕我就不講了。看你們在村口吹得天亂墜的,什麼祖傳秘方,什麼包治百病,藥到病除的。誰知道你們像不像之前那兩個貨一樣,病又治不好,還盡吹牛皮。所以見到你來了,我便要關門了!”胡大叔一點也不隱瞞說。
“現在呢,現在相信了吧?”胡大叔的話一停,花名旺故意問。
“現在相信了,我孫子一身的丘疹紅團,你都能治好,而且一用藥就病除,我還能相信嗎,不相信也就不叫你們進屋吃飯喝酒了!”胡大叔笑笑說。
聽胡大叔誇讚自己,花名旺這下鼻子特別通,草根則想笑又不敢笑,忍住笑問:“那兩個醫生是在家裡住著治病,還是給藥便走了?”
“是在家裡住著治病的呢,所以我們大家才相信他們,要他們的藥煎服嘛!”胡大叔憤憤地說。
“那大娘病情加重都躺床上了,為什麼不找兩個鱉孫問問?”這次是花名旺在問了,胡大叔生氣地說:“怎麼找,那兩個蟞孫鬼得很,住兩夜拿錢便溜走了!那時你們大娘還好好的,你們不會住兩夜也開溜吧?”
“大叔,我們還沒給誰治病用藥呢,走不走也沒關係呀!”草根半認真半開玩笑說。
“你講得那麼好,點點滴滴都對我老伴的症候了,花醫生又能把我們孫子的紅團,一治就是好,我們想喊你們給藥治療呢!”胡大叔說。
胡大娘接嘴道:“是呀,蘭醫生,你講得太對我的病情了,沒有一點差的。我們想叫你們給藥治療了,躺在床上實在是太難受了,一天像似一年般長!讓老頭子忙了外面又忙家務,還管個孫子,我乾著急卻起不來幫忙!”
“大叔,大娘,醫不治疑人,藥不給疑者。但凡真正的中醫,都是在病人相信了的情況下,才會給藥的。你講你們都不相信,小子不會,也不敢給藥你服用治療的呀!”草根的話一停,花名旺便急著說話了:“老吵,你這是幹什麼?大叔大娘不相信我們,幹嘛給我們酒喝,還要求你給藥治療的?”
“先彆著急,聽我把話講完了行嗎?”草根攔住花名旺說:“當然了,大叔大娘相信小子的話,小子當然求之不得呢,自然是會給藥的了!”
聽草根這樣說,胡大叔問:“蘭醫生,那你給老兒一句實話,對老兒老伴這種病有幾成把握治好?”
“大叔,大娘,這把握還真不好說,更不敢講藥到病除那樣的話。只能這樣和大叔大娘說吧,小子先開一副藥給大娘服用,今天晚上不可以平躺睡到大天亮的!明天不用再服我們的藥了,也不用給錢我們了。我們馬上走行嗎?”
草根之所以敢這樣說,是因為他拿過胡大娘的脈,又看過胡大娘的舌苔了。胡大娘得的就是典型的小青龍湯症,之前的醫生不知道是小青龍湯症,誤用寒涼藥胡大娘才躺床上的。
“這是真的?”胡大叔和胡大娘問,草根說:“當然是真的了,講話不對口齒的,大叔,大娘可以把我們的藥都燒了,椏叉叉我們出門。”
“對,講話不對口齒,可以燒我們的藥咯,椏叉叉我們出門!”看草根胸有成竹的樣子,花名旺附和著說。
不管是醫生還是病人,最怕就是燒藥了。因為那不是在燒藥,而是在燒根。據說醫生一旦被燒藥,那就用藥不靈永遠治不好病了,不能治好病,還怎麼行醫?病人一旦被燒藥,那就服藥不靈,病永遠不能好了,病永遠不能好那不是在等死嗎?所以醫生和病人都怕別人燒藥了。
“這樣講,沒什麼說的了,喝酒去!喝了酒,抓藥讓你們大娘服!”草根和花名旺敢大包大攬,胡大叔高興地邀請說。
“大叔,先別忙著叫去喝酒,小子還是先去配一副藥煎給大娘服用的好。煎好吃一次,晚上去睡前再服一次,才能達到晚上大娘平躺那樣的效果。”
“那好你去配藥吧,讓你們大娘吃一次藥了我們再去喝酒!”聽草根這樣說,胡大叔贊同道。
“行,我這就去配藥!”胡大叔同意了,草根就走出後房到堂上,拿藥袋解開綯著繩子,尋需要的藥來配藥了。
“哎喲喂,這不就是在村口吹牛那個牛逼王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草根剛剛走出到堂上開啟藥袋,準備配藥的時候,一箇中年男人走進堂屋上說。
一看來者說話不善,滿口的火藥味,氣質和神色都是火藥味。草根正想開口懟上兩句,卻聽胡大叔從後房出來先問了:“劉醫生,你怎麼來了?”
“怎麼來了,聽說村口兩個江湖仔進了你們家,我就順道來看看了唄!”劉醫生睜著一雙三角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胡大哥要讓江湖仔配藥給嫂子治療?”
“對,我想叫江湖郎中給女人治病了!”胡大叔不急不慢說,後面一句話卻是故意說給劉醫生聽的:“反正沒人能治得好女人的病,總不能讓女人永遠躺床上吧?”
“胡大哥,胡大嫂躺床上的經驗教訓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聽了胡大叔後面一句話,劉醫生先是一怔,繼而不甘心地問。
“忘不了,可也不能因為被蛇咬就不走路呀!”胡大叔說,劉醫生道:“路要走,但得走正規路呀!老話講要有風,床腳底也有風了。江湖仔那麼能包治百病,藥到病除妙手回春。哪裡還用得著天遠地遠跑來我們的村口吹牛,在家就有大把病讓他們治療了!”
“我們是不能包治百病,更不能藥到病出,妙手回春。那劉醫生這麼能,為什麼不能把鼻子下面的病症都給治好了,江湖仔不是沒牛來吹了嗎?”對方一來便挑戰自己,草根忍不住便反唇相譏說上面的話了。
“……”劉醫生一時臉紅,他沒想到草根嘴巴這麼厲害,出口就讓自己找不到話來回答了。胡大娘的病他不止治過一兩次,而且治過了無數次,西藥中草藥都用過,但是一點療效都沒有。
“我是不能治,你小子能治,你治給我看呀!”憋了很久,劉醫生這才找到話回說草根。
“看劉醫生問的,小子不是正在給胡大娘配藥治療嗎,不會這也沒眼睛看吧?”一擊就勝,草根很輕鬆地再來一擊反問道。
“正在配藥治療,你小子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吧?吃過幾斤鹽,走過幾座橋,能治得好胡大嫂這樣的疑難雜症病?”劉醫生哼的一聲問。
“是,小子我是沒吃過幾斤鹽,也沒走過幾座橋。可老薑不一定都比子薑辣呢!”草根不答反問。
“狂妄,你小子要是不辣,不能治好胡大娘的病呢?”劉醫生輕蔑地反問。
“剛剛小子已經對胡大叔說了,要是胡大娘服了小子的藥,晚上不能平躺睡覺。明早可以燒我們的藥,椏叉叉我們走。既然劉醫生那麼瞧不上子姜,說小子狂妄,那小子乾脆把牛皮吹大點。胡大娘要是明早不能起床,老薑可以來燒我們的藥,叉我們走!”
“那好,我等著!”劉醫生說,說完便要走。草根問:“要是能起床來呢?”劉醫生說:“要是能起床來,我給你們做義務宣傳員!”
劉醫生說完便走了,很快連背影也不見了。花名旺問:“大叔,這個劉醫生哪來的?”
“噢,從前的赤腳醫生,現在的村醫!”胡大叔說,看見草根在配藥,問:“蘭醫生,拿什麼來煎藥好?”
“當然是瓦罐好了,家裡瓦罐嗎?”草根問,胡大叔說:“有,有有,我這就去尋瓦罐來洗。”
“老吵,有把握,一副藥能讓胡大娘明早起來囉?”看著胡大叔去尋瓦罐了,花名旺小聲問。
“放心吧,你就等著看好戲了!”草根說,配好藥拿起便去胡家廚房了。
“蘭醫生,給藥給我,我來煎!”看見草根拿得藥來,在廚房洗瓦罐的胡大叔說。
“大叔,有些藥得炒制,有些藥需要先放,有的藥得後放,還是我來吧!”草根說,把需要炒制的中草藥,用土炒了,又才放瓦罐裡,分先後親自煎藥給胡大娘服。
“蘭醫生,辛苦你了!”看著草根忙上忙下,胡大叔感動地說。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把藥煎好了,草根開碗櫃拿一個碗,洗洗倒上半碗藥汁遞給胡大叔:“大叔,拿這半碗藥汁讓大娘趁熱吃!”
“行!”胡大叔拿藥去讓老伴服下了,又才出來堂上與草根花名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