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吵,會的啵,主持得有板有眼的,比老先生都做得還好。等我結婚了,一定要叫你去給我選日子,做主持不可!”草根給林志林一主持完婚禮出到外面,黃書祿便說了。
“這都不會,那還叫地理先生嗎,更何況人家老吵還是大師級的地理先生呢。”蒙友德在一邊說。
“可惜了,我已經結婚了,不然的話也叫老吵選個日子,主持一次婚禮!”花名旺說。
“羨慕嫉妒,可以補辦的嘛。叫老吵選日子,做主持再舉辦一次婚禮!”黃書祿提議說。
“再舉辦一次婚禮,那不是二婚頭了!”花名旺咧開大嘴笑哈哈地說。
“什麼二婚頭,還不是你和你老婆,管人家說幾婚頭!”蒙友德插嘴說,花名旺懟道:“那你和多嘴,為什麼不叫老吵選日子,重新來一次婚禮?”
蒙友德說:“人家又不羨慕,又不嫉妒,幹嘛再來一次?你羨慕,你嫉妒再來一次唄!”花名旺說:“人家羨慕人家的,關你什麼事,又沒礙著你!”
“哎,大嘴,大嘴!老吵還是大師級名醫啵。何不就著老吵來了,拜老吵為師,讓他指導指導你學習醫藥再賣藥?”看見花名旺要和蒙友德吵嘴,怕影響團結,黃書祿故意岔一邊道。
“是嗎,老吵,你還真是大師級的名醫呀?”螞蝗聽不得水響,一經黃書祿提起,花名旺也不和蒙友德吵嘴了,問草根道。
“什麼大師級的名醫,別聽兔子亂講,連普通醫生都夠不上。”草根謙虛地說。
“普通醫生都夠不上,那是誰在全縣治好那麼多疑難雜症的?”黃書祿懟著問:“乾淨的老爸,大肚本人,芭蕉葉的老爸,刀子的老媽子是你從鬼門關給奪回的吧?”
黃書祿數了一片啦唦,草根還沒開口,蒙友德先說了:“我證實,老吵的醫藥確實了得,遠的不說,我老爸早幾年肩周炎疼痛,老吵一出手便不痛了。”
“是嗎,那老吵你得教教人家了。一起去賣藥怎麼樣,我敢講比你,看病加上做風水收入還高!”花名旺下保證說。
“先不說這,我問你們蛇仔呢,是在家,還是出去外面打工了?”花名旺一問起賣藥,卻讓草根想起了盤龍另一個同學。
草根所說的蛇仔即同學柴正一,因為他在學校懶學習懶勞動,上文化課懶做作業,上勞動課經常偷奸賣懶,被老師比喻成,蛇進屁眼都懶得扯,直接坐死蛇,加上不怎麼講究衛生,懶洗澡懶換衣服,所以同學們便叫他為秋蛇或蛇仔了。
“他那個人算是無藥可救,完蛋了,田地不講種,工也不講出去打!有點吃便在屋裡睡大覺,直到揭不開鍋了才出去找一點事情做,有吃了又回來睡大覺!”花名旺第一個開口說:“一說起他那個人想不笑都難,好好的炊具都打爛了,只留一個平底大鐵鍋。煮飯煮菜吃,熱水洗臉洗腳洗澡,都是那個大鐵鍋,還美其名曰一條龍服務。”
“還有更好笑的呢,哥哥看見他什麼都不做,人家忙著找錢,打柴過年,他天天在屋裡玩耍睡大覺。哥哥便說了一樣不做,眼看就到年了,到時候人家大酒大肉過年,我看你怎麼過年。到三十晚夜半夜了,他在他的房裡喊他的哥哥,哥過來拉了啵,不然我就過那邊年去了啵?”黃書祿開口第二個說,說得大家都笑了。
“還有更有意思的呢,人家幫他講老婆,他說討老婆幹嘛,隔他一代人又怎麼的。一直拒絕談情說愛,打算做不婚族一輩子!”花名旺接嘴說。
“蛇仔原來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好青年,人也聰明好學上進。可惜的是生不逢時,命運弄人,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次又一次高考都考不上學校,趕巧繼父和母親雙雙又突然跌山歿了,自艾自怨,自甘墮落一厥不振了。唉,可惜了!”蒙友德嘆息一聲說。
同學四個就這麼說著說著,一時講東,一時講西,一直到擺席吃晚餐這才結束,幾個人仍做一桌喝酒吃飯。
吃了晚餐還早,黃書祿和花名旺一定要拉草根去他們那耍。推不過,草根便去和林志林,宋新榮,蒙友德,柏新月說一聲,就跟黃書祿和花名旺走了。
黃書祿和花名旺屬於另一個村委,兩個的村莊在潮河西邊,翻過一座山坳便到。黃書祿的村子叫獨松村,一上到坳頂便看見北山腳下有一個村子,那便是黃書祿的村子了。
“老吵,那就是我們的村子了!”站在坳頂黃書祿便指著村前一側的一株松樹說:“那株松樹看見不成,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種植的,我們村子就以那株松樹命名的,沒人能講出它有多少年了。”
“我小時候走過見它這麼大,如今二三十歲了,還是那麼大,不見多長一枝一葉,也不見長高一尺一寸。”花名旺接嘴說。
“你二三十歲沒見它多長一枝一葉,長高一尺一寸,聽村上八九十歲的老人說,他們從小到老都不見那株松樹多長一枝一葉,長高一尺一寸呢,反正是從前這麼高大,現在還是這麼高這麼大!”黃書祿補上一句說。
石山地區本來松樹就很少見,還有一個以松樹命名的村莊,而且百年不長,誰也不知道它有多少歲,那就更稀奇了。草根不由讚歎道:“大自然真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呀!”
“是呀,無奇不有!”黃書祿說,笑笑帶頭先下坳了,草根和花名旺跟後下坳。
一下到坳腳便看見五七中學那條公路,如蛇一般從西遊來了。公路不走潮河那邊去,直接向東出盤龍鎮。草根問:“聽說五七中學遷走了,學校那個弄都能躲老虎沒路了?”
“這你得問大嘴了,他家離得最近,又經常去那尋藥。”黃書祿指著花名旺說。
花名旺的村子叫牛形,是離五七中學最近的一個村子。花名旺說:“學校荒蕪到處長草是真的,可進出的路還是有的。”
公路的左邊是稻田,種下的一些晚稻耘田過施肥過,夕陽下鬱鬱蔥蔥。右邊山下是旱地收過的玉米杆,黃蔫蔫地站在夕陽下。
三個人向西走,一會便到了獨松村。經過村前那蔸獨松樹時,三個少不了看一番,摸一番,又感嘆一番這才進村中。
獨松村是一個自然屯,村子不大,有百十戶人家這個樣子。黃書祿的家在村中間,是一座火磚包皮的磚瓦房。這種房子都是從前有錢有勢人家才有能力建起的,一般人家住的都是純土坯瓦房,所以黃家的房子在村中有點獨一無二,一看就知道祖上一定又有錢又有勢。
黃書祿沒父母了,既無兄弟,又無姐妹。到屋前黃書祿拿出鑰匙開門,三個人剛剛進屋還沒坐穩。就有一個大娘進屋說了:“兔子,大娘的雞籠爛了,不能關雞了,去幫大娘弄一下。”
“好咧!”黃書祿對草根和花名旺說一聲,“你們坐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便跟著大娘去修雞籠了。
“老吵,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黃書祿去幫大娘修雞籠,一去就是一個多鐘頭,回來便對草根和花名旺歉意地說。
“沒什麼,人家有大嘴做伴呢,沒感覺有多久!”草根的話一停,花名旺正想說話,可是還沒開口,一個大爺就走進屋來說了:“兔子,大爺的燈不亮了,去幫大爺弄一下!”
“好咧!”黃書祿對草根和花名旺說一聲“老同學又得讓你們等一下了”,便跟大爺走了。
“老吵,大嘴讓你們久等了!”這次黃書祿直接到天黑定了才回來,回來又是向草根和花名旺道歉說:“大爺的電燈短路了,把線燒了還不算,連保險絲也燒了。查線路,找線,找保險絲弄得有點久了。”
“沒什麼,老人喊嘛,該幫的還是得幫的。你是經常幫這些老人嗎,不然他們怎麼會來喊你?”草根不解地問。
“對,我經常幫助村上的老人,哪時喊哪到!!”黃書祿不可否認說,草根問:“是這些老人沒有兒女,需要幫嗎?”
“有,這些老人不但不是孤寡老人,而且還是子孫滿屋的老人呢。人家兔子在學習雷鋒,好榜樣!”花名旺用帶點譏笑和諷刺的口吻說,不用問就因為等得太久,他反感了。
“學雷鋒,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十歲不到父母就沒了。沒有村上這些大爺大娘的關心與愛護,沒有村上的父老鄉親的幫助與支援,能有我的今天嗎?別說讀高中到畢業了,恐怕能不能活得到今天都還兩說呢!”黃書祿白一眼花名旺說。
黃書祿有點激動,停一會兒接著說:“老話講你養我的小,我就養你的老。他們雖然不是我的父母,可勝似父母。他們幫我的小,我就應該幫他們的老!是他們都有兒女,有子孫。不是不在家嗎!要是在家還用得著我幫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