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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苗經朋

楊小娟以為今天晚上有一餐魚來吃夠了,誰知老媽子覃老師晚上仍是隻準煮一點點。大部分魚內臟弄乾淨仍放在灶火上烤,楊小娟忍不住得母親又說了:媽多煮點就不行了,今天得的魚可是前天的兩倍呀!留那麼多在那幹嘛,又不會時間長了生仔。

怎麼說話的,不當家不知油鹽柴米價,將來到你當家你就會知道了。覃老師生氣地說,看女兒還在講她道:這不用你管了,你只管好好看書複習爭取七月份考取一個學校就行了。

考什麼考!楊小娟賭氣地說:吃都沒吃飽,哪有力氣考什麼學校?覃老師問:怎麼沒吃飽,哪餐餓著你了?我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媽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你和弟弟。

覃老師隨即給女兒上起憶苦思甜課來,說她又當媽又當爸爸撫養一雙兒女多不容易。楊小娟說:就知道來這一套,叫你多煮點魚又講起以前了。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在廚房裡吵了起來,草根剛好放學走進側院聽見了。他忙來灶房把楊小娟勸出來,帶點責備地問:怎麼又和老師吵嘴起來了?楊小娟說:叫她多煮點魚,她不煮忍不住了唄!

楊小娟倒是老實承認了,但仍是氣呼呼的樣子,草根說: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多大一點事,晚上人家再去插排釣下魚籠得多多的魚,天天去看她老孃還怎麼留著不煮?

就知道和稀泥,幫老孃哄人家。楊小娟儘管這樣說,但已經沒之前那麼氣盛了。很明顯讓草根逗樂了,相信他的承諾了。

草根本來今晚是不想再去下排釣裝寵魚的,因為天天去弄魚或多或少會影響到看書複習。畢竟這不是主業,看書學習備考才是最主要的主業。上午莫傑軍的威脅提醒了他,他不是怕莫傑軍的威脅,而是覃老師那句在其地和其神,多罪一個人多一條坑的話起作用了。

可是白天郵遞員送來一封家書,母親在信上說生產隊不讓他們看牛了。不看牛就不能搞私撈,家裡現在苦得買油鹽的錢都快斷了。母親儘管沒明問草根要錢,但話裡話外沒有一句不隱藏著一個錢字的。

他一個月就二十多錢的工資,給了伙食費和平常一些零用所剩的也是杯水車薪了。要想幫家裡得另想辦法,這辦法除了弄魚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加上楊小娟和覃老師這麼一吵嘴鬧吃魚,草根決定晚上又去插排釣下魚籠了,他不這樣做還有選擇嗎?所以回到上屋房裡,草根給楊小娟佈置數學作業,他就去準備魚餌了。

草根的魚餌以蚯蚓和小青蛙一些蟲類加上一些香料為主,離了楊小娟的房間他拿上一把鋤頭和兩個竹筒就走出側院。早已等在門外的莫傑軍問:給我要的魚呢,不拿來別想走?草根淡淡地說:在裡面,覃校正烤在火上呢,想要進去要呀!

借莫傑軍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進去要,說:別逼我,再逼我,我真的寫信上中心校了。說你只顧弄魚不顧教學,看你還怎麼在灘頭呆下去!

現在沒時間理你,想要魚就進去不想要算了!草根說完就要走,莫傑軍伸手要攔他舉起了鋤頭。莫傑軍把手縮回去,草根扛起鋤頭就去挖蚯蚓尋小青蛙了。

莫傑軍氣的回去了,真的寫了一封檢舉信寄到了中心校。草根在後山地裡挖得蚯蚓一類魚餌稍稍製作一下,回來吃了晚飯就去插排釣和下魚籠了。

由於有了魚竿和魚籠兩種專門的工具,加上草根勤快一天不落往河邊跑。因此得的魚是越來越多,每天不有三五斤,也有一兩斤。任五個人怎麼煮也吃不完,這下楊小娟得吃魚夠了。

覃老師像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很配合草根。吃不完的魚全部烤乾。逢圩日了託村民拿到青龍鎮上賣,光這一項收入就是草根工資的翻一翻都不止。除了留一點做伙食費,大部分都讓草根寄回家。

這是一個禮拜天,和往常一樣早起草根就去河邊看昨晚插在河塘的排釣和魚籠了。得魚裝進魚簍他背上就回學校,一走進側院就見覃老師端著一碗飯。飯上放著菜交到一個半大孩子的手上。

一開始草根以為是楊小山,細細看這孩子沒楊小山高也沒楊小山粗壯。走近一看這不是四年級乙班的苗經友嗎,這個調皮搗蛋鬼今天怎麼在這裡了?

吃你的飯,蘭老師是你的老師又不是不認識。覃老師和藹地對苗經友說,苗經友低著頭扒他的飯了。

草根走過親妮地摸摸苗經友的頭,這才走進下屋灶房裡。覃老師一會兒進來說苗經友昨天放學回去,和一個低年級的學生,去偷人家的生蛋雞來殺了吃。人家找上門來,被出診回來的哥哥打了一頓。昨夜就跑出來了一夜不歸,是她在竹林裡發現的。帶回了學校,叫草根吃了飯送回去,順便家訪一次。

苗經友是四年級己班的學生,想起處處與自己作對的莫傑軍。草根說:莫老師班上的學生,我越俎帶庖不太好吧?

覃老師說:禮拜天哪找他去,放心吧有老師呢,就算他知道了,說三道四老師會講他的。

行,弄好魚我就去!

別等弄魚了,吃了飯馬上去。晚了他哥哥出診去就找不到人了。

還在灶房吃飯的楊小娟插嘴說:你還不知道吧,他哥哥就是我們同學大郎。

大郎是同學們給苗經朋起的外號,說他長得像水滸裡的武大郎。草根說:怪不臉貌十分相像,行吃了飯我就去。

苗家世代醫生,亂日本時流落來了灘頭。祖上有好幾手絕活,常常是藥到病妙手回春。一在灘頭住下來就治好了很多危重病人,一時間不但青龍人找來了。就連縣外也有人找來了,在龍河縣那是名聲響噹噹的。醫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解放後成立縣中醫院時,曾要苗爸去做副院長兼主治醫師。苗爸寧願在灘頭做一個赤腳醫生也不去,說他對灘頭有感情願在這呆一輩子了。

苗經朋高中還沒畢業母親就死了,畢業回鄉就跟爸爸做赤腳醫生了。父親在日沒什麼,去年父親出診回來路上遇著泥石流死了他就有來忙了。

醫生和警察一樣是個沒有時間觀念的職業,因為病人找來了不能不去。常常是日不在家夜不歸宿,所以就沒有時間管弟弟了。弟弟苗經友無人管也就漸漸的成了問題少年。

昨天出診回來人家找上門來,說弟弟苗經友夥同村上一個孩子去偷她的生蛋雞殺了吃。苗經朋氣得第一次動手打了弟弟,看著弟弟哭著跑走他後悔了。想去追這時有病人找來了,他就去出診了,等他再回來已經是今天的早上了。

回到家裡放下藥箱苗經朋正要去尋弟弟,一個蛇傷患者由家人背進衛生所了。患者是早上去田垌讓蛇咬傷的,此時傷腳腫大得褲子都不能脫了。

苗經朋只能打消去尋找弟弟的念頭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死扶傷的治療中。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弟弟去了覃老師那吃飯了,一會兒就由同學草根帶回來做家訪。

大郎忙啵!草根走進衛生所,看見苗經朋忙著給蛇傷患者處理傷口就笑著說。

不忙!苗經朋五短身材,很像《水滸傳》裡打虎英雄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因此同學們給他起了大郎這個外號。抬頭見是草根,驚道:老吵,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

歡迎,歡迎!草根來灘道苗經朋早就聽莫傑軍說了,一來在學校關係一般。二來老聽莫傑軍在他的面前說草根的壞話,因此他對草根一直熱不起來。因為是草根送弟弟回來的,他不得不邊給蛇傷患者處理傷口,邊吩咐弟弟說:經友,還不去給你的老師倒杯茶?說了就又給蛇傷患者處理傷口了,昨夜弟弟一夜不歸好像全忘了。

苗經友給草根倒了一杯冷開水,草根拿上邊喝邊看同學給蛇傷患者治傷上藥。好不容易等蛇傷患者上完藥由家屬揹走,他正想開口說話。一個少婦摟著一個小女孩進來說:苗醫生,我女是不是發燒了?

對不起,老同學你得等一下了!苗經朋不冷不熱說,去桌上一個竹筒裡拿來一根體溫針。甩幾甩,貓一貓遞給少婦說:問問它就知道了。

少婦拿上體溫針,摟著女兒到一邊的長靠椅上坐下。給小女孩放腋下,小女孩吵吵鬧鬧不給放。少婦又是哄又是給許諾,好一陣小女孩這才讓放體溫針。

草根拿水杯去暖水壺邊放正想開口,這時一前一後來了好幾個病人。看著同學忙了,他心想打了弟弟,弟弟一夜不歸也不去找,是不是因為忙得抽不出時間?

作者有話說:作品都是一些家長裡短,沒法運用武俠,警匪一類的手法來寫。但作者力爭在平敘中再現精彩,你的喜歡一直是作者的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