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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新賬舊賬

無愧笑了。

“很好,240兩,過去的一年和下一年的租金,煩請周掌櫃現在交一下!”

“?”周掌櫃懵了:“我交?”

無愧拿起架子上一個笑面玉彌勒,底座翻起來,朝向周掌櫃:“這店原名“祥瑞齋,是個玉器鋪子,開了已有五十年,後少主家急需用度,將這店中器物一應清售,只剩了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沒拿走,閒置了這鋪子。周掌櫃,這底座上的一朵雲,便是我們少主的名字。”

周掌櫃雖然心虛,但疑眼前二人耍詐,抵死不認:“這店明明是我的!你們說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什麼少主?這玉佛是我自已買的!”

“你再看看這個!”

無愧從懷中拿出虎紋玉牌,翻面遞到周掌櫃面前,只見玉牌背面包前名字的雲紋圖案,與彌勒底座圖案一模一樣!

“你買的?我勸掌櫃識時務的話就趕緊交了這租,否則……現在就攆你出門!信是不信?”

無愧講話時始終笑著,笑得周掌櫃心裡發毛。他手中玉佛雖小,但質地和雕工都極好,真要拿去賣,也能值十兩銀子,在他嘴裡卻成了“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著實讓周掌櫃有些發怵。

他拿眼去瞧古寒雲,只見他毫無所謂地東看看,西看看,此時已向樓上走去,似乎對他們的話毫無興趣。

無愧伸出手,等著。

周掌櫃心中計較一番,伸手擦了擦汗,回了聲:“公子稍等。”

轉身去拿了銀來,交到了無愧手中。

無愧拿了錢銀要走,周掌櫃叫住他:“公子既收了租金,可否留下字據憑證?”

無愧看看他,道“拿紙筆來!”

周掌櫃從懷中取出一張寫好的租約放到桌上,又拿出一盤印油來。

無愧見了,將虎紋牌背面的圖文沾墨印了上去,然後拿著周掌櫃遞給他的帕子將玉牌擦了擦:“有此印,一年內再無人找你要店,若有,拿此印給他們看即可!”

“多謝公子!”

拿了錢銀,二人出店,先往城東,再往城北。如法炮製,又收了兩家租金,一共六百二十兩銀子。去馬市挑了四匹好馬,騎引著回西城,喂草喂糧喂水。

鄰居王二外面砍了棗樹回來聽到動靜,以為有人偷東西,跑過來,竟看到兩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院中,再看院中忙碌的幾個人當中,似有相識,走近一看果然識得,便是去年送石春回來之人!

再看那兩口棺材,差點挪不動腿:“這……這是?”

他話都說不利落了,想去看棺中之人,又不敢去看,望著問心和古寒雲他們茫然地問。

問心一看,低聲道:“棗娘沒了。”

王二原與石春感情甚好,石家一年又一年的變故,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撲到棺材旁,顫抖著一雙手撫著棺板落下淚來:“老天怎麼就不讓可憐人好活呢?……石燕呢?”

他看向另一口棺材,問。

“石燕很好,”問心看向小棺材,恨恨道:“棗娘是進城時被姓張的狗賊殺的,就因為她叫‘棗娘’!”

“所以……,砍棗樹也是因為她?”

王二有些不敢相信:“那你們為什麼沒事?你們不是本事大得很嗎?!”

院中幾人無話可說。最可恨的祝恆,還躺在棺材裡。古寒雲站出來拱手抱歉,道:“事發突然,我們也沒有想到。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弄出城去與她爹孃葬在一起。”

王二抹淚:“怎麼會這樣?”

那張三兒和周麻子看事情有些僵,忙來勸:“這個事就是個意外,很多人都看見了,實在怪不得誰。真要怪,只能怪她自已命不好吧!”

“明明就是張姓狗賊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怎麼怪不得誰?!”

問心也是氣得要命,恨不得此刻就去砍了張獻忠的狗頭給棗娘抵命。

可誰都知道,這件事不好辦。

周麻子長嘆一口氣:“可又能怎麼辦呢?他在這城裡頭稱王稱霸,我們平頭小老百姓又能奈他若何?!人要殺就殺,樹要砍就砍,這些人作下的孽,只能等天收!”

說來說去,皆是無奈。

無愧轉身就走,古寒雲亦如是。

問心連忙喊:“你兩個別搞出事來!我顧不到兩頭!”

古寒雲留下一句:“天黑前城門口匯合!”

周麻子、張三兒、王二見了,心下忐忑,又開始擔心,王二向問心:“他們不會惹出什麼事來吧?要與那位鬥,雞蛋碰石頭啊!可別再意氣用事,再有……”

問心心中無奈,道:“我們趕緊忙吧!他二人自保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我就是怕事情鬧大了,不好善了。”

“如此還好!如此還好!”

卻說那布店的周掌櫃,若是沒些人脈靠山,怎敢強佔無人的店鋪作買賣?

成都府淪陷前跑掉的多是不願臣服之人,如今重新出現,不拿回鋪子自已做,反而來收租子,看來是想再觀望一年,不可謂不奸。拿了租約,就跑來軍營中找自已的靠山舅舅孫可望。

孫可望何許人也?也是張獻忠義子。

張獻忠有四個義子,分別是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孫可望年紀最長。

“將軍去宮裡了,晚些時候可能直接回將軍府!”門人回話。

“那我去他府裡等。”

說著,又拿著租約跑到孫府。見過舅媽和孩子們,在廳堂裡吃些茶水等著。沒坐多久,孫可望自宮中回府,周掌櫃連忙去迎,到了堂中將鋪中之事一說,又拿出租約來看,道:“舅舅可知這鋪子原先的主人是什麼人?惹得惹不得?”

孫可望看了那租約上的圖案,未曾見過。

“古寒音?”

從未聽說過此人。便向周掌櫃道:“你也是,兩個人來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還老老實實交了兩百四十兩!蠢不蠢呢!就不能派個人先來府裡找人去幫忙?你還真怕他兩個人就把你鋪子給掀了?”

周掌櫃:“我是想著能有這鋪子的人,想必不是個凡人,萬一惹上事,豈不要拖累舅舅?”

孫可望瞧著他,笑了:“算你小子還有點兒孝心!給都給了,還能怎麼辦?至於這古寒音是誰,我留意著,如果有機會找到此人,再找他慢慢算賬!再不濟,看他明年敢不敢再來收租!”

“那這樣的話,舅舅,我就先走了。”周掌櫃道。

孫可望:“吃了夜飯再走?”

周掌櫃:“不了,鋪子頭忙著呢!”

孫可望站起來:“好久沒見你了,我送送你吧!做事低調些是對的,城中尚有些不服管教的餘孽,常做一些燈下黑的事。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周掌櫃:“謹聽舅舅教誨!”

剛走到院中,門外一個士兵衝進來,跑到跟前向孫可望半跪拱手:“將軍,出事了!”

孫可望皺眉:“出了何事?這樣莽撞!”

士兵道:“王上在寢宮中受襲受了傷!急呼將軍回宮捉拿刺客!”

孫可望吃了一驚,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什麼人如此大膽?!大白天裡行刺!那些侍衛們幹什麼吃的?!竟然讓父王在宮中受襲!再說,父王如此勇猛,怎就受了傷?!”

士兵眼神閃爍,面色有些尷尬,道:“只因當時……王上正和宮妃在行那事,尚在酣暢之中……”

“……”孫可望有些大無語:“他還真是不分時候!我父王沒事吧?刺客用什麼傷的父王?此刻還在宮中?”

“受了些皮外傷,腰上穿了一個洞,太醫說雖不致命,但也不能大意。那刺客輕功極好,隔空行刺!已經翻出城,弓箭也奈何不了他!李定遠已經去追了!”

孫可望皺眉:“區區一人,他既已去追,又來喊我作甚?”

士兵抬了抬眉,小聲道:“正因只有一人,將軍才好捉了請功啊!難道要讓李定遠風光了去?”

孫可望笑了笑:“算你有點兒眼色!什麼樣一個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士兵道:“此人好認,頭戴玉冠,身材頎長,一身黑衣,衣襬上有個金繡雲紋!出城往南去了!”

“雲紋?!”

孫可望和周掌櫃同時驚問。

周掌櫃連忙拿出懷中租約來,向那士兵展示:“可是這樣的雲紋?”

士兵看了點頭:“很是相像!”

周掌櫃向孫可望:“今鋪中那二人,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一個,正是玉冠黑衣!因內室光線不太好,所以他衣襬上是否有云紋,並未注意到。我看,八九不離十了。”

孫可望走向院中馬匹,翻身上去,向周掌櫃道:“你自回去吧!待我捉到他,新賬老賬一起算!”

語畢,策馬出城,一路追向南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