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它們取個名字吧!”
古寒雲看著已經完全拋卻懼意的孟小竹抱著一隻小虎崽靠在大虎身邊,伸手去逗其他的小老虎。她已經完全不怕了。
“我語文不好,你取吧!”
孟小竹說。
“你不是說過考試也能得前三?”
古寒雲蹲下去,伸出手指逗她懷裡的那一隻虎崽兒:“你取兩個,我取三個。”
“那好,”孟小竹反覆觀察虎崽兒之後,偏頭想了想,點點懷中虎崽子的額頭,道:“你眼睛最圓,又是個小子,那就叫球球!”
“好,球球!你有名字嘍!”
古寒雲一把將它拎開,重新提了一隻虎崽兒到她懷中:“再給它也取個名字,”並提醒:“這是個女寶寶。”
孟小竹又看了看這隻小老虎,然後道:“既然你是個女寶寶,耳朵長著白毛,與其它幾個有別,那你就叫朵朵吧!是‘花朵’的‘朵’,也是‘耳朵’的‘朵’!朵朵!”
“好了,剩下三個,你要取什麼名字?”孟小竹問古寒雲。
他深思想了想,心中皆不如意,沒有說話。
孟小竹啊了一聲,道:“我曉得叫什麼了!”
“叫什麼?”
古寒雲光看她表情就知道有詐了,不過還是想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
“嗯哼!”孟小竹清了清嗓子,依次點過去:“你叫云云,你叫心心,你叫愧愧!哈哈哈……”說完,她自已先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她笑得開心,他笑得也開心。
“好,就叫云云、心心、愧愧!”
美人一笑值千金。
他不是周幽王,孟小竹不是褒姒,半個名字算什麼,又沒有戲諸侯。
可是,他卻沒想過問心和無愧同不同意?是以,當孟小竹笑著在晚飯餐桌上提起此事時,問心和無愧的臉色相當精彩。祝恆則是鼓掌大笑:“取得好!取得好!我說孟姑娘,你是真的有才啊!哈哈哈……”
祝恆笑得肆無忌憚。
問心暗歎了一口氣,問:“所以,你們又玩了一天?說好的學鏢呢?嗯?”
“真無恥啊!”
祝恆感嘆。
“過了。”
無愧說完,繼續吃著泡蘿蔔炒雞雜。
很好吃,很下飯。
“什麼啊,並沒有玩物喪志!有學!學了整整一下午!”
孟小竹為了證明自已確實有努力在學,放下碗筷,從腰間摸出一片樹葉來,朝著丈遠外的燭火就打!
“去!”
燭火應聲而滅!
“喲!可以啊!進步神速!”
祝恆刮目相看。
“啪啪啪!”
問心和無愧齊齊鼓掌,但臉色依然不太好看。
再看古寒雲,並沒有露出得意之色,反而在搖頭。祝恆道:“這你還不滿意?要求不要太高!這才兩天,她又毫無基礎!”
古寒雲道:“但是有些人學不好就來打我,這一點,我這個師父表示很受傷。”
問心吃了一驚,指著心虛的孟小竹問:“你學不會,你打他?”
無愧把他手指拿下來。
“求成心切!求成心切!我已經自我檢討了!”孟小竹連忙解釋。她心中有愧,抓著古寒雲的衣袖搖了搖:“我不是都向你道過歉了嘛!就不要記在心裡了,好不好?”
無愧一邊夾菜,一邊道:“可以詳細說說。”
古寒雲翻了個白眼。
孟小竹趕緊把碗裡的飯刨完,然後碗筷一丟:“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溜之大吉。
“跑得可真快!”祝恆說。
問心向前一傾,對古寒雲道:“詳細說說?”
古寒雲筷子翻轉,用筷尾戳著他的額頭,頂了回去:“吃你的飯!”
轉眼已到正月初八。
古唐大婚前一日,後莊已是張燈結綵。
更多更大的大紅宮燈墜著絲絛流蘇,掛在了影壁、門廊、柿子樹上;紅綢堆成花朵拖著長長的飄紅掛在門楣和窗欞;燙金團花大“囍”字烙在紅綢上,鋪了大屋背面的整面牆;祝恆新採的硃砂果枝、火棘枝、紅梅、紅山茶插在了高大的鴛鴦鬥彩高瓶中,優雅華貴;所有婚禮物件兒上,都貼著紅紅的剪紙“囍”字。婚服、婚鞋、帽子、荷包、香囊、酒杯、紅花綢、剪刀、稱杆等,一應俱全,擺放得整整齊齊;紅棗、花生、桂圓乾、蓮子已然備好,裝在一個銀盤之中;甚至連貓兒狗兒脖頸上都繫了紅繩鈴鐺,一對大雁已就位……
整個山莊紅紅火火,比過年更甚。
萬事俱備,只待吉時。
可早飯吃過不久,古寒雲照舊來喊孟小竹上山。孟小竹從屋裡出來,腳上並沒有穿上山的鞋子,原因是她沒有打算上山:“你今天不是要聽何叔講流程和禮儀嗎?”
“聽那些半天時間足夠了。我們上午去,下午回。”古寒雲說。
孟小竹站在門框邊:“不行。等下回來晚了豈不是要耽誤?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又是一莊之主,不能在婚禮上失了態。你還是上午就去學吧,若上午學得好,何叔滿意,我們下午去。若學不好,那就別去了,好好學。”
“孟姑娘果然識得大體!有些人有點不知輕重了。”
祝恆趴在問天閣樓的欄杆向下道。
古寒雲看著孟小竹,想了想,妥協了:“好吧!我去學,你等我。”
“去吧!”孟小竹道。
古寒雲點點頭,轉身往山下走。站在門廊下想勸又覺得勸不了的問心和無愧,此時終於籲出一口氣,跟了上去。
孟小竹回到屋裡,在鶯兒的陪同下,埋頭趕製著要送給古寒雲和唐姝的賀禮。牆邊的一個紅木箱裡,紅綢墊底,放著一對大彩盤,一副茶具,一對幸運手串兒。盤中繪製的乃是連理枝和比翼鳥;茶具是素色,形狀有些特別,壺把和杯扣都有兩小心心;手串兒是絲繩編的,一條紅色,一條藍色。正在做的是樹葉疊做而成的立體花燈——游龍戲鳳。
孟小竹不會畫畫,圖案是請祝恆幫忙畫的。
她要用樹葉疊成圖案的樣子。現在,才做到一半。弄了一陣,孟小竹看了看簍子裡的樹葉,有些著急:“這樹葉好像不夠呢!還需再撿一些。”
鶯兒翻了翻樹葉,再看看已經用的量,道:“確實有些不夠,姑娘我們快去山上再採吧!多采些!時間不夠我們今夜再熬一熬,要是做到晚上樹葉不夠,就真來不及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們趕緊去吧!”孟小竹將一張紙蓋在樹畫上,用鎮紙壓好。
倆人趕緊換鞋,在門邊拿了小揹簍,急急忙忙上山去找樹葉。
隆冬時節,菜葉不少,樹葉卻不多。好看合用的,更是少之又少。竹葉倒是有許多,但又不能全部用竹葉,於是她們往西邊那片長著許多常綠灌木的密林子去。那裡有柏樹、杉樹、刺黃蓮和豐富的蕨類。
“如果能採些紅色的葉子就更好了。”
“那可不容易。”
兩人相扶相攜,在西面密林中小小心心踏雪而行。走了一段,發現有新鮮的馬蹄腳印,以為是無愧他們前兩日逮雁來過這裡,未作他想,為了安全便踩著那腳印而去。走了一段,卻在樹林裡看到一匹棕色馬拴在樹杆上。正疑惑今日所有人都在莊子裡忙,會是何人出來?正疑惑著,忽聽一大片深密的乾草叢裡傳出一串斷斷續續、痛苦難耐的喘息聲。
“是有人摔了嗎?”鶯兒道。
孟小竹:“不會吧?”
兩人豎起耳朵再聽,卻又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一陣風吹來,樹葉草葉沙沙作響,草叢裡竄出幾隻黃鼠兒狼來,跑到山坡上去了。
“原來是黃鼠狼!”鶯兒道。
孟小竹疑惑:“黃鼠狼的叫聲這麼奇怪嗎?”
“那不知道,我以前沒聽到過。走吧,這草林子裡估計野獸不少呢,咱們別碰著了。”鶯兒推孟小竹,指著遠處一片蕨林道:“我們去那邊!那邊葉子多!說不定騎馬的人也在那邊,我們去找他!”
“好!”兩人揹著揹簍,拄著木棍子離開。
她們走之後沒多久,那乾草叢裡,斷斷續續、痛苦難耐的喘息聲又隱隱傳出,若有似無。而此時,孟小竹和鶯兒已經到達蕨林,不但採了不少好看的蕨葉,還採了不少蕨苔。
採得累了,坐下來休息,眼睛卻還忍不住四處張望。
“咦!那是不是楓樹?”
孟小竹突然指著山頂崖石一棵頂著紅葉的樹問鶯兒。鶯兒一看,笑道:“楓樹是秋天紅葉,這個時候葉子早枯了。管它是不是楓樹,有我們要的葉子就行了!走!”
兩人爬起來又往山上走,到了山頂,果然一樹紅葉,飽滿乾淨。二人喜不自勝,瘋狂採摘。半個時辰後,彩滿一揹簍,乘興而歸。
下山時,遠遠瞧見那馬匹還在樹上拴著。
孟小竹道:“莫非那草叢裡真有人受傷了?天這麼冷,我們若就這麼走了,萬一是人受傷,豈不要出人命?”
鶯兒見那草叢又深又荒,有些害怕,道:“可萬一是兇猛的畜牲,出人命的豈不是你和我?要不我們回去找公子他們,讓他們問問看是誰出來未回,派人來尋?”
“公子們今日都忙,我們既然就在這裡,萬一那人只是受困並未重傷,這不直接便能救了回去?若真是畜牲,那我們小心些,悄悄去看,悄悄撤退。我有匕首,削鐵如泥。你若是怕,就站遠些兒躲著,瞧著不對就趕緊跑回去搬救兵!”
孟小竹說著抽出腿上匕首,貓著身子悄悄往那草叢靠近。鶯兒見了,只得背了揹簍,躲到石頭後面悄悄喊:“要是畜牲,趕緊回來!”
“知道了,躲好!”
孟小竹輕手輕腳掰開草叢,鑽了進去。草林裡走了一陣,又聽到那斷斷續續的喘息聲,聽起來十分痛苦。但卻像是兩個聲音。這荒山野嶺,莫非真是野獸?仔細想想,也可能是受傷的野獸發出來的,於是大氣不敢喘,慢慢靠近。又走了一段,方看見前邊一處草叢已塌,仿似白花花的影子在動。孟小竹心道:莫不是受傷的白狼?她緊了緊手中匕首,再往前走了幾步,悄悄掀開擋住視線的乾草,映入眼簾的景象把她徹底震驚了!
難以置信之下,差一點弄出動靜。然而,一絲不掛,沉浸在男女歡愉之中的唐姝和焦貴,皆沒有發現草林裡已多了一人。一個奮力耕種,一個嬌喘連連。
好一幅桃紅蕊豔,活色生香!
孟小竹捂住自已嘴巴,臉色通紅。她被眼前上演的春宮圖嚇懵了!
而那偷嚐禁果的唐姝,此時全身似沒了骨頭一般,任憑焦貴將她翻來覆去,貼緊拉開。她大張著嘴巴,臉上明明痛苦得像是快要死去一樣,嘴角卻還在笑。
不堪入目。
孟小竹完全被嚇到了。
“好人,求求你了。我明天大婚,你把我折騰散了架,明天婚禮可怎麼辦?”
“明天婚禮之後,你我便再難有機會苟合。何況明日我還要受你之託辦大事,今天可不得一次賺足個本?呃!”
“那求求好人輕些兒吧,姝兒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輕些兒?你這個騷貨,口是心非!爺今兒定要讓你酣暢淋漓,欲罷不能!日後想起來,還要百般回味!呃!”
“啊!”“……”
“咱們多幹幾回,定要讓你今天懷上老子的種!送他古寒雲一份大禮!”
“你可真狠~”唐姝嬌嗔。
焦貴頂著一張下流的臉,在狠狠拍了唐姝一巴掌,笑道:“我不狠,你這個小騷貨如何能這般快活?”
“那……好人,就求求你……讓姝兒盡興吧~……啊——”
不堪入耳。
孟小竹不想看偏看見,不想聽偏聽見。面紅耳赤,進退兩難。待兩人進入新一輪的瘋狂時,她趁機退出草叢。出來時,鶯兒見她面色通紅,額間有汗,剛要問看到了什麼,孟小竹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小聲說了一句:“快走!”
二人匆匆回莊,進了屋,鶯兒還是忍不住:“姑娘到底看到了什麼?獅子?老虎?”
“什麼都沒看到!”孟小竹感覺自已都快爆炸了。
這個唐姝,古寒雲對她這麼好,她竟然揹著他偷人!而且還是在大婚前一天!簡直是太離譜!太無恥了!!!難道是因為她母親被毒啞了,她要報復?
要不要告訴古寒雲???可是這山莊上下,全在一片喜慶之中。紅燭將點,紅帳待掀。若她此時告訴了古寒雲,那兩人沒命是活該,往後古寒雲如何面對山莊眾人???
若不告訴他,她又實在替他不值!
“鶯兒,今天我們去西山之事,你絕對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問我們出莊去哪兒了,你就說我們去山溝裡了。知道嗎?”
“為什麼?姑娘到底看到了什麼不能說的?”鶯兒不明白。
孟小竹抓住鶯兒的肩膀,見鶯兒出現痛苦之色才鬆了鬆,道:“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誰問,都按我教你的說!”
“好!”鶯兒恍然大悟,道:“難道姑娘看到誰殺人了?”
“雖然不是,但”孟小竹看向鶯兒,道:“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