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清晨醒來時,整個山谷都覆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
每天早起開火做飯的洪飛,總是山莊第一個起床的。當他穿好衣服開門出來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雪還在下。他一路跑到中堂院子裡,看清了白皚皚的整個山谷。笑容在他臉上綻放開來,他捧手作喇叭,向著山下喊:“下雪啦!——”
“下雪啦!——”
“下雪啦!——”
人們紛紛開門來看,喜悅迅速傳開。
“下雪啦!”
“哇!真的下雪啦!”
孩子們高興壞了,衝進了雪裡抓雪來撒歡。
“冷!——回來!”
大人抓都抓不住,只好追著穿衣。何秋帆穿衣出來,看到冰溜子掛在屋簷下,而院前兩株古梅,竟然在昨夜悄悄開了。他笑著喃喃自語:“紅梅傲雪,祥瑞之兆啊!”
後莊,問天閣上。
棗娘推開祝恆的房間門,端著熱水進門:“公子,下大雪啦!整個山谷全都白啦!”
“真的?”祝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走到外面來看。果然見到房屋和樹木都被白雪覆蓋,與昨日之景相比已是截然不同,眼前的一切給他一種很濃重的不真實感。
成都府少雪,十年難見一回。長這麼大,他才看過一場真正的大雪。
“真漂亮~”他望著山谷說。
棗娘擰好洗臉的帕子遞給祝恆:“今天還練劍嗎?”
祝恆洗了一把臉,走到盆邊洗手:“按他們練武之人的說法,‘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越是艱難,就越是要練。你我雖然只是練些防身之術,也不可懈怠。我們雖然把式練得唬人,卻連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兒都打不過,說起來著實丟人。”
“那我們也一天到晚練,爭取把小公子趕上!”
棗娘接過他擰乾的帕子,晾到洗臉架上。
“是嗎?那試試看!”語畢,祝恆連帕子帶盆扔向了棗娘。棗娘先是一愣,隨後笑著伸手一撈,身子一旋接住了盆,但水灑了些到地板上。
聽到樓下有動靜,棗娘往欄外一望,果見問心和無愧已經提著劍站在院子裡了。而古謹治和燈草,正從臺階上跑上來。除了下腳慎重些,與往日別無異處。
“我們也下去吧!”祝恆提著劍走在前面。
棗娘連忙去取自已的劍,然後奔跑著往下趕。
剛下閣,看到孟小竹披著一件猩紅色的白狐領披風,站在廊裡,手中拿著一把鏢。晃眼之下,竟有一種風采卓絕的氣質。
“嗬!你怎麼也起了?”祝恆問。
孟小竹和鶯兒齊向他一服:“祝公子早。”
“怎麼,你又要打他們?”
祝恒指指她手中的鏢,又指指正做熱身的古寒雲他們。
孟小竹道:“公子給的新任務。”
祝恆搖搖頭:“一天一個花樣。”
古謹治和燈草提著劍跑上來,給古寒雲請安。古寒雲點點頭:“還以為你不會來,能堅守自律,不錯。準備吧!”
“是!”古謹治和燈草走到一邊去熱身。
古寒雲回過頭來,對廊下的孟小竹道:“準備好了嗎?”
孟小竹:“準備好了!”
可此次三人皆有了準備,孟小竹雖然算得準,射準的鏢也不少,但終究院中三人反應太快,變化迅速,以致於從頭到尾,就連衣角也一鏢都沒有打中。
早膳的鐘聲敲響時,問心得意向她道:“今天我們的功夫如何?”
孟小竹勉強笑著豎了個拇指:“厲害~”
無愧道:“你得多練練眼力和手勁。”
鶯兒:“可孟姑娘完全不會武功,如何一個練法?”
祝恆點點頭,抱著劍說起了風涼話:“是啊,沒人教,讓你亂扔,就是叫你來出醜啊!孟姑娘,你不會真以為這是給你的任務吧?”
孟小竹一想,確實有些難堪。自已忙活一早上,手腳都跑熱了,卻連他們衣角邊邊都沒有掃到過,豈不是很沒意思?
古寒雲看祝恆:“那你教?”
祝恆雙手一推:“哎,我可是連治兒都打不過的人,哪有資格教人?孟姑娘,不是我不教你哈,實在也是學藝不精~”
孟小竹:“沒事,我可以自已練。”
“你自已練?猴年馬月才有長進?”祝恆問。
古寒雲回頭看問心和無愧。二人連連擺手,問心道:“我們最近比較忙,何叔給的任務還沒完成呢!沒有時間,教不了!”
無愧收了劍,道:“若想孟姑娘進步快,這莊子裡只有何叔和公子教才可能達到最好的效果。何叔肯定是沒時間了,不然,孟姑娘亂打,就是白費力氣。”
“那是不是要磕頭拜師?”孟小竹突然問。
武俠電視劇裡面,不都這樣演的麼。
“哈哈哈……”祝恒大笑:“拜師不用,拜堂倒是可以。”
問心突然使眼色,眾人扭頭一看,便見唐姝在大屋門口站著。古寒雲回頭瞪祝恆一眼,祝恆趕緊啊了一聲,打了自已的嘴道:“啊,開個玩筆!開個玩筆!”
孟小竹不慍不火道:“公子即將大婚,祝公子這玩笑過了。要不是唐姑娘溫婉大方又明白事理,知道我與公子毫無關係,否則你這話可要將我陷於不仁不義了。”
“是是是!祝某失言,該打!”祝恆說著自已打了自已一個嘴巴子,然後向唐姝和孟小竹徐徐施禮:“給二位姑娘賠個不是,望二位姑娘不要因祝某的話傷了和氣。”
唐姝臉上略帶著笑,溫言細語道:“祝公子哪裡的話,我看你呀是急著想喝喜酒了吧!放心,何叔說了,我與子灤大婚,一定有酒!到時候祝公子一定要喝個痛快!”
祝恆連忙笑著打諢道:“唐姑娘懂我!到時候可不要讓你的子灤嫌我多喝哦!”
“保證不會!到時候你想喝多少都沒有人攔你!”
祝恆:“哈哈哈,那敢情好!”
唐姝又向孟小竹道:“孟姑娘也不要當真!你想學什麼,讓子灤抽空教你就是!哪需要磕頭拜師,不用!子灤,孟姑娘一大早就要陪你們練劍,多辛苦呀!你可要用心教,不可以有所保留,也不可以發火。知道嗎?”
“呃……,好。”古寒雲沒料到唐姝竟是這樣寬宏大度。
祝恆假裝悄悄向唐姝豎起大拇指,小聲誇:“很有主母風範喲!”
唐姝掩嘴一笑:“都進來洗手吧!桂清和焦貴馬上傳早膳來了。天冷,大家可得多吃些,把身子吃得暖暖和和的!”
古謹治和燈草互看一眼,行了禮,走了。
“走走走,不說還真餓了!我這肚子啊,一天到晚都撞鐘,看來確實是想吃婚宴上那些好吃的了!哈哈哈!”祝恆不理旁人,笑著先往屋裡走。
古寒雲看了孟小竹一眼,道:“等雪化了再教你!”
唐姝來挽古寒雲:“孟姑娘聰明,保證很快就能學會。子灤,今天早上有醪糟兒蛋喝喲!你猜,這醪糟兒蛋在我們蜀地最喜歡在什麼時候吃?”
“什麼時候?”古寒雲邊隨著她走,邊問。
唐姝突然嬌羞,墊腳附到他耳邊:“新婦坐月子的時候,產奶~呵呵~”
古寒雲突然覺得臉頰發燙,問:“那為何現在要吃?”
唐姝掩嘴笑道:“因為醪糟兒裡面帶酒,喝了暖和呀!”
“原來如此。”古寒雲方釋然了一些。
每天吃飯,對孟小竹來說,是一種折磨。她不止一次對鶯兒抱怨:“咱們就不能單開火嗎?不用吃那麼好,但是能吃得舒坦啊!”
鶯兒總是搖搖頭答她:“單開不了。”
她嘆了一口氣也往大層裡走,鶯兒在後面戳了戳她,悄聲提醒:“姑娘,不能嘆氣~”
走在最後的問心和無愧,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最近這飯,他倆吃的又何嘗不是想嘆氣?
看來,得想想辦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