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過來？”
孟小竹求饒。
“不行~”
古寒雲站直身子，手臂張開，等著。
“我就不過來！”孟小竹轉身就跑。
古寒雲回身，看見她抱頭逃走的背影笑了一聲，來把門關了。
等洗完出來，早餐已經擺到桌上，孟小竹和鶯兒在桌邊排排站著。
唐姝原本坐著，聽到動靜，看到古寒雲溼著頭髮穿著單衣出來，忙去給他拿了夾袍和氅衣：“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小心著涼了。”
剛要給他往身上穿，他卻不抬胳膊，而是向孟小竹勾了勾手指。
孟小竹過去，唐姝忍氣吞聲將衣服給她。
古寒雲這才張開雙臂。大冷天的這樣搞，孟小竹也怕他著涼感冒，趕緊給他穿上，腰帶繫上。又接過唐姝遞過來的玉流蘇，給他掛到腰帶上捋了捋。
再整整領子，扯扯袖子，拍拍衣襬，這才妥當了。
古寒雲心情大好，往桌前一坐，拿起勺子喝粥：“吃飯吧！”
“你頭髮不弄一下嗎？”
孟小竹問。
“你拿幹帕子給我弄弄，先吃飯。等下粥涼了。”
鶯兒遞過來幹帕子，孟小竹給他擦了擦，然後用幹帕子給他把頭髮包好。
唐姝坐了，孟小竹退到鶯兒身邊站著。
古寒雲瞧了瞧她，拿眼睛示意她坐下，孟小竹不動，古寒雲嘶了一聲：“趕緊的！”
孟小竹只好坐下。但桌上並沒有她的碗筷，想來是唐姝吩咐的。古寒雲將裝玉米餅的盤子拿過來，夾了一個給唐姝碗裡，又夾了一個給自已碗裡。剩下兩個，推到孟小竹面前，將自已的筷子給她：“嗯~”
唐姝這才明白，古寒雲要她交待廚房多拿兩個玉米粑粑是這麼回事。他早就猜到她不會讓廚房準備孟小竹的那份兒早餐了。
孟小竹看唐姝盯著她，趕緊道：“不用了，等下我和鶯兒一起去吃！”
古寒雲舉著筷子不耐煩了，塞到她手裡：“叫你吃你就吃，不要那麼多廢話！”
“那我端回房間裡去吃~”
孟小竹剛要動，古寒雲手就在桌上重重一放：“就在這裡吃！”
要不是唐姝在旁看著，孟小竹可能又要發飆了。但此時不得不乖乖聽話，默默吃著，十分煎熬。最煎熬的還不是伺候古寒雲，而是自已竟然會對唐姝和古寒雲的互動感到在意。
剛才在院兒裡，她看到唐姝給古寒雲貼著身子擦汗時心裡本已彆扭，再聽到唐姝那一聲軟軟糯糯的“子灤”時心中已然生氣。輪到她給古寒雲擦汗時，內心有怦怦直跳，感覺很慌，也很曖昧，害怕觸碰到他。
她不應該這樣。
其實孟小竹除了看到沈滄瀾會有種羞澀的感覺外，尚未體會過男女之情。與陳二娃之間的接觸，更像是兄妹，親人的感覺。
她所有的愛情體會除了來自於一本叫《還珠格格》的言情小說外，再就是看過的電視劇和學校放的電影。比如，《雪山飛狐》、《東京愛情故》、《泰坦尼克號》。
起初，她覺得古寒雲可能有點兒喜歡她，才試探性地說出了嫁人和陳二娃的話來。她覺得自已對古寒雲的態度只是寄人籬下的主人，很欣賞他的才能、毅力和包容心。
就算聽到唐姝得寵的訊息後有些低落，但也沒有再多的想法。
直到看見唐姝對古寒雲有親密舉動的那一刻，她才真正覺得被冒犯了。
人家的妻子對人家的丈夫做什麼，關她什麼事？
為何自已內心會有這麼可笑的感受？
是因為羨慕而生的嫉妒嗎？
哪個女子不想嫁個如意郎君？孟小竹當然也想。
她曾妄想過與沈滄瀾在學校的某個轉角不期而遇，然後說上幾句話，再然後一起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比如數學競賽。
或許一起得獎，然後在獎臺上相視而笑，接受大家的掌聲。
事實上，還真有一次。
但沈滄瀾只微笑著看了她一眼，就去做他的獲獎者代表感言了。
她只能看著他後腦勺，頂著黑亮的頭髮，在陽光下一動一動的。他拿著話筒講了什麼，她是一個字兒也沒聽見。
就這，還害她躲被窩兒裡激動了好幾天。
聊了沈滄瀾，其他男的她還真沒有幻想過。
現在，古寒雲……
“咳！——”
“你在想什麼？”
古寒雲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問。
“沒，沒什麼！你吃好了嗎？”她問。
古寒雲瞧他一眼，坐直：“我早都吃好了啊！倒是你，拿著筷子在刨空氣嗎？”
孟小竹低頭，自已盤子裡果然什麼也沒有了！
她是什麼時候把玉米粑粑吃完的？！
再看唐姝，她也已經吃好，正靜靜地看著她。
“我馬上收拾！”
孟小竹趕緊收碗。這才想到，其他人怎麼沒來吃早飯？
一大早吃夠狗糧的問心、無愧和祝恆，料定這兩日餐桌上會暗流湧動，覺得還是暫時迴避一下比較好。因此，早在桂清送餐來時，半路就把自已那份兒截走了。
“哪裡是暗流湧動？明明是風波迎面好不好！公子到底想做什麼？”
問天閣上，棗娘對祝恆說。
祝恆嘆了一口氣：“誰知道他的，我看他是在玩火！遲早把自已給點著！”
古寒雲屋裡。
孟小竹把包在古寒雲頭上的帕子解開來，有些著急：“這麼冷的天，得趕緊弄乾，不然容易感冒。鶯兒，去廚房搞點火炭來。”
“好！”鶯兒跑出去。
孟小竹輕輕地拿著古寒雲的頭髮，這讓古寒雲感受到頭皮一陣酥酥麻麻。他發現自已很喜歡孟小竹的碰觸。那種碰得他全身癢到心裡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他希望她的手能伸得再深一些，最好是摸到他。甚至……
他突然被自已的想入非非愣住。
“怎麼了？扯到痛了嗎？”孟小竹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邊擦邊說：“要是有吹風就好了，你天天洗都沒有問題。”
在陳家，她也常常給陳二娃的阿婆洗頭。
老人家年紀大了，手臂彎不過去，洗頭困難，總洗不乾淨。自從孟小竹進了門，陳家阿婆那顆經常被媳婦和兒子嫌臭的腦袋，終於清爽了。
“吹風是什麼？”唐姝問。
孟小竹：“就是有點像廚房的風箱那樣，只不過小巧些，吹出來的是熱風。這樣既不會冷，頭髮很快就幹了。”
唐姝早就聽說孟小竹說話有些特別，總說家鄉有些東西是這裡沒有的。現在一聽，總算信了。她道：“那叫咱們匠坊也做一個！”
孟小竹：“等空了我試試。”
桂清抱著火盆進來，鶯兒跟在後面。
孟小竹梳著古寒雲的長髮，湊得很近，炭火有些燙人。
古寒雲：“著什麼急，小心燙著！”
唐姝：“你動作小些，別把子灤頭髮點著了。”
古寒雲和孟小竹又是一怔，但又很快恢復正常。
孟小竹：“我看著的。”
鶯兒將火盆挪開一些。
頭髮好不容易烘乾，可孟小竹不會弄，梳了幾回都搞得亂七八糟，只好交給唐姝，自已在一旁看著。古寒雲：“好好兒學，明天開始你給我梳頭。”
孟小竹心中腓腹幾句，乖巧答：“是！”
古寒雲站起來：“上午就在這屋裡打掃打掃，不用跟著我。事情做完了就自已安排，下午到書房侍候。”
“那我做什麼？”唐姝問。
古寒雲看她，半晌才道：“你去找何叔，他應該有很多事情要找你確認。”
什麼事？當然是成親的大事啊！
唐姝喜道：“好！”
古寒雲戴了帽子，提著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