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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辣椒種子

第二天早晨,何秋帆起床時看到屋頂上站了一隻鴿子,一隻禿鷲。

鴿子他認識,是古寒雲馴養的。左腳上有絲絹做的小套環,右腳上一截紅絲帶。

“啾呀——”

口哨一吹,鴿子飛了下來。絲帶上什麼也沒有。禿鷲緊隨其後,看到它腿上的竹筒,方明白這禿鷲才是送信的。

信取下來,拿回屋裡關了門,攤開用燭火一照,字投到牆上,清清楚楚。

何秋帆看過之後火速找來耙哥和問心無愧商議部署,隨後召集眾人簡單說明了下情況,但是,需要募集資金。因為他們出谷時並沒有帶許多錢。

“放心,你們現在拿出來的錢都算是借給山莊的,等回到山莊之後全部如數返還,一文都不會少。”

有人答:“以後我們大家的命都是公子的,更別說錢!大家有錢出錢,沒錢出力,都是為了我們日後在山莊能生活得好!”

話雖如此,何秋帆還是一個個做了詳細的登記,說回莊時交給公子裁酌。

而谷寒雲這邊,訊息送出去之後卻久久沒有得到回覆,日日派人在江邊守著,也不見船來。因此,有些擔憂。

何棹對古寒雲道:“公子莫要著急,今日聽房坊中木工說,新做的船不能馬上下水,至少得晾個十天半個月。再說東西採買要時間,我爹他們應該正在辦理。”

古寒雲道:“那禿鷲飛出去便沒有飛回來,我是擔心途中有變故。”

何棹雖然擔心自己父親安危,但仍說:“想必是父親留下那禿鷲,出發時好通知我們接應。如果真出了問題,問心無愧肯定會想辦法報信的。”

古寒雲點頭:“如此那就再等十天,若是再沒有迴音,無論外邊多麼兇險,我們都得出谷一趟了。”

於是仍日日派人到江邊守著,耐心等待,避免錯過。而這等待的時間裡,孟小竹和祝恆已經把100遍的《道德經》抄完捧到了古寒雲面前:“完成了。”

古寒雲拿起來一看,兩人各有取巧。

孟小竹的抄法,他已經透過萱草知道了。是用竹筒做的排筆,一行寫過去就是十行字出來。也就是說,她實際抄的是十遍。

祝恆的抄法屬於魚目混珠,顯然有棗孃的幫忙,且偷工減料。他料定古寒雲不會一一確認,更不會數。這裡少幾個,那裡少一段,一時也看不出來。

古寒雲掃了他倆一眼,道:“可以出院子了,但是不可以出莊門。”

祝恆欣然接受,孟小竹不幹了:“憑什麼?!”

古寒雲指著他抄的手稿道:“就憑你投機取巧、敷衍了事!”

孟小竹還待爭辯,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奇怪的鳥叫響起。古寒雲一聽,不再理他們兩個,出了門。

兩人跟著跑出來,看到一隻信鴿站在問天閣上,一隻禿鷲站在院邊的石欄杆上,古寒雲手拿著一張紙條在看。

看完,便急匆匆的出了莊,去西莊找梅落先生去了。

沒多久,地裡幹活的人被招了回來,整理外圍排房,將這兩天趕製的床、櫃子、席子這些搬進了房間。

“何叔他們要回來了?”孟小竹碰到跑上跑下的石燕問。

石燕:“後天回。”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孟小竹問。

石燕有些遲疑,最後卻說:“小竹姑娘好好休息一便是。”

說完便跑了。

孟小竹覺得有些奇怪,為何家僕們都紛紛避她?是怕再惹出事來被罰嗎?不對!仔細想一想,祝恆鬧事那天,還沒出事前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難道是古寒雲交代了什麼?

因為自己已經嫁了人,所以男女有別?不方便接觸?是這樣子嗎?

想想阿西婭,好像人們對她也是儘量迴避,孟小竹覺得是這個原因,感嘆古人規矩真多。不再騷擾下人們,自己找事情做。

原本她給殷婆婆做了一個簡易的絞線架子,絞繩子特別好用,絞細線仍然麻煩。

於是回房間裡拿了紙筆寫寫畫畫,搞了幾張圖紙,跑到匠坊來,請師傅們幫忙做一些木方、木片、木棍、木塊、木齒輪、木珠子。

“孟姑娘竟然會畫圖紙,多久要這些東西呢?”匠人邊誇邊問。

孟小竹擺擺手:“簡單的還行,複雜的弄不了。你們的事情要緊,空了幫我做就行。做好喊我一聲。”

匠人只道她無聊了,做玩意兒。不過也沒有怠慢,第二天上午就做好給她送到中堂院子裡來了。

那時,孟小竹正拿著一張野狗皮在剪小皮條。清點一遍,無一遺漏,高興得向匠人謝了又謝!

抱回房間,一個個組裝起來,套上細皮條,竟成了一個多功能絞線機。

拿麻片來試了試,絞得不是很勻稱,又敲敲打打一陣,出線總算讓她滿意了。高高興興抱著來給纓婆婆獻寶:“婆婆,給你表演個魔術!”

“什麼是魔術?”纓婆婆笑著問。

孟小竹:“就是戲法!”

彩舟她們一聽表演戲法,全都圍了過來:“孟姑娘何時又學了戲法?”

孟小竹將麻片均勻撕了20條,穿過大圓盤上的小圓片小孔裡裝牢,然後搖動手柄,另一頭,麻線就絞出來了。

眾人一看,大喜。阿西婭也沒想到:“這樣不但不傷手,還絞得又快又均勻!孟姑娘,你可真會想法子!”

話剛說完,麻片絞到尾端,孟小竹又撕麻條來接,玉卿嫂子道:“孟姑娘何不再想個辦法,把這撕麻和接麻的活兒也做個架子出來?讓它們自己接上豈不更加省事兒?”

“這如何能做得到?”阿西婭說。

孟小竹道:“我怎麼沒想到呢!這個倒是簡單!我現在回去搞!”

人說著又跑了。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孟小竹又拿著圖紙來到了匠坊,這次的需求倒是簡單了許多,只是刀片不太好弄。

孟小竹看到牆角廢棄的鋸片,欣喜。撿起來道:“用這個磨!”

但匠坊裡的人都沒有做過刀子,一時為難。孟小竹想了想:“那你們不用管這個了,做其他的就好。”

於是自己拿了鋸片回來,坐在廚房門口的磨刀石旁,自己動手磨了起來。

洪泰洪飛抬著一筐紅苕葉入院來,看到問:“孟姑娘這是做什麼?”

“做刀啊!我想截成同樣長短鋸片,真是太難了!”孟小竹手都磨紅了,鋸片也沒多少變化。

洪飛笑:“孟姑娘何不請公子幫忙?這對他來說,可太容易了。”

“真的?!”

“騙孟姑娘作什?!”

孟小竹拿起鋸片就往後莊跑!沒見到古寒雲,倒是看見祝恆和棗娘在院邊挖地:“你們在幹什麼?”

棗娘:“我們在種花。”

“種花?什麼花?”

孟小竹跑過去,看到旁邊堆了一堆鴨屎,一堆豬屎,臭得不行:“你們這樣弄,確定古家公子不會發飈嗎?”

棗娘:“一會兒埋好就不會臭了。”

小板凳上一個木雕盒子引起了孟小竹的注意,定睛一看,可能看到了辣椒種子!

祝恆走過來拿了辣椒種子就要往土裡撒,孟小竹趕緊阻止:“不能播!季節不對!馬上就要入秋,等不到它開花結果就會凍死!”

祝恆奇道:“你種過幸福果?”

孟小竹:“幸福果?這不是辣椒嗎?”

祝恆:“辣椒?你們那裡的稱呼?”

孟小竹趁他不備將種子搶了過來:“我的天吶,終於見到了辣椒!這個東西不是花,是吃的調味品,別浪費了,給我吧!”

這段時間,她想辣椒都想瘋了!

原以為他們吃的清淡,後來才知道辣椒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在中國。

這叫吃慣了辣椒的孟小竹十分難受。縱然每日吃的都是精挑出來的食材,但仍然想吃辣椒的很,就像一個吃久了素的人想吃肉一般。沒想到上天發了慈悲,竟然讓她看到了辣椒種子!

如何能讓祝恆糟蹋了!

“你還我!”祝恆伸手:“這是一個在海邊跑商的船員賣給我的,花了一錠金子才才搞到手的呢!”

“不還!”孟小竹護住辣椒種子。

“還不還?”祝恆作勢要搶。

“不還!”孟小竹抬腿就跑!

祝恆拔腿就追!在山莊裡橫衝直撞,總人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無人敢上來勸。

纓婆婆在前莊,阿西婭和玉卿嫂子他們出莊去採野菜和草藥去了。

兩個人沒人管,這山莊裡瞎跑瞎追。

追到前莊,纓婆婆喊也喊不聽,孟小竹往莊子外面跑,一不留神撞到進門的古寒雲身上。幸好古寒雲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她:“你們兩個又在搞什麼?!”

“她搶我東西!”

祝恒指著孟小竹告狀。

古寒雲看向孟小竹,皺眉:“你搶他什麼了?還給他。”

“不還!”孟小竹雙手護住種子。

古寒雲瞧見,強行要拿,沒想到她拼命護住。古寒雲沒法,問:“到底是什麼?不講清楚,我可要動粗了!”

孟小竹拿出來:“是辣椒種子。這個季節不適合播,浪費了可就沒有了。”

谷寒雲不知道辣椒是什麼,但在祝恆手裡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花花草草,頂多稀罕一些,何止於搶成這樣?

便說:“那你告訴他什麼時候適合播,再播不就完了?再不然你實在想要,好好跟他商量,讓他分你兩粒也不是不可以啊!何故要做土匪,搶人東西?”

祝恆氣呼呼的重重點頭。

“可是我一粒都不想浪費。因為實在是太珍貴了。”孟小竹說。

“……”古寒雲指出事實:“但東西是人家的。除非你給他買,他願意賣。朱恆你願意賣嗎?”

“不賣!”

祝恆傲驕道:“何況她也買不起!”

“還給人家,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孟小竹:“我不!”

纓婆婆過來,好言好語問:“小竹,這東西真有這麼珍貴?”

孟小竹眼淚汪汪:“婆婆,這是一種菜,可以做調料,我從小吃到大。在這裡沒有,現在看到了就想好好的把它種好,發展起來,我沒有想要獨吞。”

古寒雲和祝恆沒想到她還先委屈上了,無語之極。

纓婆婆嘆了一口氣道:“哎呀,原來我們小竹是想家了啊!”

祝恆一聽,愣了一下。

谷寒雲臉色沉了下來:“這也不是你搶人東西的理由。拿出來!”

纓婆婆不忍,來勸祝恆:“小竹姑娘既然沒有獨吞的意思,那種出來你也能看得到,所以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多少錢買的?婆婆給你買。”

祝恆火氣降了下去:“婆婆羞我,算了,就給她吧!”

“小竹姐姐!你手臂上怎麼有血!”

萱草突然指著孟小竹的手臂驚叫。

古寒雲扭頭一看,只見孟小竹手臂上,血正汩汩往下流!她自己見了,這才感受到痛,尖叫一聲,連忙去捂傷口。

古寒雲又氣又急,才看到她手裡還有幾截鋸片,上面帶著血跡,顯然是追跑過程中割到的。快速從腰間取出一條帕子來給她包紮:“你就不能好好的安分一天嗎?!”

“我……”孟小竹這回真的哭出來了:“我也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