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竹原本以為《道德經》就是一份經文,頂多不過500字。沒想到雖然每章字數不多,卻總共有81章!
別說100遍,就是讓她抄十遍也夠嗆。
這得抄到猴年馬月?
她早就知道古寒雲是一個說一不二的性格,在他的地盤自然是沒有辦法抗拒。有道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可按她毛筆字的水平,且不說所耗時間之久,光寫完這100遍,她得浪費多少紙張?!眼下又沒有能寫得快的圓珠筆,當然要想辦法!
次日,萱草來看她:“無愧公子撿回來的小狗睜眼睛啦!我哥把他抱回山莊來了,養在柴房裡。小竹姐姐要不要去看?”
“不去。”
“你在做什麼?”
“筆。”
“不是有給你筆嗎?”
“那個我用不慣。”
萱草跑出門來,跟核桃樹下的古寒雲報告:“小竹姐姐說她用不慣我們給她的筆,她在自己做。”
古寒雲餵了馬之後,又將羊群趕進了樹林裡,然後依然是騎著馬巡山。今天他準備射殺那群野狗。
那群野狗太可恨了。一夜之間,就把何秋帆視若珍寶的雞偷咬了六隻!
守護的家狗也被咬傷了肚子,此刻正躺在雞旁邊的窩裡奄奄一息。若是今夜野狗再來襲擊,這群雞怕是保不住了。
他不知道,何秋帆平日裡每天晚上也要起來兩次,披著衣服下山來看他的雞鴨的。若不是怕野獸進莊子裡吃雞傷了人,他本來是想將雞關到莊裡圈養。
現在雞被一夜咬掉六隻,古寒雲叫人在錢莊圍牆底下搭了雞鴨鵝棚,並叮囑人每天傍晚將雞鴨鵝趕回來關進圈裡,以防再有損失。等他把這三種野狗和黃鼠狼射殺之後,再酌情考慮是否可以外放散養。
他連續在山裡追了兩天,射殺了二十幾條野狗,十幾只黃鼠狼,全部交給下人剝了皮,然後將毛皮掛在院牆上曬著不收,以起震懾作用。
至此,山中惡獸總算收斂了。
再說問心無愧二人,兩日之後在敘州府三江碼頭送走了沈行舟,回到客棧即收到了古寒雲的飛鴿傳書,要他二人前往上游去與何叔他們會合,把情況再瞭解清楚,看是否有將匠人們接回山莊的必要和能力。
於是二人馬不停蹄,快馬加鞭返回,一路直奔上游。
如此,兩日後才與何秋帆等人會合。
那時他們一群人卻躲在一個江岸的村子裡面,悄悄伐木造船。看來想搞現成的船隻,是不可能了。跟何秋帆等人一瞭解,才知若不造船,連他們自己都回不去。
於是趕緊放出信鴿,把這邊資訊告訴了古寒雲。古寒雲收到資訊之後把訊息告訴了梅落先生和阿西婭:“如此一來,再不收留他們,便說不過去了。”
梅落先生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趁此機會,讓他們帶回一些山莊緊缺的東西吧!比如裁縫、種子、農具等。”
阿西婭道:“那要把呂德勝、何棹何楫兩兄弟找來,捋一捋具體差些什麼,列個清單,發出去。”
“燈草!”
梅落先生喊。
燈草進門,行禮道:“公子、大少奶奶、先生,有何吩咐?”
“去把你爹和二叔,還有呂管事,一起叫來,有要事商議!”
“是!”
燈草轉身跑出了莊門,奔向莊稼地,喊:“爹!二叔!公子有找!”
何棹何楫正在地裡翻紅苕藤,方法自然是孟小竹教的。聽到燈草喊,跟地裡人交待了幾句,下山回來。
進莊門,又把在院壩裡曬玉米的呂德勝叫上,一同到了中堂議事廳。
梅落先生向三人說明事由,三個印了卻有些為難。古寒雲問:“有何難事,說!”
呂德勝道:“庫房賬目皆由何叔親自在管,之前行周公子有幫忙,但現在他也走了,我們除了線下用著的能大概清楚,並不知真的哪些東西缺。”
何楫點點頭:“農具這些確實需要,但是我只知道現下用時缺的,還需要些什麼種子,我也是糊塗的。”
眾人一陣沉默,何棹突然道:“有兩個人也許可以幫忙!”
“誰?”
眾人齊問。
何棹道:“孟姑娘和石燕!他們一個有耕種經驗,一個善於計算需求。最近實驗也總在我爹身邊打下手,他們和兩個一起定能把這事兒處理好!”
古寒雲對燈草道:“馬上去把他們兩個找來!”
不多時,孟小竹和石燕進門。
何棹將剛才廳內商議之事又向他們兩個說了一遍,呂德勝和何楫又各自寫了一張清單給他們。何棹道:“只是要快!有任何不明白的,隨時問我們幾個。”
石燕道:“庫裡有什麼東西,賬本能否給我們看看?”
大家望向古寒雲。
古寒雲起身:“你們倆隨我來!”
說著,帶著二人到了後莊院落。
這是孟小竹第一次到修繕後的後莊來。她抬頭望了望問天閣,只見到住祝恆、棗娘二人身影晃動,早已無那莽蛇蹤影。
“望什麼呢?”
古寒雲走到簷下,回頭只見石燕在身後跟著,孟小竹卻站在院中望著問天閣發呆。
孟小竹跑過來小聲問:“有條很大的蛇,被你們打死了?”
石燕聽說有大蛇,露出怯意。
古寒雲道:“沒有,攆到後山去了。”
石燕和孟小竹聽了,雙雙鬆了一口氣。
進到屋裡,古寒雲將庫賬拿了出來:“這是所有的庫存賬目,你兩個好生看仔細,算仔細,此次所算需求對山莊未來生存發展十至關重要,一定要計算仔細了。”
“是,公子!”石燕道:“尚需一些紙筆和一把算盤。”
古寒雲將書案上的文房四寶拿了過來,又從櫃子上拿下一把玉珠算盤,放到石燕面前:“還差什麼?”
孟小竹見到算盤,一臉欣喜,問:“這是真的玉做的?”
谷寒雲點了點頭,回到案邊看書。
孟小竹小聲對石燕說:“那你可得輕點兒,別弄壞了。”
石燕點點頭:“咱們開始吧!”
於是二人不在多言,拿起賬本細看之後開始清算。兩人算了三個時辰,連吃飯都是極為簡單地吃了幾口就又開始繼續。全部算完,又複核了一個時辰,方才將清單工工整整擬了,交到古寒雲手中。
古寒雲拿到手上一看,分門別類,果然十分詳盡清楚。
孟小竹欲言又止。
古寒雲:“說!”
孟小竹:“這麼大一份清單,你的鴿子它馱得動嗎?”
古寒雲:“這就不需要你考慮了!二位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二人出門來,下臺階時,孟小竹回頭看了一眼對石燕道:“咱們兩個費了一天時間,幹完這麼大一個工程,他居然連聲謝謝都不肯說,真是小氣!”
石燕奇道:“雖是公子交代,但這畢竟是為了山莊以後發展,大家都會得利。幫公子就是幫我們自己,如何還需公子道謝?應該是我們要感謝他才對吧?”
孟小竹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一巴掌拍到石燕肩上:“你小子有這覺悟,前途無量啊!”
說完,揹著雙手,踏著步子下了臺階。石燕追上去問:“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孟小竹邊走邊道:“小夥子,加油幹哦!”
經過一天的相處,孟小竹確實發現了石燕的過人之處,頭腦清楚,條理清晰,計算快速。雖不及她,但他從未上過學堂,已是很難得了!
而古寒雲守了他們一天,也見識到了這兩個人的計算天賦。石燕算盤雖然打的又快又好,卻仍不及孟小竹的心算速度。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二人皆非常人。
他拿著清單找到梅落先生,用特殊的顏料,寫最小的字,全部重抄了在了一張薄如蟬翼的特殊紙張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捲起來,裝進一個極薄的竹筒之內,拿著回問天閣頂上。
古寒雲先給一隻鴿子腿上綁了條紅絲帶,又衝著山谷打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片刻之後,一隻禿鷲從後山飛了過來,落在了古寒雲的面前。
古寒雲將裝有清單的竹筒綁到了禿鷲腿上,抓著綁紅絲帶的鴿子地道禿鷲面前低低地的唸了幾句。
那禿鷲嘎地叫了一聲,古寒雲便把鴿子投放空中,那禿鷲便跟著鴿子飛了出去,飛過山谷,飛躍斷崖,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