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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過河拆橋

半個月後,時令已到重陽。

重新種的紅薯在雨水的浸潤下已經長了三尺有餘,而谷中的稻田才全部出齊穗子,花蕊在穗尖兒輕輕抖動著。綠油油一片,看著喜人。

無論誰過過稻田,都得停一停。

此時的孟小竹,也被阿西婭特許,可以偶爾下地走一走了。

“其實已經完全不痛了!”

孟小竹一邊剝著玉米,一邊告訴眾人:“應該已經好了。”

說實話,不能隨意走動的日子,像坐牢一樣。

那種內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清楚。

纓婆婆轉著搓麻繩的工具,細細麻繩越搓越長,捲了一堆:“那也要好好兒的將惜,可不能功虧一簣。不然那些藥啊,湯啊的,不就白喝了?”

“是是是!我且再忍耐一些日子!”

孟小竹將玉米粒兒倒到壩子裡的曬墊中攤開,跑到簷下的一堆還散著松香味兒的新蜂箱邊觀察,然後欣喜地向大家道:“蜂窩起得真快!有巴掌大一塊了!”

這蜜蜂是前些日子古寒雲照例讓返璞歸真抬著孟小竹上山看莊稼地後,回來時到樹林裡走一圈,孟小竹在一個半垮塌的土坎上發現的蜂巢群。附近,他們還發現了胡蜂。

孟小竹:“是蜜蜂,搬回去養!不然給野蜂禍害了多可惜!”

於是回來古寒雲便讓木匠做了些蜂箱,再帶人去林子裡把蜂窩摘了回來。在懂蜂的匠人協助下,分了十幾箱放在前莊匠房簷下養著。蜂箱安置好後,孟小竹天天都要來看一回。

“真的?!”

萱草跑過去看,哇了一聲,又叫纓婆婆:“婆婆,你快來看!金黃金黃的!”

纓婆婆:“我不看,我怕它們螫我!”

“萬物有靈,只要你不傷它們,它們就不會害人。”孟小竹說著,伸指頭輕輕接了一隻蜜蜂,舉給她看:“你看,不螫人!”

玉英嫂子和玉卿嫂子捧著兩個小簸箕從莊門外進來。玉英嫂子道:“孟姑娘,你說得還真沒錯,那金銀花,每天都有開。瞧,摘了這麼多!”

她舉著簸箕給大家看。

萱草奔過去湊近了聞:“哇!好香!”

孟小竹也過來深吸了幾口,然後:“真香!”

彩舟抱著曬薄荷的簸箕出來,笑道:“你們別把香味全吸光啦!”

萱草又從她簸箕裡揀了一根出來搓出薄荷味,道:“這個也好玩!”

孟小竹又要伸手來拿,彩舟連忙抱著簸箕跑,放到陽光最好的地方。孟小竹說了聲小氣,改來拿玉英嫂子簸箕裡的鮮薄荷,連搓兩下塞到鼻子裡猛吸一口,打了個抖:“爽!”

玉英嫂子和玉卿嫂子被她給逗得哈哈大笑,又對她此舉不夠淑女搖頭。

萱草呵呵道:“小竹姐姐,你在公子面前,可不興這樣!”

孟小竹傲驕道:“我理他幹嘛!”

“你要這樣,公子可不喜歡你啦!”萱草道。

“誰要他喜歡!”孟小竹。

“萱草,我幾時喜歡過她了?”

古寒雲的聲音響起。

孟小竹回頭一看,他正從屋裡走出來。

她瞟他一眼,指著天上的太陽不屑道:“你看看太陽都到哪裡了?人家何楫又開了兩塊田了!你作為一家之主,現在才出門!羞愧不羞愧?!”

古寒雲:“不羞愧。”

“臉皮真厚!”孟小竹一點都不留情面。

萱草看到後面出來的問心無愧一個挑著筐一個抱著盆,問:“公子,你們要去做什麼?”

古寒雲瞟了一眼孟小竹道:“昨天咱們農技師說南邊松林中松樹又大又多,可以採松油。這不,我們去潭子裡摸河蚌取蚌殼來割松油!”

農技師,自然說的是孟小竹。

自從第一次上山指導何楫之後,他便一個前一個後的叫孟小竹“師父”。

孟小竹並不算精通農耕之事,只是相對他們來說尚有那麼一點點優勢而已,哪裡敢擔“師父”二字?便道:“在我們那裡,指導農業的技術員,我們都叫他們‘農技師’。我挺喜歡這個稱呼的,你們便這麼稱呼我吧!”

於是,她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農技師”了。

“我也去!”萱草興奮道。只要婆婆在弄麻,她便沒什麼事做,何況彩舟在這裡。她扭頭問孟小竹:“小竹姐姐,你去不去?”

“一個跛子一個小孩兒,去水邊幹什麼?好好在家裡玩!”問心撬著籮筐就出了門。

“水邊不安全。”無愧踏出門來,也抱著盆走了。

古寒雲指指孟小竹的腿:“不能去!”

人說著,也出了門。

“小氣!”

這回是萱草說的了。

三人一路來到水潭,摸了半天,卻沒摸到幾個河蚌。問心道:“不應該啊!這麼多年沒人撈,沒有就是沒有,有就不應該只這麼些!”

“這裡水太活,自然不會多!”

孟小竹和萱草出現在潭邊。

“孟姑娘,哪裡多些?”無愧真誠發問。

孟小竹看古寒雲一眼,道:“答應帶我一起去,我就告訴你們!”

古寒雲:“帶你。”

孟小竹喜笑顏開:“無愧,回去帶口鐵鍋!”

“咱們要在山上做飯吃?!”萱草興奮。

無愧過來撈起萱草就往山莊走:“自然不包括你。”

“哪裡有蚌?”

問心又問。

孟小竹道:“之前我腿好的時候在這山谷裡走過無數次,除了太過森秘的區域不敢去外,在北面斷崖那邊走了很遠。那斷崖後方有個水塘,你們知道嗎?”

問心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孟小竹道:“那水塘裡水草茂盛,我在塘邊看到過小河蚌和蝦子。按這樣的生態環境的話,大河蚌應該也有!”

“問心,走!”

古寒雲抬腳就走。

問心朝山莊打了聲口哨,便跟著古寒雲走了。

“無恥!過河拆橋!”

孟小竹對著古寒雲指責:“你這個人簡直毫無信用可言!下回不告訴你了!”

古寒雲返身:“既然不想受制於他人,那你就好好愛護你的腿!剛好利索一點,就開始不安分了。不準追,我給你帶蝦子回來!”

“那你叫返璞歸真抬我呀!”

孟小竹道。

“他們沒空!”

話音還未落,兩人便不見了。

無愧拿了鍋子到莊外,看到孟小竹蔫蔫耷耷走回來,笑道:“孟姑娘別生氣,公子擔心你腿又受傷,才不讓你去的。等返璞歸真兩位師父有空了,自然會抬你出去玩兒。”

“哦~”

孟小竹沒說什麼,慢慢往莊子裡走。

“孟姑娘,鍋子怎麼用?”無愧叫住她。

“池邊燒一鍋沸水,撿了蚌往裡煮,這樣才好開蚌殼。”孟小竹邊說邊往前走:“那蚌肉雖少,但也可以吃,去了內臟帶回來……”

“謝謝孟姑娘!”無愧道。

孟小竹沒有回應他,獨自走了。

無愧遲疑片刻,拎著鍋子離開。待跑到斷崖,遠遠看到問心和古寒雲並沒有往後面的池塘走,而是往斷崖處去。無愧極目遠望,吃了一驚。

那終日雲霧籠罩的斷崖,此刻一絲薄雲輕霧都沒有!且能清清楚楚看到崖下風光!

他放下鍋子追上去,與他們一同站到了斷崖邊向下看,赫然可見一條江水大這極高的絕壁之下盤繞遠去。江水對岸,一片河灘,河灘之後是山,山上,沿江有條大路。路後一山比一山高,綿延起伏。但在這斷崖上看來,都在極低之處。

“公子!江邊有人!”

問心突然指著崖下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