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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蜀府終結

卻說耙哥在外面守到大半夜也不見個人出來與他匯合,在關上廟留下標記乾脆又摸黑去了江邊,再去尋找船機會。畢竟一條漁船,又小又不保險。

孟小竹吃過飯後被人拉去洗漱一番,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帶到李定遠房間。這把孟小竹、房頂上的古寒雲、無愧三個都嚇了一跳。

古寒雲要動,無愧按住:“看看再說!”

李定遠原本已洗漱完畢躺到床上,見孟小竹被送進來,起身扔了一個枕頭給她,指指旁邊的臥榻:“老老實實睡那兒,今日太累我沒閒功夫跟你鬧,好好休息一晚,待明日忙完再好好發落你!別動歪心思,否則丟了小命怨不得別人。”

孟小竹接了枕頭,艱難地挪到臥榻邊坐下,揉著腿問:“你會殺我嗎?”

李定遠:“這可說不好。”

孟小竹抱著枕頭躺下,再不多話。

李定遠看了她片刻,一枚飛鏢打出,滅了燭火。古寒雲和無愧在房頂上趴到半夜也沒機會下手,天空又漸漸下起雨來。忍了一陣,待沒什麼動靜之後,躍下地來,悄聲鑽入窗戶,將外室李定遠隨手扔在桌上的匕首拿走了。

第二天清晨,李定遠醒來發現匕首不見,心中暗自心驚。如若此人要取他性命,豈不易如反掌?!他又想到昨夜擦肩而過之人。再回屋內看孟小竹,她還安睡在床上尚未醒來。那便不是她同夥了?等等,不對!她發現了孟小竹的異樣。

走近孟小竹,她竟毫無反應。

難道已經被滅口了?

他伸手去探,尚有鼻息,鬆了口氣。

但,也僅僅只有鼻息而已。

“喂!該起床了!”

孟小竹仍然沒有反應。

“醒醒!醒醒!”

他伸手拍她臉蛋兒,才發現她面板滾燙,是發燒了。

沒錯,孟小竹又昏過去了。

李定遠皺眉,心問:這人算不算是來碰瓷的?站在原地瞪了半晌,方出來對下面的人道:“去,找個大夫來。”

少頃,一位老大夫揹著藥箱進來。同時,隨他進來的還有一位體長身闊身披鎧甲的俊朗少將,見到李定遠即嚴詞斥責道:“起床便聽聞你昨夜帶了名女子回來,這一大早的又請大夫。現下事務繁忙至此,你怎能鬧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定遠哭笑不得,連忙施禮解釋:“兄長誤會了!她病倒不關我事!”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定遠的兄長李定國。

但是他現在不叫李定國,而是隨義父張獻忠,改姓了張,叫張定國。

張定國:“怎麼回事?”

李定遠:“昨夜睡前還好好的,今早地怎麼叫也叫不醒,人還活著的。”

那大夫見臥榻上是名女子,拿出一塊白色的薄紗出來蓋在孟小竹手腕上,這才開始把脈。須臾,點點頭道:“脈象稍微有些亂,不過並無大礙。”又見孟小竹面色潮紅,因問李定遠:“你當真沒對她做什麼?”

張定國猛然回頭,怒向李定遠:“還說與你沒有關係?!”

李定遠百口莫辯,對大夫道:“老匹夫,你莫醫術不高血口噴人!雖然大王說過把她賞我,但我也不是不挑的好不好?!”

“胡言亂語些什麼!”張定國喝斥道。

李定遠噤聲,張定國這才對大夫道:“先生請再仔細看看。”

那大夫本是王府的大夫,雖不知孟小竹是何人,但農民軍破城佔了王府,逼死了蜀王,還將其子女嬪妃一併抓了,自是不認為他們是什麼好人。故而猜測孟小竹是城中亂抓來的女子,如此藏於臥榻,還能作何感想?

強搶民女的罪名,早安在了李定遠身上。

現聽李定遠不認,再來細瞧孟小竹,體熱非常,是得了溫病。本想探查身體,又恐不便,摸了手腳,也無問題,故而隱晦問道:“這位姑娘可有受其他傷?又或者經歷過什麼?”

李定遠這才想起來:“她右腿好像有問題!昨夜淋了雨!”

大夫一聽,不再顧忌,掀了孟小竹身上的薄被,示意隨行小童拉了簾子,將其他人擋於簾外才輕輕撩起她的褲腿,便見其腿上綁著一圈竹片,膝蓋紅腫得十分厲害。

原來如此!

他放下孟小竹褲腿,重新給她蓋好被子。

小童剛放下簾子,張定國立馬問:“如何?”

大夫拿出筆黑,一邊開方子一邊道:“腿上舊傷復發,現下全身發熱,需要通風降溫。窗戶都開啟吧!打些涼水來冷敷,醒後喂藥。”

於是,抓藥、煎藥自不在話下。

此時天色大亮,張定國道:“我先去人義父請安,你趕緊吃了早飯帶人巡城,嚴防漏網之魚趁亂出城!”

李定遠拱手:“是!”

再不管孟小竹,各忙各的去了。

張定國率部下來到承運門外,部下皆在門外等候,他大步進入。

此時,承運殿外已烏泱泱跪了一大片,皆為蜀府舊臣和府中被俘之人。首當其衝的,則為世子、郡主、嬪妃、奴才、宮女等。

有人啼哭不止,有人漫罵不止,有人瑟瑟發抖,有人默跪不語。當然,那漫罵的,罵不了幾兩句話,便被旁邊士兵拉了出去,一刀砍殺。

唯一相同的是,這些人皆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走向何種境地,不知是否還能見到成都平原上明天的太是否照常升起。他們每一個人的脖子上,都架著一把無形的刀。

成王敗寇,眼下便是。

他一步步走過,一個個看過去,直到穿越他們,踏入承運殿。

承運殿內,張獻忠正開心地享受著勝利的喜悅,左右嬪妃正喂其蜀府之美酒佳釀,不亦樂乎。聞門人報“二將軍到!”便見張定國踏門而來,即揮翻嬪妃在地,兀自站將起來:“哈哈哈,我兒定國終於來了,大家正等著你呢!”

張定國跪拜:“鴻遠來遲,請義父治罪!”

張獻忠心情大好,揮揮手:“無妨無妨,起來吧!”

張定國退至一旁,站在張可望與張文秀中間。

張獻忠瞟了地上嬪妃一眼,嬪妃嚇得連滾帶爬退走,他方道:“蜀地已破,還請諸公共商良策以固我根基,以圖長遠之計。都說說看,如何謀之?”

一人上前:“啟稟大王:蜀王已死,可讓他老這麼待在井裡卻大為不妥,猶如芒刺在背。須得及時處理!”

“嗯,一會兒命人撈上來,我自有定奪。”張獻忠道。

前人退回佇列,又一人上前:“這蜀府既已易主換天,又通知府州各縣來朝,當設立朝政商議國事,開科取士甄選人才……”

殿中各員,皆紛紛發言,俱為固城平天下之策。張獻忠一一聽之。至近午時分,方率眾出以殿。此時蜀王朱至澍、太平王朱至淥及一起跳井嬪妃均已打撈出來,就擺在承運殿外。一時間,跪地舊臣、世子、郡主、宮女嬪妃們哭聲大起。

張獻忠從義子可望腰間抽出刀來,走到蜀王遺體前,對眾人道:“我本無意起殺戮,此舉實乃天意所迫,各位若願歸降,一切好說。若是冥頑不化,便如他們下場!”

說著,手起刀落,便在早已僵硬的蜀王屍身上連砍幾刀!頓時屍血崩出,惡臭擴散。

世子大哭,拖出殺之。

一干舊臣及府眾悲懼交加,淚如泉湧。有人嘔吐不止,有人直接嚇暈過去。頓時又是砍殺一遍!如此尚不能讓張獻忠稱快,捂口掩鼻道:“給我拖到江邊去扔了!”

張可望主命左右趕緊收屍裝車,直奔錦江而去,通通扔到了江裡。可憐末代蜀王一家老小,榮華一世,臨了皆被投入江中餵了魚!

張獻忠又下令:“凡王府宗支,不分順逆,不分軍民,凡是姓朱氏者,一律誅殺!”

至此,城中一連數日,烏煙瘴氣,殺戮不止!

而躲在祥瑞齋壁櫃之中的朱慈烜,還在茫然無知的擔驚受怕裡,等待著有人來救他一命。全然不知蜀王府裡及城中所發生的一切。與他同樣對這一切完全不知的,還有一人。便是躺在李定遠起居室裡昏迷不醒的孟小竹。

而古寒雲和無愧卻站在守衛的隊伍之中,親眼目睹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