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胎記到底有什麼說法,纓婆婆沒有說。只告誡玉英和玉卿兩個,事關重大,須守住嘴,絕不可與任何人說起。
“即便是對公子,暫時也不要提及。”
纓婆婆一臉慎重,玉英和玉卿疑惑:“為何?”
“一個是現在山莊裡來了這麼多人,是敵是友有一時難以分辨,萬一混入別有用心之人,對這姑娘不安全。”
“再一個,目前時機未到,山莊又百廢待興,這麼多人等吃等喝,大家歷盡坎坷回到這裡,相片都想過上安穩的日子,因此安頓山莊為當前第一要務。若此事給公子知道了,定是無心留在谷中。”
玉英看看孟小竹,有些不信:“您的意思是,這姑娘能幫助公子復仇?”
“此事你們兩個知道就好,不到緊急關頭千萬別說出來。還有,務必照顧好她。”
“哦~”
“這樣,就把她安置到我屋裡去吧!”
“公子怕是不肯。”
“人都這樣了,還能害我不成?公子若問起,直說是我交待的。”
“是!”
正說著,門口響起敲門聲。
是鴻泰鴻飛兩兄弟提藥湯來了。
玉英將孟小竹撈起來,用乾淨的布裹了,放到旁邊的躺椅裡。
玉卿嫂子將屏風一拉,擋住孟小竹才道:“進來!”
鴻泰鴻飛連跑兩趟,才將藥湯全數擔到屋內。
洗澡桶裡汙水放掉,又用清水淌淨,重新注入燒滾的藥湯,加冷水兌了滿滿一大桶。待鴻泰鴻飛出門,萱草在桶中墊了一個枕頭,玉英嫂子和玉卿嫂子二人合力小心將孟小竹抱入桶中,方才開始泡藥浴。
人剛入水,阿西婭來看。看臉色,翻眼皮,把脈,檢視包紮之處,仍對玉英嫂子和玉卿嫂子叮囑:“一定要小心,不要再磕著碰著了,但願這個辦法能救她一命。不然就真的是作孽了……”
“知道了,大少奶奶。我們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好她。”玉卿嫂子道。
“這裡藥味兒重,婆婆跟我一道出去吧!”阿西亞轉身對婆婆道。
玉英嫂子告狀:“剛剛婆婆還說叫孟姑娘安置到她房間去呢!如此說來不妥?”
阿西婭聽了,道:“婆婆不必操勞,孟姑娘現在生死有關,身邊隨時都需要有人看著,剛剛我已吩咐下人將我隔壁的小房間收拾出來安置她,同時也方便我掌握她的病情。現在寒雲也染了風寒,何叔也有傷在身,婆婆再不能有事了。”
纓婆婆聽了她的話,只好點頭答應。
吩咐了幾句,出得門來纓婆婆又詢問何叔的情況,阿西婭又向她說明:“比較棘手,但好在他們這次有帶回一些珍貴藥材,便不是問題了。不過也不能操勞,也需要修養一些時日。”
纓婆婆聽了嘆了一口氣:“怎麼突然一下子都病了呢!”
阿西婭勸慰道:“婆婆不必憂心,這不有我呢!”
纓婆婆行了一個禮:“那就辛苦大少奶奶了。”
阿西婭:“婆婆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阿西婭應該做的。”
把纓婆婆送回了房間休息,阿西呀回到屋裡便開始配藥。一份是給何叔,一份給古寒雲,再有一份便是孟小竹。
三份藥備好,交代給了煙羅,拿去給廚房煎。蹭煎藥的功夫,到隔壁小房間整理檢查床鋪。摸摸棉被和枕頭人覺得有些硬了,直接鋪在床上,又找人重新換了軟和的枕頭和被子。
做完這些,孟小竹的藥浴也泡好了,玉英嫂子和玉卿嫂子兩人將她用布裹上,又合力抱到這邊房間來。
全程輕手輕腳,十分小心。
因孟小竹是後腦勺磕傷,不敢讓她躺著。勉強餵了小半碗藥之後,墊了兩個枕頭側放在床上。怕她醒了亂動,裹在身上的布並沒有給她拆了。
於是孟小竹便這樣直挺挺的躺了好幾天。而她昏迷的這幾天裡,床邊從未缺人,皆是細心照顧。
古謹治看了,忍不住道:“早知道她是這樣麻煩的人,一開始就應該把她攆出谷去!白吃白喝不算,還浪費了這麼多珍貴藥材,這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咱們的人日日夜夜這樣伺候著她!”
古寒雲來看了一回,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和他的好侄兒想的卻差不多。
尤其是在資源短缺、山莊用人之際,不但費糧、費藥、費人,還費個房間。
所幸孟小竹雖然沒醒,但也沒有死。
不然古家還得背一個草菅人命的罵名。
到了第八天,谷寒雲正在房間裡聽無愧給他報告山莊事務——
“這幾天竹子木材砍伐的都比較多,能用竹子都砍的差不多了。竹筍也挖了不少來吃,今日梅洛先生說不能再挖竹筍了。否則來年不但竹筍吃,竹材也沒有了。”
“梅落先生想的周全。凡事都要留有後手,不能做絕了。”
“這次帶回來的家禽和牲畜,現在都關在前門的乾池子裡,用竹籬笆和木材圈了起來,何叔的意思是暫時就養在那裡了。但是你得管好你那隻大貓,如果跑到前面來把它們吃了,那就白費力氣了。”
古寒雲:“知道了。”
“何叔說工匠們住前院的排房裡,山莊的人進進出出總是不太方便。所以這幾天在抓緊修外圍的排房,到時候工匠們下人們全都住到外圍一圈去,前面的排房用來做工坊。大少奶奶的藥草,工匠們的工具,都放在外面。現在大致有草藥坊、木匠坊、篾匠坊、織坊、磨坊和臨時糧倉和柴房。”
古寒雲:“就按何叔的安排。”
“另外你說小公子的練功和學業之事,梅羅先生現在忙著教人編制竹籃、籮筐、簸箕、席子、曬墊這些,齊琴書畫這些暫時由沈行舟代為教習。騎射與箭術則是問心每天早晨帶著練。”
古寒雲:“問心沒有放水吧?”
無愧笑:“他不敢的。”
又道:“何楫現在天一亮就在地裡除草,開荒的地實在不好種莊稼,野草長得實在太快了,莊稼因為缺肥長勢也不太好,他很擔心到了秋天糧食跟不上。”
古寒雲:“你覺得現在播的秧苗還能接出稻穀來嗎?”
無愧:“這個我也搞不清楚,在江南的時候看到過那邊的稻子,倒是有兩三季的。但咱們這山谷怕是不行。”
古寒雲:“實在不行山莊修得差不多,便遣散一部分人出谷吧!”
無愧聽了欲言又止。
古寒雲:“有話就說!”
無愧:“下午收到訊息,成都府已攻破,蜀王已經……跳井了。”
空氣沉默了半刻,古寒雲才開口:“其他人呢?”
無愧:“幾無倖免。”
古寒雲:“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無愧剛要出門,萱草跑到門口剎住車:“公子,小竹姐姐醒了!”
古寒雲還停留在自己的思緒中:“醒就醒了,她的事不必樣樣都報給我。”
萱草有些詫異,解釋:“但是有些不對勁。大少奶奶說,可能失憶了!”
古寒雲心思沒在上面,脫口而出:“裝的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