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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履薄冰

“玉卿嫂子,幫忙把這姑娘的衣服拿去洗了,趁著大太陽給它曬乾了。”

給孟小竹換好衣物,整理好頭髮,放到床上安頓好,阿西婭交待身後的女僕人。

“好的,大少奶奶。”

“可以叫子灤進來了。”

“好。”

玉卿嫂子抱著孟小竹的衣物出門來,對站在門口的古寒雲躬身道:“公子,那姑娘已經安頓好了,大少奶奶請您進去。”

古寒雲應了一聲,衣襬一撩,大步跨進裡屋,見到已換好衣物乾乾淨淨躺在床上沉睡的孟小竹,以及一張蒼白卻秀麗溫婉的臉,心道:原來她長這樣。

緩步行到床邊,看了片刻,向嫂子阿西婭一拱手:“嫂嫂。”

阿西婭回頭,笑了笑,道:“腿傷得厲害,手腕也有傷,身子太虛才暈過去的。需好生調養一段時日方可恢復。就算醒來,暫時也不能做你的貼身丫鬟了。”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貼身丫鬟。我有問心無愧兩個就夠了,嫂嫂再不要為此事操心。再說,我怎麼可能讓一個細作做我的貼身丫鬟,豈不是將自己置於虎口之中?”

“你怎麼能確定她一定是細作呢?”阿西婭看著床上的孟小竹解釋:“剛剛她換下來的衣服我仔細看了確實與我們的服飾不同,就連內裡的衣服也不一樣。可是質地都不太好,而且很破舊。倒像是出身於貧苦人家。就算是細作,也有可能是被迫的。”

被迫的細作也是細作。

既是細作,那便是敵人。

阿西婭一向以善意揣度他人,古寒雲深知這一點,因此並不與她爭辯。這女子是人是鬼,等她醒來審問便知。於是道:“那就辛苦嫂嫂了。”

“放心,我會把她醫好的。”

阿西婭一邊說一邊調好了藥膏,用木勺子舀到布上攤開,捧起來,示意古寒雲:“幫我把她的右褲腿撩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雖然她是個細作,但古寒雲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因此遲疑了一下,沒有上前:“我去叫玉英嫂子來。”

“玉英嫂子做飯呢!眼看中午到了,何叔他們也該回來了,可不能讓他們辛苦大半天,回來還沒有水喝,沒有飯吃。”

“那我去叫玉卿嫂子。”

韓雲抬腳就走,被阿西婭叫住了。

“一大家子的衣服要洗,玉卿嫂子的事還多得很吶!”

阿西婭瞧出他心思,偏頭笑他:“剛才見你抱著她回來時也沒見你不好意思,怎麼現下反而倒害羞起來了?是現在瞧著人家姑娘長得好看了?”

“她哪裡好看了!”古寒雲嘴硬,臉卻紅了:“嫂嫂休要取笑,我照做就是了。”

於是俯身揭開棉被一手抓著孟小竹的右腳腕,一手將褲腳往上翻,一路翻到膝蓋以上,卻未見傷口,再往上翻就真不合適了。因而回頭問:“傷在哪裡?”

阿西婭坐到床邊,將手中的塗了藥膏的藥布往孟小竹膝蓋上一敷,吩咐古寒雲:“把腿抬起來一些。”

古寒雲依言照做,阿西婭手腳麻利的將藥布綁在了孟小竹的膝蓋上,然後道:“好了,可以放下了。”

古寒雲想起之前孟小竹血流不止,現在卻用藥敷膝蓋,十分疑惑,問:“她是身上受傷了已經止血了嗎?”

阿西婭抿嘴笑道:“不需要止血。”

見古寒雲一臉不解,她低頭小聲解釋:“流血不止不是因為受傷,是癸水至。 ”

!!!

古寒雲是一萬個萬萬沒想到!臉頰瞬間飛紅,轉身就退出了房間。

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

阿西婭看他倉皇逃出的樣子,掩嘴低笑,對走進來的老婦人說:“纓婆婆,這女孩兒我們可得醫好,不管她是不是細作,都得想辦法為我們所用呀!”

纓婆婆道:“難得這小子莽莽撞撞,說什麼了?讓他這樣失了態。”

阿西婭笑道:“小叔只不過是未經人事而已,這姑娘身下流血是來潮了,呵呵~”

纓婆婆也笑了:“原來如此。大公子在他這個年紀,你們都已經成親了。可惜這兩年古家動盪,既沒有人,也沒有時間為寒雲考慮此事,就這麼白白地耽誤了。現在又退避到這山谷之中,除了萱草,其他都是婦人婆子,更是難了!啊,你的意思是……”

見阿西婭笑著點頭,婆婆仔細來瞧床上的孟小竹。又揭開棉被看了看身段,然後點點頭說:“模樣兒雖然不算一等一,倒也不顯得小家子氣。來歷不明,正主是做不了,若能馴服做個伺寢的填房丫鬟還是可以的。這寒雲現在成天憂心重振古家基業,假以時日報仇雪恨,但也要有人教他男女之事,古家才好開枝散葉,您想得周全。”

“這麼說婆婆也同意了?”阿西婭扶著纓婆婆的手腕問。

纓婆婆點頭:“想法不錯,不過還是要小心些。畢竟這女子怎麼進來的,我們一無所知,心性如何更未可知。還是要處處留心,小心謹慎,以防萬一。”

“阿西婭明白的,婆婆放心。”

床上的孟小竹一直未醒,兩人正聊著,萱草蹦蹦跳跳跑進來,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道:“纓婆婆,大少奶奶,我爺爺他們回來啦!帶回來好多人!”

兩人一聽,起身往外走。阿西婭和萱草一左一右扶著纓婆婆出門來,果然見到山灣裡一行大隊人馬趕著幾輛大馬車正往山莊方向來,為首的正是何叔。

問心和古寒雲已經迎上去。

女人們一見,趕緊開啟排場。一早從老屋翻出來的三張桌子抬到院中擺好,上菜,上飯,上湯。

洗臉,洗手水準備妥當。

剛剛擺整齊,自家人已到了院中。

燈草和萱草兩個小孩兒忙著遞洗臉洗手的帕子,各種詢問:“爺爺一共帶了多少人回來?”

“吃了飯你們自己到西莊子裡去數。”何叔接過帕子擦臉,洗手。

“馬車裡裝的有好吃的嗎?”

萱草又問。

何叔笑著用手指在萱草小巧的鼻樑上一刮:“你猜?”

而燈草則關心:“他們都是些什麼工匠?會做什麼?”

一箇中年男子走過來扯了燈草手中的帕子擦臉,擦脖子:“石匠,木匠肯定會有,你想學哪樣?”

燈草仰頭問:“他們會雕刻嗎?”

無愧則過來在他屁股上一拍,笑著問:“你想雕什麼?”

燈草道:“你們都說這山谷裡金石玉石皆有,我想雕金小人兒,玉小狗兒!”

中年男子伸手朝他頭上一拍,責道:“沒出息的東西!淨想些沒用的玩物!”

燈草被打,不吱聲了。

纓婆婆見了下次過來拉孩子:“什麼金小人兒,玉小狗兒,現在吃飯最重要!趕緊上桌!嚐嚐我們今天採的新鮮蘑菇,你媽媽炒的,可好吃啦!”

這邊古寒雲和無愧已倒好酒碗,招呼大家上桌:“都別閒扯了,快吃飯吧!大家天沒亮就出去,辛苦了!”

眾人上桌,酒碗碰到了一起。

剛要喝下去,只聽西莊那邊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便是刀劍撞擊之聲。

何叔和無愧擲下碗,身形一閃,人便沒了蹤影!古寒雲卻穩如泰山,招呼大家:“我們吃我們的。”

才吃兩口,何叔和無愧已經提劍回來,行到古寒雲跟前,何叔拱手彙報:“老奴辦事不力,竟帶回了三個有問題的人,已經處理好了。”

古寒雲扶著碗呆了呆:“意料之中,何叔不必自責。剩下的人也要多加留意,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

所有家奴拱手:“是!”

“吃飯吧!”古寒雲手一揮,又端起酒碗舉向大家。

眾人引頸喝了,吃飯,吃菜。

古寒雲卻側頭,目光凝著寒氣,看向了孟小竹所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