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閣下...”德里這個時候收拾一下電報和密碼,然後豎起來了一個爐灶開始的焚燬檔案的工作,那些檔案包括後勤補給的賬目以及電報使用的專欄密碼外加維多利亞進口武器的重要引數以及一些工程圖紙。
“我覺得,我們現在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德里嘆著氣說:“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被分割包圍了,我們的火炮炮彈已經瀕臨枯竭。在戰場之上,尤其是兩軍對沖的時候,炮彈首先消耗殆盡的一方會發生什麼?作為皇家近衛學校的你肯定很清楚吧...”
號角一話不說,顫抖的筆在那裡比比劃划著,像是一個帕金森的患者。
仇白的軍隊在從側面殺出之後,原本一片大好的局勢瞬間變得急轉直下了,敵人隱藏著的火力以及隱藏著的軍隊都超出了自已的設想,就在剛才,隱藏在峽谷最後方的部隊也出動了,那是上千匹高原馬運載著的騎兵以及馬車,馬車上搭載著古老的迴天炮,也就是贊拉比諾。
那種需要依靠駱駝和馬匹運輸的炮通常被炮手架在駱駝的兩個駝峰之間用於發射,嘉維爾為了這一戰爭的傾盡了所有,將周邊山地部落的老古董都搜過來用於戰爭。
但是效果也是非常顯著的,現在的號角陣地每分鐘都需要承受數十發炮彈的轟擊,這裡面有雷神工業生產的無煙火藥,也有柯斯達生產好的烈性甘油炸彈,甚至過去炎國天師司火藥局生產的煉丹藥,稀奇百怪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氣味上的《創世紀》。
號角現在能夠確定一點,就是自已的前後物件被吃掉之後,接下來一個集中兵力就是直接中線突破,直取指揮部。
維多利亞風暴突擊隊機動兵力上面的優勢甚至還沒有發揮出來就結束了,現在又沒逃跑,撤退到火龍河谷一帶重建陣地或許是明智的選擇。
但是號角非常的不甘心,直到現在她仍然在反思自已到底輸在了哪裡...不對,現在應該思考的東西是自已真的已經輸了嗎?現在的的確確是處於劣勢之中,但還有翻盤的機會嗎?
有的一定有的只是自已還沒有發現而已。
號角手指不停摳動著桌子,猛然之間靈光乍現!
對了,敵人無論主動性有多強,現在優勢有多大!有一點是戰役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的,那就是兵力上面的對比,自已擁有15000人的兵力優勢!
沒錯,開始的思路是對的,敵人現在這樣做只是想攪亂自已的思緒,讓自已陷入到慌張的境地之中罷了,自已要做的是加大和敵人兵力的接觸面積,將絞肉區不停的擴大,只要這樣的廝殺還能繼續下去,最後笑到最後的一定是自已,而且雙方兵力在大規模接觸之後,敵人的火炮作用會得到進一步的降低!
這樣即使沒有找到敵人炮兵陣地將其摧毀,也能夠降低他們的炮兵作用!現在需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後退,而是前進,繼續前進!
號角甚至允許部隊裡面的長官在方正的後面架起機槍用於督戰,這一場戰役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場膽小鬼遊戲,號角絕對不能輸!
號角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個即將輸光的賭徒,將最後的籌碼全部壓在了賭桌上,試圖一把將輸掉的所有都給贏回來,她完全忽略了自已先前注意到的敵人前面的那兩個巨大的扇形溪流區,會像漏斗一樣壓迫她大規模前進的部隊。
幾個小時之前在牛角山脈下面的寒風丘陵之中進入缺氧地帶的德克薩斯軍隊在喘了一口氣之後,感覺到氣管內部是乾冷的疼痛與凝結上霜的冰冷。
那裸露出來的岩石披上了風雪,像是冰霜巨人的臉頰正在抽搐,正在萎縮,有那麼一個瞬間,德克薩斯連同他所在的這個營隊都感覺得到,自已內部的器官彷彿被劇烈的風吹到了身體的外面,化作了寒冷的冰晶與周圍那感受著極寒的大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等皆是大地之圖騰,化作神,化作塵,化作那眼睛,凝視著天上的雪。】
德克薩斯想起了敘拉古登山者留下的筆錄,轉念之間突然想到他所在的這牛角山脈比故鄉最高的山還要高上數百丈呢。
沿著山巒往下步不過數十里的距離,高度差異卻能接近兩裡,又一陣寒風吹過德克薩斯,甚至已經無法分清在自已眼前漂浮著的究竟是天空之中羽毛落下的羽絨,還是雲層之中的水珠又或者是伴旋風而行的風之精靈。
德克薩斯圓滿的完成了嘉維爾交給自已任務,將牛角山洞穴之中避寒的那上千人的部隊帶出來,拋去那些受傷嚴重的以及被拉普蘭德分走的剩下的這幾百人在德克薩斯射向之下應該化作奇兵,一把利劍直插敵人方陣的側翼。
但是那高聳著的山,足以摧毀所有人的意志,她回想起了無數行軍的悲劇,比如說東國在與烏薩斯戰爭之中,葬送在八千仙人山的那幾千人。
德克薩斯感受到了劇烈的風突然之間風停了,雪也停了,這對於德克薩斯來說絕對是一個堪稱悲劇的現象,因為她很清楚這是自已的身體機能在喪失對周圍環境的控制,大腦已經開始自發的選擇麻痺自我了。
“不行!我怎麼能倒在這裡?!”德克薩斯用緘默之刃當做登山的柺杖支撐起的身體,鼓勵著身前身後的戰士繼續前進,一時之間,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山脈之上蔓延了開來,大家互相支援,互相攙扶,共同跨越了這茫茫的大山。
德克薩斯非常清楚給予維多利亞人和薩爾貢軍隊,致命一擊的絕對會是自已,只要自已能夠走完這段該死的山路。
那兇猛的血,那溫暖的雪。
交織在一起,那是一條奔湧而過的河流。
德克薩斯和她的部隊終於翻越了那風暴,征服了那群山。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點,他們在冰河的兩岸戰鬥著德克薩斯朦朧的雙眼瞬間清醒了過來,他認出了戰場上的人,認出了所有的人,那個灰色頭髮長著鹿角的是守林人,那個身穿紅袍吸引敵人火力的是霜葉。
他們到了,他們抵達了戰場。
此時此刻能天使正在皮卡車上隨心所欲的駕駛車,超載的子彈宛如雨點一樣在戰場之上點落著,正在瀟灑能天使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巡河山之戰的那個夜晚,她也是如此酣暢淋漓的主宰著戰場,唯一的區別就是如今的她身上已經出現了至少四個彈孔,腳上兩個,肩膀一個,耳朵一個。
但她依然不知疲倦扣動著扳機,拉特蘭的爆破天使,生來就為瘋狂!
然而今天,她將見識到真正的瘋狂。
在戰場之上的洛洛和白鐵突然間感覺到了自已的側面傳來了一股寒氣,即使是神話之中的冰霜巨人,洛基倒下的屍骸恐怕都無法散發出這麼恐怖的寒氣,在數十里外的山上,連同血魔一起觀戰的獨眼巨人睜開了額頭上的眼睛說。
“這股寒氣...看來勝負已分了,你賭贏了,杜蕾斯。”獨眼巨人站起身來,她的身高足有兩丈,如同座小山矗立在那裡:“我的預言和占卜都有需要完善的地方,祝您好運,祝您的運氣永遠伴隨著你。”
血魔說道:“我說了這不是運氣,是那個博士的魔力,我真的建議你去見見他,搞不好你會像我一樣愛上他呢。”
“北境的邪魔、海里的恐懼、星空之外的巨眼都無時無刻不在窺探這片脆弱的大地,我不願將我的精力放在與我這兒的爭鬥之中,北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去迎接著我,黑蛇會來接我,你等就不用送了。”
血魔看著薩卡茲理論上最強大的王庭就這樣子緩緩離去,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各自為戰,又如何抵禦外敵呢?巴別塔的惡靈了,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號角被眼前神兵天降的一幕徹底震驚了,她根本想不清楚自已的側面是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大一股軍隊的,如果說拉普蘭的部隊還能夠解釋說是牛原平原的前進部隊的過於迅速,不小心漏掉了一股偏師。
而眼前突然間插到側翼朝著自已猛撲過來的,個個身披白雪的戰士到底是什麼?難道是雪地之上,受到了詛咒決心的幽靈嗎?號角想起了一個多世紀以前記的家族在遠征吐火羅東北方向的謝拉格的時候,就曾遇到過的雪原之中那不死不滅的死靈...
莫非?
號角仍然想下達命令穩定陣線,但一切都晚了。
這宛如神兵天降的一幕已經徹底擊潰了戰場之上的薩爾貢士兵的勇氣仍然在那裡垂死掙扎的風暴突擊隊,雖然依然試圖開啟局面沖垮敵陣,但已經來不及了。
能天使和仇白兩支部隊一左一右,就像是重量級拳王的擺拳,左右,左右,左!
幾拳下來訓練素質本來就不高的薩爾貢士兵甚至出現了大規模的潰退,就算頂著後面獨戰隊的機槍,他們也不願意再待在這個註定死去的戰場上了。
絕大多數的波斯是邊疆大師,一去直接把武器扔到一邊,雙手抱頭。在那祈禱著阿里可以拯救他們。
“統帥,我們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
做過軍人,做過商人,做過包稅官員的得力最先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那裡安慰著瀕臨崩潰的號角。
“事已至此,我們如果不想淪為俘虜的話,應該儘快逃竄,我在後面備了幾匹快馬,那是特種的山地馬匹可以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之間快速前進,只要退到巴格拉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
號角此時將筆放下,顫抖著身體突然之間恢復了平靜。
她非常清楚,在兩軍對壘的時候,士氣先崩的那一邊幾乎是必死的局面,她看著眼前潰退的幾萬軍隊說道:“按照常理來說,潰退計程車兵不應該去攔他,而是應該讓他們盡情的跑,跑到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再重新建立防線,組織防禦。但是現在我們能推到哪裡去呢?鬼門關?
我們計程車兵在看到城頭上面敵人的極致之後,恐怕會更加絕望吧,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火龍河谷了。”號角重新站了起來,雙眼堅定的說:“我們還不能倒在這裡,我們跟著潰退計程車兵一起跑!
只要退到火龍河谷,重新建立起防禦,我們就還有贏的機會!
這場戰爭我們還沒有輸!更何況敵人的大兵團在這場戰役之中也損失慘重,短時間內不可能對托勒密軍團發難,沒錯,未來一定是這樣子的。”
德里看著這個天真的白狼,心裡搖搖頭,嘆著氣說:“我的維多利亞大小姐,如果您這麼希望一個體面的結局的話,那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收拾著裝,穿上您在皇家聚會上面穿著的禮服,然後點上蠟燭,在這裡安靜的等待著敵人的指揮官過來迎接你。
畢竟這樣你還有一些體面。
如果等到幾個月後,您被無恥的托勒密人出賣之後,您不僅不會有體面,還會成為史書之上的一則笑料。”
“你說什麼?!”號角直接將炮架在了德里的腦門兒上說。
“我的白狼大人,我沒有在跟你們開玩笑,您低估了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委與虛蛇。火龍河谷已經是底線之外了,您在底線之外是不會被任何人關注的,您的命,您的部下的命都將成為賭桌上面的籌碼進行交換,相信我,人的無恥是遠遠超出您的想象的。”
“夠了,我心意已決!”號角想深吸一口氣,恢復冷靜,但吸入大腦之中的全是寒氣,然後說:“我我想你在未來的某場戰役之中彌補我如今犯下的錯誤。”
“您日後有的是這個機會,但是我還請您相信我這樣戰爭最後使您失敗的絕對不是現在打敗你的敵軍將領,而是現在仍然在圍攻普沙普爾的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