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龍河谷後方爆發戰鬥的同時,西北高階的戰鬥依然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佩佩已經不滿足於將兵力集中在一點進行突破,還有大量的部隊分散到後面先渡河,然後再從南岸搞了一個大迂迴到後方去包抄普沙普爾。
隨著後方兵力和火炮的補充,現在該地區的守軍已經遠遠不是幾個月前亞歷山大打的那支部隊了,炮火聲此起彼伏的交錯著開花彈機關槍的火光在黑夜之中格外的顯眼。
時不時在天空之上打響了閃光彈,如同暫時的流星劃破了天穹,成堆的屍體在西北高地下面堆現著,這場關於普沙普爾的攻防戰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佩佩手下的好幾個團都在這場攻堅戰中被打殘,被迫沿河船撤下去休息,每天過來的運輸船上面滿載著槍支彈藥和糧食,回去的時候上面則滿載著傷員和屍體。
冒著鐵皮火星子的坦克後面,堆積著大量正在找機會前進的薩爾貢士兵他們將槍支舉起,在眼睛放空的情況下,瘋狂的掃射。
灰喉將手下僅有的那6架75mm反坦克炮巧妙的安插在了西北高地後方的幾處人造高地上面定點獵殺著那些敢於衝鋒的裝甲,再配合上西北高地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塹壕,佩佩手下精銳的突擊力量在此處毫無作為。
灰喉應對敵人的繞後部隊則採取了堵口的方式,透過引爆山坡的方式在道路上面鋪滿大塊碎石迫使敵人的輕步兵拋棄麻煩的獨輪車,馬車,然後再從山坡之上一躍而起將其擊退。灰喉手中的部隊經過幾輪補充之後已經逐漸擴張到1萬人上下,再算上沒有武器只能負責挖坑填塊的民兵,那只有3萬多人。
這3萬多人在會後的設計之下采用了一個運動防禦的姿態,那就是輪番防禦,目前戰鬥強度最高的就是西北高地陣地,在那裡戰鬥計程車兵每待三天就會被撤下來換一批,被撤下來計程車兵要麼去修建工程,要麼去南岸阻擊敵人的輕步兵。
要麼作為教官回木鹿指導老鄉和投降的部隊,總而言之,佩佩面對恢復修建的防禦體系,除了拿人命去填以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佩佩看著每天都在逐漸增長的傷亡數字不由心裡放出,在這兩個多月來的攻堅戰中,直接陣亡的就4100餘人,若算上受傷的只有2萬多人。
根據手下偵察兵的推算,敵人的陣亡數字應該在2000人上下,傷亡人數破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是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佩佩已經不相信手下偵察兵的任何話術了。
“傳我的命令,暫停進攻包圍普沙普爾,修建長期對峙的防禦工程,我需要他們在一個星期之內修建起一條從灘頭陣地北上迂迴到普沙坡後方的戰壕。然後再修建起一條溝通南岸北岸的橋樑,這條橋樑的質量需要能夠透過大型裝甲和成堆的卡車群。”佩佩用一種認清現實的眼神看著地圖,隨後補充一句說。
“跟敵人的指揮官溝通一下,看看他們能不能把伊洛瑪麗送回來。”佩佩說道。
與此同時,黑騎士那邊收到的佩佩發過來的電報,佩佩在電報裡面明確說了想跟那傳聞之中的巴別塔惡靈見上一面,然後商量體面撤退的事情。
“哎,灰喉,你現在怎麼看?”灰喉剛剛從前線陣地上退下來就被黑騎士塞了一堆檔案,勉強看兩眼之後說。
“我覺得這是緩兵之計。”灰喉說道:“敵人的進攻雖然有所減緩,但也的確壓制住了我們從側面的迂迴,我好幾次偷襲港口的行動都被打了回來這個從小到大都在博物館裡面的集團軍司令這幾個月學了不少東西。
我估計,不,我敢肯定,他們想打長期作戰了。”
黑騎士點頭說:“我也有這種預感,只是...”
“只能在競技場上拿冠軍的傢伙還是把嘴閉上吧,大膽的判斷得由工程師來做。”溫蒂說道:“你們兩個說的都不對,我的判斷是——她想跑。”
“跑?”
三人眼神互相看了一下,感覺也挺合理的,畢竟一旦火龍河谷失手,那麼在普沙普爾前面的托勒密軍團就成了甕中之鱉,但還有一個問題擺在了眾人面前,那就是現在包圍圈裡面的敵人總數依然在13萬上下。
而老陳的部隊加上該地區的守軍以及即將到來的民兵增援隊,甚至把投降的部隊也算上去,總數也就在七八萬上下。
更要命的是這七八萬人裡面還有2萬多是從薩卡茲人那裡借來的,部隊隨時得還回去就不說了,而且最近也越來越不老實,以W為代表的那批工兵爆破部隊甚至出現了完全不聽命令的情況。
餅薄,肉餡多,調味兒足。
這就是目前十月黨面臨的困境,一旦托勒密軍團不顧一切往外衝的話,那麼老陳在火龍河谷佈置的防禦是絕對攔不住的。
普沙普爾這邊由於缺少機動力量,再加上防守方的河道已經被堵塞上的緣故,一旦敵人下定決心,不拖泥帶水的撤退的話,那麼黑騎士是絕對追不上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們,城防委員會的三人組,你們找一個人上來頂我的班吧,我被調到火龍河谷了,那裡的炮夠多,炮兵也夠新,我去那剛剛好。”溫蒂將貓頭鷹的調令拿出來說:“我訓練出來這批炮手已經足夠擔當重任了,如果哪天真的全線反攻了,至少得給我25%的功勞。”
黑騎士說:“其實你要走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巴別塔軍事委員會那邊想將我們前段時間申請的那個亞歷山大安插進城防委員會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什麼鬼?”
“啥玩意?!”
“你們不用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們的提議被我直接回絕了,但是我擔心他們接下來會將更多的帽子扣到我們的頭上,雖然我們和薩卡茲人反目,大機率只是個時間問題。可是眼下他們不僅扣了博士當做人質,還頻繁的干涉我們的軍事行動,這點是絕對不能忍的。
接下來的軍事工作依舊以抗擊托勒密軍團為主,練兵為輔,但是要加上一條防範薩卡茲軍官的滲透和間諜活動。”
經過黑騎士和灰喉的充分討論之後,他們一致認為在古爾甘根據地建立期間,剿滅土匪和在牛溪谷戰役之中立過軍功的精英僱傭兵刻刀,來擔任普沙普爾新的城防委員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一問才知道現在的刻刀被調到謝拉格去執行任務了。
她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以情報工作和暗殺工作為主要任務的林雨霞擔任這三把手。
比起前線戰場的僵持在謝拉格的群眾工作可就順利的多了,一直在聖山周圍的盆地盤踞的三大家族對周邊族落的控制可以說是相當的薄弱,刻刀輕易的就在這裡建立起了根據地居委會群眾委員會以及經濟發展眾籌會。
“這裡的父老鄉親們並沒有享受到鐵路建設帶來的好處,卻享受到了鐵路修建帶來的負擔,鐵路的沃木,鋼鐵以及貸款都需要從這些老鄉的錢包裡面扣,我剛才去走訪的那個老人家的兩個兒子都死在了鐵路建設的枕木上。”
“凍死的?”真理吹了口暖氣說。
“活活累死的。”刻刀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一個揚言要建設現代化的國家,居然還有服徭役跟人頭稅這麼落後的東西。”
“這個國家的一切都被三大家族所把持著,不對,準確來說是被那一個雪豹家族統治著,大老爺,我剛剛去聖山拜訪了一下,我打聽到了現在的聖女也是那個雪豹家族的。哎呀,從世俗權力到宗教信仰,從人到神,他們可支配了一切呢!”馬蘇哈德唱著大佬哥從高頭大馬上跳下來說。
“按照大阿長的理論,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動政權,咱們今日不滅了他滅誰,是不是啊?大老爺?!”
“我說馬蘇哈德呀,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老爺了?”真理恨不得把眼鏡摘下來甩在馬蘇哈德臉上說道。
“哈哈,沒辦法,習慣了我們這邊叫大長官都是叫大老爺的,而且不是我說,大老爺,你還真有那種義匪之氣在身上。”
刻刀說道:“我們在謝拉格的邊緣地帶建立根據地和他們起衝突只是個時間問題,只論他們自身擁有的軍事實力不值一提,我害怕他們被我們嚇到引狼入室,直接將謝拉格山口開啟,那樣子的話,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放心吧,二姥爺,那些雪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大的,他們要是這麼做了,那麼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的這片雪山就是主戰場,到時候被打成一片廢墟,他們這幾代人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他們敢嗎?”馬蘇哈德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恨不得現在立刻開片。
“我勸你們都冷靜一些,我們隊伍裡面不全是軍事人員,你看我們的大地質學家還在那裡測量謝拉格聖山的高度呢。”真理說的人,是一位萊塔尼亞出生的火山地質學家。
名為艾雅法拉,非常積極的活動,在根據地方圓近千里的所有知名地質景點上從尼撒聖山到大哈山,只要是根據地的旗幟插的上去的地方,她就要跟著上去一趟。
只是她那副病殃殃的樣子讓她跟隨的每一個團長都非常不放心,必須得派一名隊員,外加一個體力很好的偵察兵在她身邊跟著。
“唉,有點自已的愛好真好啊,哪像俺們除了喝酒,吃肉以外啥都不想了。”
“阿里教教徒居然喝酒?”刻刀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咳咳咳!那個啥...哦,對了,二姥爺你不是說龍門那邊有使者送信過來嗎?究竟啥事啊?”馬蘇哈德趕緊轉移話題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魏王就是讓我們在謝拉格小心一點,不要傷到了龍門的商隊,還有儘可能的保持謝拉格的和平環境,他說希望我們這邊派一個人回龍門去當面彙報情況。”
刻刀,真理,馬蘇哈德現在能代表謝拉格根據地的、有資格動的就這三個。
馬蘇哈德首先不行,他雖然是當地的土著,但是文化水平太低了,沒有辦法將宏觀的戰略詳細的講出來。
真理理論上沒問題,但她的身份無論怎麼變都改變不了她是烏薩斯人的事實,而且現在是謝拉格根據地壯大的關鍵時刻,她這個一把手怎麼可能在現在抽身離開呢?
“謝拉格距離龍門雖然有千里之遙,但是我儘快回來。”刻刀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真理和馬蘇哈德,這兩個好戰分子在她這個溫和派離開之後會不會搗亂絕對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刻意製造大規模的衝突,當然了,如果是他們主動挑釁的話,當然要給予足夠的回敬。”刻刀在出發去龍門之前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山說:“希望那個銀灰和傳聞之中的一樣是個非常理性且聰明的人,不會做出什麼將自已推入地獄的決定。”
刻刀走了以後,真理的表情逐漸凝固了起來,經過幾天的相處之後,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博士要安排這麼一個人當自已的二把手。
冷漠、無感、犀利、厲害的同時又非常的堅定。
最重要的事情則是,真的善良。
“謝拉格那邊有什麼反應?那隻雪豹該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然後搖人收拾我們吧。”真理直接躺在了雪堆上,擺出了一個“大”字形。
“大老爺,咱們現在就在這裡啥也不做,就發展根據地嗎?”
“那不然呢我們有理由賴在這裡就已經是萬幸了,要知道薩卡茲人的大手直到現在都沒有伸進來呢,我們需要在不知不覺之中拿下整個雪山,謝拉格是一個戰略要地,把持著進入德里斯坦的繞口東邊還是最重要的泰拉水塔。
這是筆大買賣,就看銀灰有沒有興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