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過了幾日,聖旨已下,賜毒酒,盛煜難逃一死。
這還是盛序臨諫言齊景銘賜毒酒的,人人都在誇讚盛宰輔大義滅親,一時間,盛序臨的威望達到了頂峰。
盛煜已經習慣了大牢裡的黑暗,分不清哪個是黑夜哪個是白天了。他苦澀的笑了笑。
這些日子的他像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氣,不想活卻也死不了。
下顎上蓄滿了青茬,滿身都是髒汙。絲毫看不出這人是曾經的揚州小霸王。
突然,一瓢水從頭到腳將他潑醒,盛煜狼狽的睜開眼睛,看向了面前的獄卒。
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任何反抗,有的只是絕望的麻木!
獄卒諂媚的看向身後的清貴男子,好像在邀功似的。
“做的不錯!”那男子似乎是心情極為高興。
“賞你了!”沈翊隨手丟給那獄卒一錠銀子,那獄卒連聲道謝,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沈翊看著卑微的如泥的盛煜,眼神裡的快意毫不掩飾。
“盛煜,好久不見!”青年陰冷的聲音傳到了盛煜的耳中。
盛煜本不想搭理這人,可這人說‘好久不見’倒是讓盛煜疑惑起來,他從未見過這人。又何來的好久不見呢?
盛煜的聲音粗糲沙啞道:“你是何人?”
沈翊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他本就生的好看,現在這般臉色又增添了幾分瑰麗妖冶。
“自然是你的仇人!”沈翊的雙目驟然一深,嘴角笑意分明。
盛煜不明白沈翊為何要這樣說,直覺告訴他,這人也許和盛家商隊覆滅有些許聯絡。
盛煜:“你和楊莊是一夥的?”
沈翊笑了笑:“楊莊蠢笨如豬,只顧眼前利益,謀害盛家只是我們共同的目標罷了!”
沈翊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一片羽毛飛過。彷彿方才談論的事情無足輕重。
盛煜從地上掙扎而起,重重的撲在了鐵門上,而沈翊則饒有興趣的看著盛煜落到塵埃裡的樣子。好像盛煜越是低微,他就越是高興。
天之驕子變成連狗都不如的戲碼,倒真是讓人移不開眼啊!
“你到底想幹什麼?”盛煜回想起來見過的人,著實沒想到沈翊到底是誰。
“將死之人又何須多問呢?”沈翊慢慢的拿出一張絲帕。
“你可知這是何物?”沈翊水潤的黑眸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似乎是對盛煜的挑釁。
那帕子一看就是被人極為珍視,儲存的極好。上面有著精美的蘭花刺繡,栩栩如生。
盛煜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木聽藍的絲帕,雙手死死的抓著鐵門,目眥盡裂,幾乎是怒吼出來“你把蠻蠻怎麼樣了?”
沈翊慢條斯理的把絲帕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眼神才不屑的看著盛煜:“彆著急啊!你怎知我會傷害她?我喜歡都還來不及呢!”
沈翊的一席話讓盛煜如墜冰窟。
他繼續說道:“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帕子就是她落在我府上的!”
他看著盛煜落寞的表情,真正的感受到了快意。好像從前受到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都發洩了出來。
看著仇人被自己踩在腳下,自然是快意的很!
“你說謊!”盛煜的手鬆開了鐵門,身子好像被抽空了力氣。
沈翊看著盛煜陰狠道:“你一個連狗都不如的罪人,木小姐自然是棄之如敝,怎麼,你還妄想娶到她?”
盛煜被這些話折磨的雙手捂住耳,身體慢慢滑下來無力的坐在地上。
沈翊看著現在的盛煜,甚是無趣!
心中暗道一聲廢物,見目的達成了,便不想再此逗留。
…………………………
轉眼就到了冬日,
揚州的冬日很美,也很冷。
而今日就正是盛煜的死期。
盛煜在牢中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獄卒們不知是的了那個的好處,下了狠手來折磨他。
譬如,獄卒們輪流看著盛煜,不讓他入眠。隔三差五,只要那個獄卒的心情不好都可以對盛煜拳打腳踢。
鞭刑,刀刑,烙刑………………盛煜都嘗過。
這些獄卒整日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裡,聽著犯人們的呻吟聲難免都有些陰暗心理。現在有了個出氣筒,更是想著花樣的折磨盛煜。
盛煜在揚州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現在落到他們的手裡,看著尊貴的少爺變成喪家之犬,總是能讓人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昨夜那些獄卒反常的給盛煜多加了個雞腿,盛煜就明白了自己的死期到了。
死了也好,總歸是不用再待在這了。
獄卒們拿來一壺酒,開啟了沉重的鐵門,生鏽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盛煜看著獄卒手中托盤上的酒壺,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盛煜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獄卒們不明所以,覺得盛煜是被關久了,可能已經瘋了。
盛煜沒有管獄卒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拿起酒壺,將那一酒壺的酒全部灌進了肚中。
一刻鐘後………………
盛煜倒在地上,衣裳破爛,嘴角汩汩的流出黑血。
獄卒們捏著鼻子口中不停的說著晦氣。
“快快快!真是晦氣,快把他扔到亂葬崗去!”
漫天飛雪飄下,落在盛煜的‘屍體’上。
似乎是在賜予盛煜再一次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