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什麼用。
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是誰都能夠質疑、撼動的，就算眼前的羊徽瑜能夠找到確鑿的證據，他也能夠讓這個證據變成假的。
這也是他根本不在意夏侯玄搗亂的底氣所在。
沒有絲毫擔憂的蘇辰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詢問道:“羊姑娘應該還在孝期吧？怎麼會來這裡？”
如果他沒有記錯，羊徽瑜的父親羊衜在前年去世了，到今年六月才剛剛滿三年。
這期間羊徽瑜除了不能婚嫁外，出遠門也是不怎麼允許的。
所以這個時候給對方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是十分恰當且合適的。
羊徽瑜不知道這是蘇辰的言語陷阱，還以為對方只是隨口一問，解釋說道:“我是來替我姨母尋求長生之法的。”
剛開始蘇辰還沒有反應過來，腦海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昭姬姑娘病了？”
“主要是心病。”
羊徽瑜解釋說道:“因為年歲增長的原因，她最近這段時間心情很差，不怎麼和人說話不說，胃口也很差，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我想了各種方法都沒用，所以來丞相這裡為其尋求長生之法，為其解決心病。”
羊徽瑜說話的時候蘇辰一直盯著對方，他很確定，對方沒有說謊。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心中憂慮盡去的蘇辰也不再玩什麼心眼，讚揚說道:“沒想到羊姑娘還是個至孝之人。”
“不過你對道法的瞭解還是有些少。”
“嗯？”
不等羊徽瑜明白怎麼一回事，就聽蘇辰繼續胡扯道:“所謂道可道，非常道。”
“世間道法萬千，每一個人的道都是不一樣的。”
“……”
“說明白一點，適用於用我的長生之法對你們未必適用。”
“而且，誰告訴你們我獲得了長生？”
“啊？”
本來還聽得津津有味的幾人頓時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蘇辰。
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諸葛丞相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難道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
對方真的是個冒牌貨？
看著幾人緊張的模樣，蘇辰強忍著心中的笑意，繼續說道：“我當初也沒有想過要變年輕，只是做法向天借壽，希望上蒼能夠多給我點時間好將所有大軍撤回來。”
“實際上到今天為止，本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年輕。”
這是蘇辰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的，此舉固然會降低他在幾人心中的地位，但也能夠消除所有破綻。
“原來是這樣。”
羊徽瑜幾人有些失望，但又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諸葛亮真的掌握了長生之法，又怎麼可能還會繼續當蜀漢的丞相？
房間內瞬間安靜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年過五十的許家主心有不甘道:“丞相，我從前年開始就一直在吃齋，做好事，對鄉鄰也是能幫就幫……這樣有利於長生嗎？”
“風馬牛不相及！”
蘇辰毫不客氣說道:“所謂修道，修的眼界，修的是心境……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萬物執行的規律以及法則。”
“而你做這些哪點與之相關？”
“而且你是為了長生才做的好事，說白了，你這是做生意，根本不是修道。”
“要是你這樣也能獲得長生那才是對道法的最大侮辱。”
蘇辰的話讓幾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很合理。
是啊，要是做點好事、吃點齋就能夠得道，就能夠長生，那這修道未免也太過於簡單了。
“這麼說張天師他們也無法得到長生？”羊徽瑜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很是刁鑽，要是蘇辰回答不好絕對會得罪張盛等人。
但蘇辰根本不在乎這些，仍舊面不改色道：“沒錯，要是他們不能及時領悟獨屬於自己道，而是像現在這樣只會研究老子等人留下的典籍，那最終什麼都得不到。”
“……”
蘇辰也似乎是來了感覺，開始向羊徽瑜幾人灌輸後世經過很多先賢總結歸納的道家理念。
那一句句在後世被人用爛了的道家名言此刻卻是如同一道道驚雷在羊徽瑜等人腦海中炸響。
原本還對蘇辰之前的話半信半疑的幾人瞬間明白，對方之前在說謊。
眼前這位諸葛丞相不僅懂道法，而且道法極其精深。
幾人立馬收起其他心思，開始認真聽對方講解道法。
蘇辰也是絲毫不吝嗇，熱情的給幾人講解“道法”。
要不是張盛突然到來，他們還不知道要說多久。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你們先出去吧！”
畢竟正事要緊，所以在張盛到來後蘇辰便第一時間趕走了意猶未盡的幾人。
……
“坐。”
在蘇辰的招呼下，滿腹心事的張盛在一旁坐下。
看了看旁邊正在喝水的蘇辰，他發現自己原本醞釀的很多話根本說不出口。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蕭奕放下手中的碗，直接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諾。”
回過神來的張盛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把其他那些話嚥下，直接說起正事：“我剛剛在外面和夏侯玄交談了一陣。”
“……”
張盛沒有進行任何的隱瞞，直接將兩人之間的所有談話內容一五一十告訴了眼前的蘇辰。
“做得不錯。”
蘇辰難得誇讚了一句，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直接問道：“那你覺得他信了沒有？”
“現在是沒有，但一會兒聽了甘兄他們的話之後就不一定了。”
說話的時候張盛眼神極為複雜，眼前這位大漢丞相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幾分，不僅提前算到了夏侯玄可能的動作，併為之做了佈置。
他相信哪怕夏侯玄再精明，在聽了幾十上百個同樣的答案後也會開始懷疑自己判斷的準確性。
沒錯，之前他說司馬懿有帝王之相那些全部都是眼前這位大漢丞相要求他說的。
和他得到同樣指示的還有其他近百位道士。
這麼多人同時說出一個答案，哪怕夏侯玄的信念再堅定也會有所動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