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夏悅從小就是學霸，小學跳級，初中特招，高中更是年級第一。

我們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也在情理之中。

但真正接觸後，我發現夏悅其實可愛得很。

做題時會不自覺地把草稿紙折成小動物，被我笑話時一臉茫然地抬頭。

物理課本里藏著《星辰大海》，被發現後還義正言辭地解釋：“科幻小說能開拓思維，對物理研究有幫助。”

表白的時候，認真得不像個女高中生。

我用她還在讀書推脫時，她嚴肅地說：“哥哥，我已經成年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人生不只有學習，也不只有愛情。”

“我會平衡好兩者的關係，既不會因為戀愛放棄學業，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

我愣了好久才說：“可是很多人談戀愛後成績都變差了。”

夏悅說：“那是他們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

我無言以對。她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就這樣，某天她算完一道物理題，突然抬頭看我：“哥哥，我喜歡你。”然後繼續埋頭解題。

沒過多久，一個午後，夏悅正在休息，我看著她說：“我也喜歡你。”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

但因為夏悅還在讀書，我們的戀情始終沒有公開。

這個愛看科幻的小姑娘，一直盼著高考結束，希望我能給她一個正式的身份。

五月末，夏悅在為高考做最後衝刺，我也跟著提心吊膽。

那時夏葉翹著腿，漫不經心地說：“考不好也無所謂，大不了送你出國。”

我立刻不悅：“別這麼說。”

夏悅也接話：“我一定會考上A大。”

我們一致對外。

夏葉沉默著玩弄手中的口紅。

等夏悅回房間複習，客廳陷入死寂。這樣的氣氛令人窒息。

夏葉看向我：“簡陽，你還在怪我嗎？”

我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說不上怨，只是有些失望。

很久以前，我和夏葉約定要一起考上A大。

我以為就算她戀愛了，這個約定也不會改變，可高考前最後一個月，夏葉突然鬆懈了。

那段時間她和蘇遠吵架，對一個學弟產生了好感，整天圍著人家轉。

最關鍵的考前衝刺課一節都沒去，忙著給小學弟慶生。

8.

追到他後，她卻拒絕繼續交往，輕蔑地開口：“追到了才發現，其實也就那樣吧。”

外人都把夏葉高考失利歸咎於感情問題。可我清楚事實並非如此。

我回想起夏悅說過：她們不是被愛情耽誤，而是自暴自棄。

在高考來臨前，我就察覺到夏葉承受著巨大壓力，總想著輔導她功課，開導她的心結。

但看著每月考試成績原地踏步，她就刻意與我保持距離。

等到高考結束，我們才漸漸能說上話。緊接著就傳來訊息，說她打算去國外求學。

我內心充滿懊惱，為她輕易認輸而憤怒。

和夏葉的相識要追溯到小學時代。

一路走來，我們共同經歷了許多重要時刻。年少時期，她是我心裡最特別的那個人。

如今雖然放下了那份感情，但她仍是我重要的朋友。

“夏葉，我不是在責備你，高考失利不代表什麼。只是希望你別再這樣消沉下去了……”

“你說的這樣是指什麼？”她語氣帶著刺。

我一時語塞。

“簡陽，在你眼裡我就這麼沒出息？”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嗎，憑著過去的那點情分來教訓我？”

她抬起眼，嘴角掛著譏諷：“你不覺得很諷刺嗎？我都這樣墮落了，你還這麼關心我？”

說著，她開始塗抹豔麗的口紅。

看著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夏葉，我有些陌生。

想起從前放學路上，總能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姑娘從我們面前走過。

那時的夏葉會牽著我的手，昂首闊步向前。

微風掀起她乾淨的校服裙襬，我跟在後面，望著她清麗的身影，彷彿在奔向屬於我們的未來。

青春年少，她的飄逸裙角承載著我最美的憧憬。

記得她曾經最厭惡這種濃妝豔抹。

此刻，昔日的清風彷彿又拂面而來，卻夾雜著嗆人的脂粉香，讓我透不過氣。

我彷彿看到，曾經那個清純可人的夏葉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包括我對她最後一絲眷戀，都隨風散去了。

心頭突然湧上酸楚。為曾經天真的自己，也為那時單純的夏葉。

從今以後，我決定放手不再過問。

終究是光陰荏苒，我們已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軌跡。

最終我們不歡而散。

直到夏悅結束高考，炎炎夏日，夏葉約我參加一場聚會。

9.

瞥了眼手機，發現高中同學組織了場聚餐。

不自覺轉頭望向沙發那端安靜看書的夏悅。

夏葉隨即提議：“讓夏悅也來放鬆一下吧，高考結束了該出來透透氣。”

我目光落在那抹白色連衣裙上，纖弱的身影令人心動。

靜待她的反應。

夏悅專注著手機螢幕，語氣淡然：“隨你們。”

我連忙應和：“那算我一個。”

她動作微頓，始終沒抬頭。只是那微紅的耳根出賣了她的心情。

這段時間，我和夏悅鬧了彆扭。確切地說，是我惹她不高興了。

源於陪她拍畢業照那天。

那天歸途中碰見了我大學的學姐，那時夏悅正依偎在我身邊，步伐歡快。

“哥哥，該給我個正式身份了。”撒嬌的語調像只撩人的貓兒。

瞥見熟悉的身影，我慌忙鬆開她的手：“學姐好。”

那位學姐打量著夏悅，疑惑地問：“這位小妹妹是？”

看著身旁青春洋溢的校服女生，我突然覺得難以啟齒，要是被人知道我在追求一個高中生...

我乾咳兩聲掩飾尷尬：“我家妹妹。”

身旁的夏悅瞪大雙眼，眸中閃過受傷。

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冷落我。

想牽她的手，她立即甩開：“哥哥眼中，我永遠是個小妹妹。”

想擁抱她，她躲閃：“畢竟我只是你妹妹而已。”

想親吻她，她卻沒有躲，親完後才扭過頭：“哥哥，對妹妹這樣不太好吧。”

這種冷戰持續了將近一週。

看來是時候好好哄哄這個小醋包了。

他們選在海邊的度假別墅聚會。來的都是熟識的老同學，意外地看到蘇遠也在。

夏葉向我投來視線，而我的注意力全在夏悅身上。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

一群人相見，焦點都集中在夏悅身上。

“這不就是夏葉那個學霸妹妹嘛！”

“聽說她在市一中的實驗班。”

“天啊，那可是尖子中的尖子，我拼盡全力也夠不著的存在。”

“夏家姐妹長得都這麼標誌，基因太好了。”

蘇遠打量著夏悅，調侃道：“早認識這麼可愛的妹妹，說不定我就改變主意了。”

不過夏悅對陌生人向來冷淡，只是禮貌性地淺笑。

眾人也不在意，繼續聊著各自的話題。

餐桌上因為蘇遠的緣故，擺滿了各種辣菜。

我一邊用餐，一邊偷瞄夏悅的反應。

10.

恍惚間，夾起一筷子小白菜送入口中細細品味。

夏悅猛地站起身，急忙抽出紙巾遞來：“簡陽，別吃了快吐出來。”

同學們紛紛驚訝出聲。

“天吶，簡陽你不是從小就碰不得小白菜嗎？”

夏葉託著腮幫子看過來。

“哦？簡陽不能吃小白菜啊...怪不得上回我和蘇遠請客時，看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我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

夏悅皺眉掃了夏葉一眼，夏葉聳聳肩不再作聲。

我婉拒了夏悅遞來的紙巾，衝大家露出安撫的微笑。

“別擔心，我現在已經可以吃了。”

曾經讓我避之不及的小白菜，如今嘗來居然別有一番滋味。我確實已經能接受它了，就像那些往事，早已隨風散去。

夏葉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說實話，小白菜的味道還不錯。”

說這話時，我特意看向了夏悅。

夏悅的雙頰泛起紅暈，低頭默默扒飯。

不知怎的，從那以後，夏葉始終悶悶不樂。

也許是我對小白菜的評價讓她不快了吧。

飯後眾人提議小酌幾杯。我欣然應允。

幾杯黃湯下肚，眾人漸漸開啟了話匣子。

夏葉目光灼灼地望著夏悅，語氣充滿期待：“夏悅，現在有物件嗎？”

夏悅瞥了我一眼，輕聲道：“沒有。”

說著給我倒了杯溫水。

我直接推開，又給自己斟滿一杯啤酒，開始用手機騷擾我家小可愛。

【夏悅寶貝，原諒我好不好...】

【別不理我了，我錯了。】

【要不我現在就當眾宣佈你是我女朋友？】

許久後，夏悅才回了條訊息：【你喝醉了吧。】

我不死心：【告訴我怎麼才能哄你開心？】

她發來一個氣鼓鼓的兔子表情，緊接著是隻叉著腰的卡通兔。

“簡陽這些年感情生活如何？”夏葉忽然把話題引到我身上。

我剛要開口，夏悅搶先道：“他能有什麼感情生活？”說著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夏葉的閨蜜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簡陽不就只對夏葉你動過心？哪還能看上別人。”

“當年你們兩人形影不離，上學放學都黏在一起。簡陽的事，你能不清楚？”

夏葉意有所指：“難怪那次讓你給我們拍照，手抖得跟篩子似的，原來你一直暗戀我。”

我怔在當場。

11.

記憶閃回那個金秋午後，夏葉拽著蘇遠來找我，說要我幫忙拍張合照留念。

蘇遠無可奈何地看我一眼，遞過手機。

倒數聲響起，我強壓住內心的翻湧按下快門。

鏡頭裡，倆人親暱依偎，甜蜜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夏葉靠著蘇遠的肩頭，笑盈盈道：“簡陽，給我們說句祝福的話唄？”

抬頭撞上夏葉溫柔的目光，胸口彷彿被堵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死死捏著拳頭，勉強擠出一句：“願你們永遠這般親密。”

夏葉輕輕應了聲“好”。

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碎裂。

我聽見自己的心在滴血。

“姐，別說了。”

夏悅突然打斷，語氣生硬。

其實那道傷早已結痂，如今提起毫無波瀾。

我擺擺手：“過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不過簡陽對夏葉的好誰不知道，幫忙補課寫作業就不說了，夏葉上課走神，他總是把筆記整理得工工整整借她抄。”

“記得有回夏葉病了，這個三好學生居然翹課去照顧。”

聽著眾人的議論，夏葉沉浸在回憶裡，眼神柔和。

我卻無心細聽。

只見夏悅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我連忙打斷話題：“都是陳年舊事了，何必重提。我對夏葉早就放下了。”

這很正常。感情本就是雙向的。

高三那年，分秒必爭。

每個逃到天台吹風的午休，值日都是夏葉默默幫我完成的。

那天我忘帶水卡回教室，看見她握著掃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清掃。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為她鍍上一層柔光。迎上她明媚的笑容，我以為她就是我生命裡永恆的光芒。

我們曾經那樣親密無間，但歲月如水，終將我們衝散。何必再眷戀逝去的雲煙。

夏葉一把抓住我的手：“簡陽...你是不是在跟我置氣？”

置過氣，但不是現在，是在很早很早之前。

知道她要遠赴重洋時，我賭氣不再理她。不等她放學，不跟她說一句話。

幾天後，她委屈巴巴地找來。

“簡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是說要做我永遠的好朋友嗎？”

望進她泛著水光的眼眸，我幾乎又要沉淪。最後咬緊牙關，狠心抽身。

好，就做朋友。

僅此而已。

她凝視著我，想從我平靜的表情中找出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12.

“算了，那段過往早就翻篇了。”

我凝視前方，保持著平靜，回想起當初對夏葉告白，被溫柔拒絕的場景。

“現在我們就是普通朋友關係。”

話音剛落，看到她眼中掠過一絲失落。

“可是……”

不等她繼續，我開口道：“對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誰？”

我剛要回答，手機震動起來。

emo小貓：【別說出去！】

emo小貓：【我不想引起大家的議論……】

抬眼一看，那人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不過那泛紅的耳尖出賣了她。

清了清嗓子，我說：“等時機成熟再公佈吧。”

夏葉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告訴我是誰。”

她的動作略顯激動，但並未讓我感到疼痛。

我輕輕掙開她的手，看著她那雙逐漸泛紅的眸子。

“簡陽，求你告訴我……”她的聲音輕柔而顫抖。

“你喝多了，夏葉。”

幾個朋友見狀，溫聲勸導著將她扶走。

氣氛有些尷尬，但並不緊張。

看來酒精確實會改變一個人。

夏葉依依不捨地被朋友攙扶著。

離開時不小心碰到桌角，打翻了我面前的酒杯，襯衫被打溼了一大片。

還好同行的男生帶了備用衣物。

我起身準備去更衣，夏悅找了個藉口跟上來。

在無人的拐角處，她體貼地將外套披到我肩上。

我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還在計較之前的事嗎？”

“我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語，下次不會這樣了。”

夏悅怔了一下，回握住我的手，聲音甜美：“知道哥哥是為我著想，不生氣啦。”

“能聽到哥哥這樣解釋，我好開心……”

溫存片刻，我去換衣服。

從衛生間門縫遞出溼透的襯衫。當我換上那件修身T恤，注意到她的目光變得幽深。

她小心翼翼地撫上我的胸膛，指尖的溫度若有似無，這輕柔的觸碰讓我心頭一顫。

“這件太貼身了，會不會不舒服？”

“我怕別人的視線會讓哥哥困擾。”

很快夏悅匆匆離去，她說要給我重新拿一件衣服換上。

我哭笑不得，卻也拗不過她。

13.

從衛生間出來，我撞上了蘇遠。

他是特意來找我的。

回想起兩年前的高二，蘇遠和夏葉確定關係後來找我，第一句話就是警告：“離夏葉遠點。”

我低下頭，輕聲答應。羞愧感幾乎將我淹沒：【簡陽，你竟然對別人的戀人心存妄想。】

即使我對夏葉的感情由來已久。

我試著和夏葉保持距離，但都以失敗告終。因為那個女孩紅著眼眶說，我是她最珍視的摯友，不能就這樣疏遠。

當她再次拉著我出現在蘇遠面前時，蘇遠沉默不語。

或許夏悅向他解釋過什麼。

具體內容是什麼？現在的我已經不想追究了。

……

而現在，蘇遠又想對我說什麼呢？

“簡陽，夏葉心裡有你。”蘇遠語氣篤定地說。

“認識夏葉這麼久，她一直都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女，今天卻失態至此。就連我們分手那天，她也只是瀟灑地說江湖再見……有時我在想，或許她從未真正愛過我。”

“她的心裡一直都裝著你，只是她自己沒意識到。現在，我也該放手了……”

“抱歉欺騙了你。那個退燒藥其實是她自己從醫務室拿的。”

“希望你們能幸福。”

“我知道了，多謝。我會幸福的。”我打斷他的話。

我和夏葉之間，早已畫上句點。

“也祝你早日找到真愛。”我誠懇道。

他笑了笑：“我相信會的。”

整理衣領時，思緒飄遠。

想些什麼呢？

不是過去的事，只是在想，夏悅怎麼去了這麼久。

好想見她。

“簡陽。”

我一驚，夏葉竟然追來了。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按在牆上。

她的手撫過我手腕上的文身，醉意朦朧的聲音響起：“明明說只當朋友，為什麼要紋我的字母？”

“承認吧，你還放不下我，我也是……”

我輕鬆地掙開她的束縛，眼神堅定。

確實，我的手腕上有兩個字母，xy的花體字。

但這跟夏葉無關，因為這代表著……

思緒被打斷，我看向夏葉背後。

夏悅站在門口，她手中輕輕捏著我的衣服，聲音帶著幾分擔憂：“哥哥，換件更舒服的衣服吧？這件好像不太……”

話音未落，她看到了夏葉。

三個人陷入沉默。

夏葉的眼眶泛起紅暈。

我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夏悅手腕上那個與我成對的文身，兩個英文花體字母：jy。

那是我名字的縮寫。

14.

“怎麼會是她？”夏葉疲憊地開口，“你們的感情……從什麼時候開始？”

很久之前就是這樣了，夏葉。我暗暗嘆息。

每當你發來視訊通話，看不見我的表情時，螢幕那頭，我正懷抱著夏悅，沉醉地親吻著她。

眼神迷離，從來與你無關。

“很久之前了。”我平靜地說。

柳瑤閉眸思索：“我回國以後？”

“比那還要早。”

我和夏悅在她面前從不刻意遮掩，只是她太過自負，篤定我會永遠追隨她，自負高冷的妹妹對我不會有別樣心思。

她恍然大悟，苦澀一笑：“原來那一次……”

那次，我和夏悅見面後，脖頸都留下了曖昧的痕跡。

影片裡的夏葉肆意調侃：“你們倆怎麼搞的，居然都有淤青。”

她順著回憶慢慢梳理，發現被自己忽略的，我和夏悅相愛的蛛絲馬跡，最終悔恨當初把妹妹託付給我照顧的決定。

“夏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深深愛著夏悅，這份感情無可替代。”

“簡陽，可我放不下……”夏葉呢喃道。

“姐，你醉了。”夏悅打斷她的話，走到我身邊，依入我懷中。我們緊緊相擁。

夏葉沉默不語，蹣跚著離開。

淚水劃過她的臉頰，我卻無暇顧及。

少女溫熱的手摩挲著我的手腕，惹得我微微顫慄。

她在抹去夏葉方才的觸碰。隨後，是她熾熱的親吻。

“哥哥，抱歉來晚了。”

她說，要是動作快些，就能早點趕來，不讓我為難。

嗯，我的小公主。

我們手挽著手重返樓下。

他們也知曉了我心上人是誰，氣氛頓時凝滯。

蘇遠率先打破沉默：“沒想到是她，願你們幸福美滿。”

接著是此起彼伏的祝福聲。氛圍漸漸緩和。

唯獨夏葉，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如同丟了魂。

臨別前，有人拿出相機，提議合影留念。

鏡頭定格，夏悅靠在我肩頭，我嘴角含笑。

夏葉獨立一隅，神色黯然。

散場前，我將相機遞向夏葉：“能幫我們拍張照嗎？”

語氣誠懇而溫和。

她顫抖著接過相機。

倒數，三，二，一。

鏡頭閃爍的瞬間，我與夏悅相依相偎，親密無間。

望著她黯淡無光的眼眸，我輕聲問：“夏葉，能否祝福我們？”

15.

“願你...們幸福。”

“嗯。”

“謝謝姐。”

像是琉璃一點點碎裂，叮叮噹噹地響，又一次聽見心碎的聲音。

不是我的。

夏悅理所當然考上了A大。她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也沒有浪費這一年我的悉心指導。

六月末尾，夏葉倉皇出國。那時我和夏悅在外地度假，未能送行。

很久之後的某天，國內凌晨兩點，手機震動，一條訊息躍入眼簾。

【簡陽，我會一直等你。】

我沒有回覆。

推開房門，某人正端著宵夜等我。

淡紫色睡裙，嬌豔明媚。看見我，她眼睛亮如星辰：“哥哥，想你了。”

我擁她入懷，呼吸著她特有的茉莉花香，心找到了歸處。

“我也想你。”

因為太深愛，片刻分離都令人牽掛。

“今晚繼續複習嗎？”

“當然。哥哥，那道題我想到新思路……”

此刻月光正好，微風清爽。

我看著少女認真的模樣，只覺胸口滿溢著幸福，全是她的氣息。

我們攜手相伴，永遠不會分離。

你儘管勇敢前行，命中註定的人會在你的未來守候。

全文完。

番外一。

某個深夜，我接到一通異國來電。

電話接通，對面沉默不語。

我說了聲“喂”後，對方匆忙結束通話。

不等我細想，身後有人環住我。

兩個花體文身緊密相連，她最愛這樣抱我。

xy掩住了jy，也掩住了我的顫抖。

“哥哥，心不在焉？”

狂熱的愛意讓我無法開口，想要逃離，卻被溫暖的手拉住。

少女語帶委屈，動作卻愈發激烈：“哥哥，別躲。”

番外二。

夏葉出國後，很少回來。聽說她在國外拼命讀書。

給夏悅打來影片時，話不算多，卻總在最後，問及我的情況。

我格外厭惡她的這句話。

每當她問夏悅“你和簡陽還好嗎”時，夏悅表面平靜，眼神依舊溫柔，卻總會在結束通話後，痴纏於我。

“哥哥，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若不說，她便暗自垂淚，惹人憐惜，非要我說盡甜言蜜語，才肯罷休。

番外三

多年以後，夏葉再得到簡陽的訊息，是他和夏悅結婚的喜帖。

多年未歸的她連夜趕回國內。

當她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酒席上時，她看到她心愛的人穿著筆挺的西裝，挽著她妹妹的手臂，一桌一桌敬酒。

見到她，簡陽眼神暗了暗。

那一刻，她心裡竟生出一絲期待。

但那點微弱的希望，很快就在現實面前支離破碎。

因為在她期盼的目光裡，她聽到簡陽像她妹妹夏悅一樣，喊她：“姐。”

賓客們紛紛稱讚，這對新人天造地設，般配極了。

她機械地舉杯，一杯接一杯地灌著自己，胸口空蕩得彷彿能聽見迴響。

回想起從前，咖啡館的老闆娘也曾笑著說她和簡陽很配。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說：“我只把他當朋友，他像我弟弟一樣。”

懊悔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賓客們都在議論，新娘的姐姐一定是太為妹妹高興了，才會哭得這麼傷心。

夏葉知道，她不是因為妹妹結婚哭，她是因為心愛的男孩娶了別人而哭。

可惜沒人能懂她此刻的心情。賓客們沉浸在新人的甜蜜氣氛中，舉杯相慶。

婚禮進行曲奏響時，那個她日思夜想的聲音堅定地說出：“我願意。”

她默默轉身，消失在喧囂的人群中。

簡陽，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