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四人踏著蜿蜒山徑向峰頂攀去。銅鏡懸浮在星迴肩頭,鏡面泛起薄霜般的微光......
長樂忽然停住腳步,看向星迴。自星迴進宮陪伴自己以來,長樂把星迴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這個妹妹她最擔憂,星迴的腿本就有傷,進行了長途跋涉,剛剛捉妖又入了水,怕是不好。
偏偏星迴從不喊苦喊累,長樂察覺到,快攀登到山頂,星迴的速度慢了下來。
長樂輕輕撫摸星迴額頭,心下一驚......
“星迴,你發燒了。”長樂擔憂地說。
“怎麼會?”青平訝異,他抱起星迴小小的身子,扛在自己肩頭。
“已經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後面就靠我們三個。”翩然撫摸著星迴的額頭說。
長樂昂頭看了看高不見頂的峰巒,問道,“還要走多久?”
“恐怕一個時辰會有的。”青平答......
長樂嘆了一口氣,目光裡有對星迴的責備和愛憐,這個小女娃,明明最年幼,力量最微末,卻偏偏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
星迴倚在青平的肩頭甜蜜地酣睡起來,彷彿什麼大事都吵不醒她一般......
三人揹著小星迴,在夜幕中徐徐前行,他們已經離半山腰很遠,同學們打鬥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靜謐的夜色中,月色一暗,頭頂突然傳來一連串風鈴般的笑聲。
青平勒令同伴噤聲,幾人藏在林木的枝葉裡,頭上掠過一隻幼蠱鳥......
這蠱鳥擅長模仿年輕女子的聲音,突然聽到蠱鳥叫,把三人嚇得夠嗆。不過,這樣意味著,他們離蠱鳥老巢很近了。
“快,你帶著星迴去附近的山洞躲起來,接下來的斬妖靠我們兩個就夠了。”青平把睡著的星迴交給長樂。
青平與翩然祭出長劍,御劍飛行,向蠱鳥藏身處趕去。
盈均山頂上,有一個頗為幽深陰暗的洞穴。青平從洞口往裡望去,猜測這裡就是蠱鳥的老巢。
翩然也雙手一揮,祭出水霧結界隱藏二人行蹤。
此處是僻靜寒冷的鄉野,林間,無數螢火蟲紛紛湧出,照亮前方被妖氣腐蝕成紫黑色的藤蔓。
翩然辨認出洞穴門口蠱鳥的腳印,“看這些。”她說。
每根藤條都鼓脹著拳頭大的瘤包,隨著山風輕輕顫動。
\"是鬼蠱鳥身上的寄生藤。“青平劍尖挑起半截枯藤,腥臭膿液滴落處騰起青煙,”毒藤在,蠱鳥出。這些毒藤相當於活體結界,妖巢就是這兒了。\"
話音剛落,洞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似乎有百爪撓心,又似嫠婦哀哭,讓人心生一股寒意。
“蠱鳥來了!”青平祭出火摺子,“噼裡啪啦”的翅膀拍打聲從頭頂冷冷灌下。
二人連忙合力用火焰驅趕鳥群。
青平與翩然二人的靈根都是水系,對付天上飛的蠱鳥本就不利。
此時二人單獨入陣,可謂孤軍奮戰。
一隻龐然巨大的蠱鳥對準青平長唳一聲,一股瘴氣由口中噴出。
青平掩住口鼻,化水刃擊中領頭最大的蠱鳥,蠱鳥脫力墜落。
青平趁機帶翩然跑入星迴他們在的小山洞。
蠱鳥烏泱縈繞在洞口。青平的後背重重撞在洞壁上,碎石簌簌滾落。
蠱鳥尖嘯聲震得人耳膜生疼,翩然的水刃在黑暗中劃出冰藍弧光,卻只削下半片帶血的羽毛。
此時,三人面面相覷。青平、翩然、星迴看著彼此,一開始志氣滿滿地決心在捉妖大會上拔得頭籌,現下三人卻灰頭土臉,連一片好衣服也無。
“怎麼辦?我們要被困住了。”青平著急地說,“我們要趕緊出去,把受傷的星迴送去治療。”
翩然撿起一片被削成兩半的蠱鳥羽毛,“青平你看,好老的蠱鳥,這不是我們幾個年輕學生能對付的了的。”
翩然求助般地看向飛舞的銅鏡,銅鏡裡卻什麼都沒有顯現。
“別再對著銅鏡了,出去只能靠我們自己。”青平詰責。
“嗚嗚......我好怕......”翩然哭了起來,“我想回家。”
似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洞外的蠱鳥發出沖天的叫聲。
最大的蠱鳥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派兩個斥候探路。
兩隻小蠱鳥飛入山洞,被青平的水刃利落擊下。
“這樣下去,他們的同伴肯定全會進來。”翩然擦著鼻子說。
她調整好狀態,準備聽青平的指揮行事。
“所以說,我們能動用的只有長樂的木靈根,以及我和翩然的水靈根。”青平總結道,“我們必須結合優勢,避開劣勢。”
“那麼讓我網住蠱鳥,你們再用水刃逐一擊破。蠱鳥的陣型一亂,我們就帶星迴跑出去求救。”長樂建議。
不過,洞外蠱鳥眾多,三人也不知道能支撐到幾時。
星迴此時還在酣眠,一點也不知道,此刻,局勢已經如火如荼......
蠱鳥又在洞外鳴叫起來,意味著他們馬上就要展開第二輪攻勢。
在這迫在眉睫之際,長樂迅速祭出藤蔓,把山洞門口圍了個嚴實......
蠱鳥的翅膀碰到藤蔓網,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像雨點子一般落下。
“就現在!”長樂撤回藤蔓陣,蠱鳥像旋風一樣被慣性捲入洞中。
青平與翩然祭出水刃,像收割機一樣把蠱鳥的身首分離。
騰起的水刃化為霧氣,氤氳在青平、翩然身畔......
長樂背起星迴,想找突破口出去,卻發現更多蠱鳥湧了進來。
三人在生死攸關之際,突然聽到了一陣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