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回頭。
腦海中馬上出現了一個名字。
他的堂弟石在見,二叔石中天的兒子。
比他小了大概三歲,面色冷峻,盯著他的眼神,沒有絲毫在兄長面前的姿態。
相反,目空一切,充滿了孤傲。
這也是石中天的驕傲。
這個兒子拜師縣城大家陳會老先生,也是縣城望山書院最優秀的學生。
常年在縣裡讀書,很少回寨子裡。
當然,說話的並不是石在見,而是他身邊的書童阿福。
劉志高曾經是石毅的書童,只是石毅讀不進書,所以成天帶著劉志高去掏鳥蛋。
這個阿福則從小就跟隨石在見,在石毅父親死了之後,阿福每次回寨子裡,都要侮辱他一番。
只因為阿福十歲的時候,在家中手腳不乾淨,被石毅抓了個現行,用鞭子抽了一頓。
從那以後,這個阿福一輩子記恨在心。
這會沒想,在布行遇到,阿福肯定是要羞辱一番。
當然,石毅在寨子裡打了頭野豬,打了幾十個兔子,賺了不少銅錢。
且用一斤米換回了一個媳婦的事,他們主僕從石中天的來信中得知。
故而,阿福見到石毅就忍不住的羞辱。
不過,當阿福在看向王知嬌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雖然很瘦弱,但這女子五官……
“還看,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睛?”
就在阿福看的入神之時,王知嬌一點都不客氣,冷冰冰的回了句。
阿福馬上回神,惡僕氣息爆炸。
“大膽!姑娘,你信不信我抽你!”
啪!
“你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
話音未落。
一個巴掌快準狠的落在了他臉上。
抽的他整個人都懵了。
但抬頭一看是石毅,腦子有那麼一會斷片兒!
因為自從石毅家道中落之後,他在寨子裡活的就像是一條狗。
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這會,他竟然對我動手?
當即就準備還手,但卻被石在見冷言打斷。
“阿福,和你講了多少次了。”
“路邊的狗咬你一口,難不成你要去咬狗?”
阿福捂著火辣辣的臉,趕緊回身:“少爺,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愧對少爺的教導。”
石在見是那種三角眼,和他老孃如出一轍,
儘管穿著讀書人的長衫,生的嫩白,書生氣味很濃。
但你細看那五官,怎麼都有一種生性寡涼的味道,讓人不適。
沒管這個阿福。
盯著石毅看了一眼,目中盡是無視。
隨即望著王知嬌,同樣心裡震撼了下。
即便是縣裡,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
當然,他有讀書人的清高,並未曾把內心的萎縮表現出來。
裝作一副說教的模樣:“姑娘,這個廢物剋死了自己爹孃。”
“短時間內,靠著運氣在山中有所收穫,日子尚且可過。”
“並不代表他未來永遠有這運氣,你最好還是遠離這廢物,這掃把星……”
“我與你素不相識,沒興趣聽你說教,也不勞你關心,謝謝。”
王知嬌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直接扭頭。
從頭到尾,無視了這個石在見。
把他裝出來的那股子讀書人清高氣勢,反襯的極度難堪。
逼只裝到一半的石在見,像是被人頂在天上下不來了。
一時難受的緊。
從未見過比他還要孤傲之人!
畢竟年少,表面老成,心性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所以被王知嬌這種真冷,給刺的差點暴露心性。
很快把目光盯向了石毅,準備來一番煞氣。
結果石毅同樣冷若冰山:“滾,不尊兄長的東西。”
“還自詡為讀書人,讀了一腦殼的豬屎,紅漆馬桶,中看不中用。”
說完拿著布匹去掌櫃那邊結賬。
“你!”
石在見終於還是憋不住了,盯著石毅。
氣的臉通紅無比!
但此事周圍有無數人在看著。
他此次鄉試中了舉人,且僅排名解員之後。
不出意外,幾日之後,縣裡就會敲著銅鑼下鄉張榜。
這是他的高光時刻,所以他不能丟了讀書人的形象。
最終背後忍不住說了句:“鄉野刁民,你也配稱之為兄長!”
“朽木不可雕,一身的晦氣,剋死了爹孃,仍不自知的東西!”
“還愣著幹嘛,走啊,丟人現眼!”
說完對著阿福呵斥了句,扭頭就走。
阿福看主子已經來了這麼大的脾氣,趕緊跟在後面拍馬屁。
在他們走了之後。
石毅二人也把布匹結賬。
他買了兩匹布。
一匹給王知嬌做些衣裳,另外一些打算給三叔他們一家三口,一人做一件衣裳。
從布行出來之後,走在大街上的石毅,看了下王知嬌的小腿。
“等等。”
“怎麼了?”
王知嬌雙眸不解的望著石毅。
石毅沒說多話。
蹲了下來。
王知嬌的褲子昨夜被溪水沖走了,所以此刻是中空。
但這年代女子保守。
走在外面,斷然是不能露肉的。
所以在出門的時候,王知嬌在家中找了一些碎布條,一點點的把小腿給綁腿。
這樣長裙裙襬所及之處,看不出沒有穿褲子。
這會綁腿已經鬆了。
石毅也就這麼一蹲,邊上很多人都開始指指點點。
封建社會,男尊女卑。
大街上,男人蹲在女人跟前,替女人綁腿的事,聞所未聞!
故而,很多人在罵石毅丟老爺們兒的臉。
可石毅是現代人,沒有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壓根不管不顧。
王知嬌雖說出身高貴,但家教極好。
從小就被教育相夫教子,這種男人幫她綁腿的事情,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所以盯著石毅認真細緻幫她綁腿的樣子,一時有股溫流在心頭流淌。
石毅解開後,看小腿上全是勒出來的紅印。
抬頭兇了句:“你綁這麼緊幹嘛?”
“不難受?”
王知嬌愣了下,感受著石毅身上的真誠。
沒有往日裡的冰山,如普通女孩兒般。
“我怕掉,所以綁緊了點。”
“下次我給你綁,你綁這麼緊,血不流通,對你腿不好。”
“哦,好。”
王知嬌很是自然的流露出了大家閨秀乖巧的一面。
自然而然,她已經很久沒這樣過了。
弄好了後。
石毅又把她的裙襬整理了下起身。
“是不是還想問,剛剛那個白眼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