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姐姐,你居然這麼漂亮!”
眾人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從秦啟驚訝的表情,和略顯浮誇的驚呼聲中,著實能夠感受到這突然的意外。
在簡單的一番梳洗後,蒙奇露出了她那白皙精緻的臉龐,只是高大的身材掩蓋了那原本玲瓏的氣質,一汪碧眼中閃爍著幾分讓人看不透的鬱鬱寡歡。
她把金色的秀髮盤起,穿上以諾新給她買來的一套鎧甲,骨子中的那股堅毅,使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諳練。
在片刻的躊躇過後,蒙奇再一次單膝跪地,右拳執胸,手裡多了一根枝條,神態看上去是那麼的嚴肅莊重。
“我願一生追隨大人,用生命捍衛大人的榮譽,永不背叛。我將盡忠職守,不爭榮寵,時刻準備為大人奉獻自已的生命,至死方休,如有違約,堪如此枝。”
說完蒙奇便把手裡的枝條折斷,冷峻的臉龐看上去是那麼的剛毅。
張以諾看著這一切,卻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回答呀!”秦啟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在他身旁低聲耳語。
“回答什麼?”
“你應該說,‘我將珍視這份追隨,不要求你做有辱你名節的事情,我的餐桌旁將永遠有你的位置。’”
以諾將這段話蹩腳的複述出來,儀式在他的懵懂中得以完成。
“嘿嘿!大功告成,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出發了。”老瘋子自始至終都在觀察著這一切。然而,他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這一幕勾起了他太多的回憶,直至禮成,他才慢慢靠近。
簡單的一番整理後,他們在丹城的市集上採購了一輛馬車,併為蒙奇單獨選了一匹品相極好的戰馬。可是說好的輕裝簡行,馬車上還是被老瘋子裝的滿滿當當,留給以諾和秦啟可用的空間極其有限。
悲催的是,老瘋子趕馬的技術確實不怎麼嫻熟,一路上都在搖晃顛簸。狹小的空間使以諾的後腰一直被一個酒罈頂著,在經過一處低窪地時,劇烈的震動把他硌得呲牙咧嘴。抬胳膊的時候,手又被竹筐裡的榴蓮給刺了一下。
“這都什麼呀?我說咋這麼臭吶!”以諾嫌棄的抱怨。
可秦啟的情況比他更糟,身旁堆了除老瘋子的瓶瓶罐罐外,腿上還摞了一堆乾糧、滷菜、堅果等零食,他的大書包實在沒地兒放了,只能被迫的頂在頭頂。車廂裡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難聞且複雜。
出城門,一路向北,一馬一車,在路上跌跌撞撞。
“你不愛說話?”任以諾在車廂裡如何叫罵,老瘋子全當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和蒙奇閒聊。
“我只想提醒你,好好看路。”蒙奇騎在馬背上,冷酷得猶如一座冰山。
“嘿嘿!只要能到達,何必在意那些細節。”
見蒙奇依舊沒有搭理自已,老瘋子賣著關子,繼續說:“你不想問問,咱們要去哪兒嗎?”
“我已宣誓效忠大人,去哪兒不是我該問的。”蒙奇瞟了一眼老瘋子。
“別那麼嚴肅嗎!想法還是應該有的。”
“我是獵犬,是大人花八十枚金幣買來的,獵犬不配有想法。”
“誰說你是獵犬,你是人。”以諾捏著鼻子,將腦袋從車廂裡伸出來,既是對蒙奇的反駁,又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蒙奇回頭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很欣慰,很感動,第一次有人把她當人看。
“老瘋子,能不能穩當點兒?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這些東西都扔出去。”這才是以諾把腦袋伸出來的真正目的,他實在無法容忍如此顛簸。
“別!小祖宗,車裡的東西一個都不能扔,那可都是寶貝。”
以諾翻了一個白眼後,又鑽回了車廂,換了好幾個奇怪的姿勢後,也沒有尋找到安逸的位置。或許他應該和秦啟學學,安然不動,心靜是對抗煩躁的法寶,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起腮幫子,緩慢往外呼,試圖透過間歇式呼吸法,使自已慢慢適應車廂裡的味道,用平靜打敗焦慮。
“嘿嘿!你不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你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我跟你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十分兇險。”
老瘋子沒話找話,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哪怕蒙奇不搭理他,他也要把話說完。
“就在幾天前,我還是拔摩島上的犯人吶!”
見蒙奇眉頭略微一皺,老瘋子興奮的手舞足蹈:“哈哈哈,有意思了吧!我就不信了,還聊不起來了?”
興奮過了頭,手裡的韁繩揮得太用力了,再加上老瘋子犀利的笑聲,馬略微有些受驚,在一處水窪地又發生了劇烈的顛簸。不過好在反應及時,老瘋子一把扯住牽馬的籠頭,才使馬車沒有失控,只是苦了兩個還在車廂裡的孩子。
“停車!停車!”
以諾實在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屁股早晚會被震碎。在一處小河邊,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以諾和秦啟迫不及待的跳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正午的陽光雖然有些燥熱,但和車廂比起來,這空氣顯得格外珍貴。
一番喘息後,秦啟終於吐了出來,眼角分泌出來的眼淚滴在鏡片上,頭暈目眩的同時,又使他看什麼都是模糊的。
以諾本想拍幾下背,給他順順氣,可一拍下去,秦啟咳得更嚴重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幾乎都快散架了。
“你看看你,都是你乾的好事。”以諾氣得牙癢癢,要不是自已也暈頭轉向的,他一定會上去踢他幾腳。
“哎呦!好徒弟,你都這樣了,咋不早說呢?快來,潤潤嗓子。”老瘋子把酒葫蘆開啟,往秦啟的嘴邊湊。
“胡鬧。”
蒙奇一把將老瘋子拽開,小心的把秦啟扶到陰涼處坐下,解開他襯衫上的領釦透風。
“徒弟呀!你這身體素質太差了,以後就跟著為師好好練吧。”
“躲開,人家答應要拜你為師了嗎?瞎叫啥?”以諾現在看老瘋子哪都不順眼,從車廂裡翻出一壺水,讓秦啟抿了一小口。
當眾人的焦點都在秦啟身上的時候,蒙奇卻流露一絲警覺,她隱約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這是她在殘忍的鬥犬場,訓練出的本能。
她敏銳的環顧四周,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緩慢的拔劍出鞘,仔細分析著血腥味的來源。
“怎麼了?”以諾看到蒙奇的樣子,警覺的問道。
“我聞到一股人血的味道。”
秦啟在以諾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眾人不敢怠慢,準備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未知。
“大人,快看。”
順著蒙奇的聲音望去,身邊的涓涓小溪逐漸滲透出一片紅色,乳白色的鵝卵石染上了一股粘稠,在清澈明亮的溪水裡,顯得格外扎眼。
“那些是?”以諾順著血水向上眺望,在小溪的上游,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
“這,這是在丹城想要殺我的人。”
有幾個面孔還很熟悉,讓以諾印象深刻。
“是誰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