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遇到張以諾後,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些甚至超出了秦啟的認知範圍,就比如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老頭。喝著他遞過來的水,那股冰涼,沁入心脾的感覺,冷靜的提醒自已,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老爺爺,您用的是某種魔法嗎?還是您有隱身斗篷?”秦啟好奇的問。
老瘋子咧著嘴,又露出了他那兩排焦黃的牙齒:“嘿嘿!小朋友挺有禮貌,你叫什麼名字啊?”
“哦!我叫秦啟。”
“怎麼,你對這個感興趣?”老瘋子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孩。
“只是難以理解,我在古籍中讀到過,好像有一種類似的魔法,使人可以暫時隱身,您用的是這種魔法嗎?”對於難以理解的東西,秦啟總想弄個明白。
“嘿嘿,這個嘛!原理並不複雜,但解釋起來卻很難……”老瘋子瘋瘋癲癲的胡亂比劃著,有點兒語無倫次。
“那您是魔法師嗎?”秦啟繼續追問。
“他是一個騙子!”不等老瘋子作答,張以諾憤怒的插道,隨即繼續質問:“說,為什麼騙我?”
“小祖宗,我哪裡騙你了?你可不能冤枉我。”老瘋子的臉上盡是諂媚。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也有父母?”張以諾又氣又恨。
“哦!這個嘛!你早晚會知道的,何必急於一時呢?這不,你現在不就知道了。”
見老瘋子如滾刀肉一般的狡辯,張以諾掄起手中的水囊就朝老瘋子砸來,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他打老瘋子的時候,從來都是手裡有什麼就用什麼。
“哎呦,哎呦,小祖宗,好了好了,別打了。”
“我讓你胡攪蠻纏。”
張以諾沒有停手的意思,可尷尬的卻是秦啟。這個老瘋子躲哪不好,非要繞著秦啟來回跑,把他當成了一個現成的擋箭牌,弄得他只能難堪的站在原地。
“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都告訴你。”老瘋子抱住秦啟的肩膀,躲在他身後,露出半個腦袋。
“我用你告訴個屁!”
張以諾肆無忌憚的發洩著他的任性。
“你還有個妹妹!”
見張以諾始終不肯放過自已,老瘋子終於使出了殺手鐧,一個能觸動張以諾心底最柔弱部分的關鍵,他的妹妹。
空氣彷彿凝固住了,時間也好似靜止一般,張以諾怔在原地,若不是舉在半空中的水囊在嘀嗒著往外滲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老瘋子見事態已被自已拿捏,以諾也恢復了冷靜,便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從秦啟的身後出來,從腰間拔出一個酒葫蘆,靠在一棵樹幹下,悠然的喝起了小酒。高烈度的酒精在劃過他胸腔的一剎那,他的眉宇間也掠過一絲齷齪的表情,想必品酒之道的極致,就是在喝酒時流露出那股無恥的神韻吧。
“你剛剛說,我妹妹?”張以諾嚴肅的確認。
“對呀!你不光有父母,你還有妹妹。”老瘋子也一反常態,不再嬉皮笑臉,而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她,她在哪?”張以諾迫不及待,蹲在老瘋子面前,搖著他的膝蓋追問。
老瘋子沒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張以諾,眼神中有種從未有過的凝重,別有深意。
“說話呀!”緊張、害怕、惶恐、不安,在此時都演變成了急切。
“好吧!反正你早晚都得知道,你可聽好了,別承受不住。”
老瘋子猛灌了一口酒,只是這口酒彷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擦了一把下巴後,隨即說道:“你妹妹在王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應該叫以謠。”
“以謠?她在王都做什麼?王都是哪?”
“王都是國王待的地方,她是公主,當然待在王都嘍!”老瘋子儘量使自已的語氣輕鬆些,他怕張以諾一會兒更加承受不住。
“老爺爺,您是說,以諾的妹妹是公主?”秦啟驚訝道。
“那以諾,豈不是?”
剛要呼之欲出,話音就被老瘋子攔住:“哎!他妹妹是公主,這個不假。但我可沒說他就是王子啊!”
“什,什麼意思。”秦啟一頭霧水。
“準確的說,在目前這個王權體制下,他,還不算王子。”
“老爺爺,我不太懂。”
“呵呵,直說了吧!如果他的父親還在的話,他肯定是王子,沒準兒還是國王吶!可惜呀,先王已逝,物是人非了。”
“老爺爺,您能說得再清楚些嗎?”
“小諾諾,你知道當今的國王是誰嗎?”老瘋子一臉壞笑的盯著張以諾,不合時宜的賣著關子。
張以諾搖了搖頭。
“你應該管他叫叔叔,我算一下啊!”老瘋子故弄玄虛翻了一下眼皮,像是在思考,隨即補充道:“應該叫二叔,對,是二叔。”
“叔叔就是父親的弟弟,國王是你父親的弟弟。”見張以諾沒有反應,秦啟趕快在一旁解釋。
“這,這和我妹妹有什麼關係?”此時張以諾覺得頭痛欲裂,大量的資訊都是他接受不了的,他在努力承受。
“對嘍!這才是你應該問的問題嘛!不錯,開始學會思考了。”老瘋子讚賞的看著秦啟,貌似是在感謝他的啟發。
“我也沒有想到她還活著,不過這也說明了你那位叔叔的陰險。”老瘋子又喝了一口酒。
“當年,你母親把你託付給我……”老瘋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混濁的雙眸裡盡是往事。
“我母親,我母親呢?”
“或許已經死了,或許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你,誰知道呢?”
“老爺爺,您剛才說正是國王的陰險,不會是?”
“呵呵,小孩兒,你很聰明,從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你,要不要認我做師父?我有好多好玩的。”老瘋子又開始了瘋瘋癲癲。
“老爺爺,現在好像不應該討論這些吧。”秦啟指著坐在地上發呆的以諾,示意他的話多少有點不合時宜。
“哦哦!說正題。沒錯,小諾諾,你的父親就是亞利王國的先王周玉仁,令外邦臣服,受人敬仰的玉仁大帝。”
“周玉仁?那我為什麼姓張呢?”
“自然是隨你母親的姓氏了,呵呵,當然也是為了保護你,不過這跟我可沒關係啊,名字是你母親起的,不關我事。”
“當年發生了什麼?”
“唉!解釋起來一句話就夠了,十五年前,你的叔叔發動了宮廷政變,把屬於你父親的王權,搶到了自已手裡。”
“原來玉東國王的王位真是篡來的,民間早有流傳,想不到傳言居然是真的?”秦啟感覺義憤填膺。
“只是可憐了你和你妹妹,那時候你們才剛出生不久。”
“那我父親呢?”張以諾追問。
“死了。他還能活嗎?你能活下來都是僥倖,要不是這麼多年把你藏在拔摩島上,你現在早就。”或許是老瘋子意識到自已話說重了,便沒有繼續下去。
“那我妹妹以謠,她怎麼能在王都活著。”
“當然是為了制衡你呀!”老瘋子拍了拍以諾的肩膀,走進夕陽下,慵懶的抻了個懶腰,那樣子既像是在獨飲,又像是在與人共飲。
“以諾,你還好吧?”看著臉色慘白,不斷冒著虛汗的以諾,秦啟關切的問。
“老秦,我該怎麼辦?”
見秦啟沒有說話,以諾猛的站起身,衝著老瘋子的背影吼道:“我要去王都。”
秦啟低著頭,掙扎了一番後,堅定的對以諾說:“我陪你去,我們是朋友。”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去王都幹什麼?”前半句的聲音很小,老瘋子是在自言自語,後半句的聲音極大,語調中已經闡明瞭自已的立場。
“找妹妹呀。”
“當然是幫以諾找妹妹。”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老瘋子不耐煩的轉過身,邁著小碎步跑過來,鄭重的宣佈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