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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淵教

“將軍,將軍!”

在那場短暫而驚魂的交鋒結束半個時辰後,馬蹄聲急促響起,陳繼發的急性子在老遠處就焦灼地高呼。

李煬心和陳繼發兩位將軍終於趕回營地,他們精心鑄造的鐵甲上留下了無數細短的劃痕,卻又非平日裡刀劍留下的,劃痕焦灼密集,彷彿經歷了火焰巨網切割一般。

他們也遇上了一番棘手的鏖戰,在幾里之外的森林邊緣,他們遇上了另一位“淵教”高手。

那名高手同樣不曾露面,同兩人交戰的一樣是一團詭異的黑氣,敵人的戰鬥方式與夜黎所面對的大教主如出一轍。

空間封鎖,黑氣肆虐,施法者的蹤跡卻無可尋覓。

不同的是,那位教長的運氣過於糟糕了些,他的第一次出手,便撞上了雲煙軍最頂尖的戰鬥力。

在對雲煙軍的低估下,這位悲催的教長一個照面便被雲煙以雷霆之勢重創,強橫的黑氣瞬間潰散過半,不過雲煙破陣而出後並未追擊,而是直奔營地。他敏銳地感知帶回了營地變故的氣息,那裡有著他等待一生的宿敵。

然而即便是隻剩下一半氣數的黑氣,也讓兩位將軍纏鬥許久。

空間封鎖破碎後,兩處巨大的聲勢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雖然不曾目睹這場交鋒,但士兵們見他們的主將皆是一身傷痕,不由得有些心悸。

在一些老兵的記憶裡,上一次這位雲龍之將受傷還是在五年前。

那場平叛戰役中,兩萬雲煙軍對陣十三萬叛軍,雲煙力貫千軍獨自力戰敵軍五位主將,最後在砍下主帥敖無垠的頭顱時才受了些輕傷,隨後他在敵人主帥營帳中取酒舞劍,敵軍如潮水般洶湧捲入,但是沒有一柄槍戟的劃痕能留在他的銀甲上,雲煙用長劍劃出了一個圓,圓中央是瀟灑飲酒的銀甲將軍,圓弧外盡是鮮血與屍骸,他吟誦著前朝的詩歌,金戈鐵馬皆止步於前。

那千萬人的戰場,雲煙從容自若,但是今日只有一個敵人,聞其聲不見其形,他甲冑上新添的傷痕比十餘年征戰的積累還要多。

如果今日將軍沒有趕回來,那麼這軍營之中還有誰能接他一招?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士兵們有些不寒而慄。

“沒事吧,將軍。”陳繼發一下馬就是箭步衝進帳篷,李煬心緊隨其後。

三軍主帳外並沒有任何守衛,如果有人掌握著刺殺帳內人的力量,再多的守衛也是白搭。

“我沒攔下他,你們那邊呢……”雲煙並未抬眸,他們兄弟之間不需要那些繁瑣的禮數和客套話,他只是輕輕地攪動著手中的湯勺,碗中的液體呈現純白的乳狀,攪動時有霧氣氤氳。

陳繼發和李煬心對視一眼,他們注意到雲煙手腕處纏上的白紗,心中皆是一凜。

“將軍,我……”

“我們也沒攔下。”陳繼發性子急,搶過李煬心的話急衝衝地說,“別說攔下,老子連個人都沒瞧見!那狗筆孃的,根本看不清是個什麼東西,打得可憋屈!打了這麼多年仗,什麼時候這麼難受過……”

“是他們,底下的那些東西。”雲煙淡淡說。

陳繼發眨眨眼,一臉茫然:“老大你說啥?”

“寂熄之陣,淵教。”雲煙身上的傷勢證實了一個猜想,李煬心緩緩道出那個名字,那個禁忌的組織,眼中是深深的忌憚。

“將軍……他們真的來了,像預言者說的那樣?”

“嗯。”雲煙點點頭,“你們那邊的應該是第六教長或者第七。”

“而把手伸到主帳來的,是幽天淵。”

“淵教大教長。”

“什麼?”

雖然早對情況有著初步揣測,可是聽到那個名字時,李煬心瞳孔還是猛然緊縮:“天級教長……出動了?”

“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天教。”雲煙望了一眼旁邊昏迷中的夜黎,淡淡說:“他的目標是我,不過他對上的第一個對手並不是我,顯然,我離開主帳並不在他們的計算內。”

“夜黎少主?”李煬心吃了一驚,轉向夜黎的目光一沉,“難道……”

雲煙失笑:“想什麼呢,小黎可沒那麼容易死掉。”

“怎麼可能?將軍的快馬從森林趕回營帳少說也要半刻鐘……但是我們回營途中不曾見過死傷,唯有少主的營帳一片狼藉……”李煬心彷彿想到了什麼,驚駭在他眼中急劇放大,“難道是少主頂下了那半分鐘?”

“老楊你是傻麼,連將軍都討不到好處,少主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連續舞劍半刻鐘都累得夠嗆,怎麼可能跟……”陳霽伐嘟囔著投去鄙視的眼神。

“猜對了,是少主。”雲煙用毛巾輕輕地擦拭夜黎的小臉蛋,大顆的汗珠依然從毛孔不斷滲出。“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的揣測可能是夜淵的力量,那種力量加持下的小黎,面對幽天淵居然能短暫的壓制。”

“只是這力量對小黎的消耗也非常大,那半刻鐘幾乎抽走了他全部的體力,如果我再晚回來幾分,就算小黎還能僥倖活著,反噬也會帶給他無可挽回的損傷。”

李煬心由衷讚歎:“那可是淵教最強的教主啊……少主果然不簡單。”

“嗯,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組織,不動如山,現在他們動起來了,那回事一場雷霆劇動。”

“天教的出動沒那麼簡單,這背後絕對是淵教一個龐大的計劃,很有可能針對的是帝都,我們,白氏夜氏皇族,都會在他們的算計中。”

“老大你怎麼這麼清楚?”

“因為這是他們當年未遂的計劃。”

“他們想要解開那一層封印,將惡鬼們從地底釋放,要做到這些,瓦解烈王朝是必然的一步,如果澤錦城淪陷,他們的計劃就完成了一半。”

“預言中的“黑夜時代”快要來了麼?”李煬心打了個寒噤。

“不,是已經來了。”

“可是……為什麼會提前這麼多?難道我們錯估了當年他們的損傷?”

雲煙搖了搖頭:“沒有錯估,我跟幽天淵交過手了,他的氣息跟鼎盛時期尚有差距。”

“那他們沒有理由在這時候出手啊……”

雲煙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喂喂喂,老大老湯你們在說些啥啊?”陳繼發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語中盡是他不理解的陌生詞彙,只能乾瞪眼,“什麼淵教大教長惡鬼黑暗時代的,聽起來叼的一批,我怎麼啥都聽不懂啊?”

“其實每個字我都聽得懂,但就是不知道你們在說啥……”

“還有老大你表情再豐富一些語氣誇張一些妥妥的勾欄說書人啊。”

李煬心沒好氣地給這顆豬腦袋迎頭一掌:“你這腦瓜子裡也就裝著說書人那些東西了。”

“喲喲喲,老煬,有一點我蠻好奇的……”

“什麼?”

“要我說,老大懂這些東西是不奇怪,倒是你從哪知道的?莫不是真的從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吧……哈哈……”有著清新腦回路的陳繼發提出了疑問。

李煬心並沒有反駁,陳繼發無意的玩笑戳中了他記憶中的一些東西,那些事並不好笑,想起來有些悲傷,留在他腦海中的畫面呈現著猩紅的色彩,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