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悅聲音急切道:“快回宮!”
和玉也不敢問什麼,忙扶著步輦朝著啟祥宮趕了回去。
心頭卻是對蕭璟悅剛才的做法不認同,方才王皇后問自家主子一開始想要捐多少的時候,大可說個萬兒八千兩銀子,便是現在啟祥宮裡就有。
自家主子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爭得一口什麼氣,非要將王皇后一軍。
現在好了被王皇后等人聯合做局,硬生生要出這麼大一筆銀子,簡直是出血出到疼死。
如今急心火燎地趕回啟祥宮,必定是要派她出宮去蕭家要銀子去。
很快蕭璟悅乘著步輦回到了啟祥宮,剛走進啟祥宮,蕭璟悅便將和玉召進了內殿。
蕭璟悅屏退了四周服侍的宮人定定看向了和玉。
“你收拾一下,拿著本宮的令牌出宮一趟。”
和玉忙應了一聲道:“是,奴婢這就去準備,主子還有什麼話要帶給老將軍和兩位少將軍的嗎?”
雖然皇貴妃的令牌還是有些能耐的,可也不能經常出宮。
正因為蕭家強勢,所以啟祥宮的人出宮相對來說還是比其他宮苑的人方便一些。
蕭璟悅眸色陰沉下來冷冷道:“混帳東西,誰讓你回蕭家的?”
和玉頓時愣在了那裡,不回蕭家拿銀子那要去哪裡?
蕭璟悅煩躁地站了起來,邊走邊道:“本宮在他們眼底就是隻會拿錢的廢物嗎?”
“本宮偏不信這個邪!”
蕭璟悅冷冷道:“去取倒廈裡放著的那些八寶盒子來。”
和玉忙起身走進了倒廈,將那些主子平日裡放首飾的盒子拿了出來。
這一拿不要緊,前前後後跑了幾趟端出來了十幾個盒子,竟然也沒有拿完。
蕭璟悅從小長在鐘鳴鼎食之家,對銀子的概念實在是模糊。
她酷愛裝扮,更是喜歡各種各樣的名貴首飾。
不管是皇上的賞賜,皇族封地的收入,還是平日裡宮中發下來的銀子,都被她盡數買了珠寶首飾。
此番盒子的蓋子掀開,滿盒子的珠光寶氣,令人移不開眼睛。
蕭璟悅抬起手緩緩撫過這些珠寶,眼神裡有些不捨,隨即推到了一邊。
“一會兒你帶著這些珠寶出宮,去找當鋪也好,還是去珠寶鋪子裡也罷,將這些儘快賣掉,三十萬兩銀子應該不成問題。”
“是!”和玉心頭暗自嘆了口氣,主子這是何苦呢?
這些珠寶也攢了有些日子了,便是主子從來不怎麼戴,大多數放在盒子裡。
此番拿出去賣掉,多少有些掉了身份。
況且蕭老將軍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莫說是三十萬,便是女兒急著用銀子,四十萬,五十萬兩銀子也都能拿得出來。
不過主子的事情,和玉也不敢說什麼,只得喊了一個心腹小太監帶著這些珠寶隨她一起出了宮。
這一場紛亂過後,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宮女從啟祥宮的花園裡低著頭繞過了假山來到了一處芭蕉林後。
小成子站在那裡,眉眼間波瀾不驚。
上一次主子遭難,他差點兒被打死在慎刑司,還是純貴妃將他們幾個撈了出來。他又被安排進了花房,卻是最下等的太監,很是不體面地活了一段兒時間。
得虧寧妃娘娘及時回來了,如今他是玉華宮的總管太監,神色形容上更是多了幾分沉穩。
“成公公!”小宮女衝小成子躬身行禮,將一樣東西交給了小成子。
小成子點了點頭道:“你宮外的爺孃老子已經被寧妃娘娘差人安頓好了,從此以後便安安分分的在啟祥宮當差,就當我們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面。”
小宮女臉上本來緊張萬分的表情瞬間鬆懈下來。
寧妃娘娘當真是好人,便是用她們這些棋子也會盡量安排好她們的退路。
而且寧妃娘娘用她們這些小棋子,從來都是隻用一次。
這樣便不會引起啟祥宮其他人的懷疑,她忙躬身道謝。
小成子不再多言,轉身走進了芭蕉林裡,從另一處不起眼的出口離開。
華燈初上,對外稱病的純貴妃此番卻坐在玉華宮的榻上吃著新鮮果子。
寧妃坐在另一端幫她細心地將果肉剔出來,送到她面前的玉盞上。
小成子走了進來,榕寧示意蘭蕊將屋子裡服侍的宮女內侍統統遣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了小成子和榻上的兩位主子。
小成子將手中的包裹送到了寧妃的面前,跪在地上道:“回主子的話,這便是從啟祥宮裡拿到的藥渣。”
“皇貴妃最近一直在喝坐胎藥,已經喝了一個多月了。”
榕寧接過了藥渣凝神看去,看著小成子道:“去太醫院請周玉來一趟。”
小成子忙起身去請,不多時周玉跟在小成子身後進了暖閣。
“臣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寧妃娘娘請安!”
榕寧衝周玉招了招手。
“周玉,你看看這些藥渣!”
周玉上前凝神翻看,隨即臉色微微發緊,又拿起了一點藥渣送進了嘴裡品嚐一二,登時眉頭狠狠擰了起來低聲道:“咦?不對!”
榕寧盯著他道:“什麼不對?”
周玉掃了一眼一邊的純貴妃,榕寧道:“但說無妨。”
周玉忙躬身道:“這藥渣裡藏著的幾味藥只有皇上身邊的趙太醫能動用,很是珍貴。”
“這些藥材看似是補藥,但是這幾味藥絕對不能放在一起服用,否則便是慢性毒藥。”
“用的時間久了,還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精神狀態,變得易怒,瘋癲,最後死亡。”
榕寧點了點頭,她看向面前溫潤如玉的周玉,始終不願意宮裡頭的汙穢影響到他。
“你退下吧!讓綠蕊送送你!”
周玉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門口的綠蕊瞧著周玉退了出來,笑著上前將一個布包送到了他的面前。
“周大哥,馬上立秋天涼了,我給你縫了一件厚實一點的袍子。”
“太醫院當值的時候,晚上冷,你穿上。”
周玉心頭掠過一抹暖流,綠蕊姑娘的心意他焉能不懂,可他如今已經不算個男人了。
綠蕊過幾年就能放出宮,到時候再不濟也能尋個京城裡的中戶人家嫁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可就是這人生中僅有的一點點溫暖,讓他緊緊抓著,捨不得推開,實在是捨不得。
他忙接過了綠蕊的衣服,禮貌地道了一聲謝。
卻將一隻瓷瓶塞進了綠蕊的手中。
瓷瓶裡放著藥膏,他親自配製的,早些日子綠蕊被李公公折磨得遍體鱗傷,一到變天的時候就疼痛難忍。
綠蕊忙緊緊抓在手中。
內殿裡此時的氣氛有點壓抑,榕寧抬眸看向了純貴妃:“姐姐怎麼看?”
純貴妃低聲罵道:“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