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寧一凜,豁然抬頭。
安慶帝說,讓她和上官景容儘快成婚。
事情發展成這樣,是她始料未及的,救治上官容微本是她的無心之舉,一來是看不得一個無辜的姑娘就這麼香消玉殞。
二來也是為了感謝上官景容悉心教殷暮宸功夫,沒想到反倒加深了她與上官景容之間的牽絆。
朝寧急道:“父皇,之前都說了,兒臣的駙馬要自己挑的。”
安慶帝挑眉,“你自己挑,還能挑出比上官景容更合適的駙馬嗎?”
沒等朝寧回答,安慶帝又道:“上官景容文武雙全,品行端正,性子也極好,是做駙馬的不二人選,讓他做駙馬朕才安心。”
朝寧跪了下來,“父皇,兒臣現在不想成婚,兒臣還想逍遙兩年,等兒臣收了心,再成婚不遲。”
“成了婚自然就收心了,上官景容今年都二十歲了,媒人把上官家門檻都踏破了,若不是朕提前暗示了上官雲飛,上官景容現在說不定已經跟別人成親了,你還想逍遙幾年釣著他,你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朝寧承認安慶帝說的在理,只是並非她要釣著上官景容,而是,她就壓根沒想過跟上官景容成親。
“父皇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兒臣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公開招親,最終贏了的第一名就是兒臣的駙馬,若他贏不了,那兒臣也不再耽誤上官公子,上官家自可安排他跟其他女子成婚。”
安慶帝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如何公開招親,比什麼?”
朝寧挑了挑眉,道:“放出兒臣公開招親的訊息,京中家世清白的適齡兒郎都可參加,比賽設詩詞,武藝,棋藝,書畫,策論五項才藝比賽,贏得第一名者,便是兒臣的駙馬!”
安慶帝鬆了口氣,京中兒郎,文采好的,武藝略輸,武藝高強的又多是莽夫,才藝較弱,上官景容是文武全才,拿第一幾乎毫無疑問。
“行,就依你的,若上官景容贏得第一,你們便即刻成婚,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推脫!”
朝寧望著安慶帝,鄭重道:“那是自然,但若是上官景容沒有贏得第一呢?那兒臣可就不從了,誰是第一,誰就是兒臣的駙馬,到時候,父皇一言九鼎,可不許說話不算數。”
安慶帝笑了,“朕說話自然算數,你都說了,朕一言九鼎,第一名者為駙馬。”
朝寧笑道:“謝父皇,屆時還請父皇任命一個公正的司正。”
朝寧回到公主府時,殷暮宸已經醒了,正坐在院子裡悠閒飲茶。
看到朝寧走進來,殷暮宸抬眸,“去哪了?”
朝寧眉頭微蹙,“回了趟宮。”
殷暮宸心思敏感,一下子就察覺出朝寧情緒不對。
“出了什麼事嗎?”殷暮宸問道。
朝寧抬眸望了他一眼,沉聲道:“父皇讓我和上官景容儘快成婚。”
殷暮宸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濺出來滴到他的手背上,他眼睫輕顫,眼眸一黯。
朝寧已經進了屋,咣噹的一聲,帶上了房門。
長寧公主公開招親的訊息,很快傳遍京都。
跟皇家結親,還是中宮所出的嫡公主,不少勳貴子弟都躍躍欲試,各方勢力,也在暗中操作將自己的人安排過去參加選拔。
質子府後院,殷暮宸坐在石凳上,有些心不在焉。
承風走進來道:“主子,屬下聽說長寧公主要公開招親,現在不少世家子都在報名參賽。”
殷暮宸攸的抬眸,“公開招親?”
“沒錯,據說要比試才藝,得第一名者便是公主的駙馬。”
聞言殷暮宸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玄王府。
楚長澤從淮州回京之後,由於治水不利被罰禁足一個月。
此時楚長澤站在窗前,薛瑞垂袖立在他身後。
“殿下,我已安排了幾個我們的人前去報名了。”
楚長澤挑了挑眉,“可靠嗎?”
“殿下放心,選的都是文武全才,屆時這些人裡頭,定能出一個拔得頭籌,做長寧的駙馬。”
楚長澤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轉過身望著薛瑞道:“上官景容可不是庸才,光武藝這一條,京中就沒幾個人能比,更何況他書畫也是一絕,你最好準備的充分些,那些個徒有虛名的,就不要塞進去充數了。”
“是。”薛瑞應道,心裡想的卻是,等人都塞進去,拿些好處打點司正,讓司正放放水。
御書房裡,安慶帝掃了掃眼前這一連串的名單,冷笑道:“倒是有不少渾水摸魚的,妄想當朕的女婿。”
“孫大伴。”
“奴才在,陛下有什麼吩咐?”孫公公垂首恭聲問道。
“請老二過來一趟吧。”
安慶帝說的老二,正是二殿下楚長清。
半個時辰後,楚長清進了御書房。
“父皇,您找我?”
安慶帝看到楚長清,慈愛的笑了笑,“老二,最近身體如何了?”
楚長清垂眸道:“勞父皇惦念,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
安慶帝的視線在楚長清臉上停留片刻,觀他今日面色不差,開口道:“一直以來你身子不好,父皇怕你累著,不敢派重活兒給你,但眼下有一事,父皇思來想去,還是你去辦最合適。”
楚長清抬眸,眸光清澈,“父皇想要兒臣辦何事?”
“你六妹公開招親的事,朕需要一個司正來主持招親大會,朕相信你定會公平公正,評選出一名最優作為你六妹的駙馬。”
楚長清鄭重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走出御書房,楚長清眉心微蹙,這差事還真是個燙手山芋。
父皇好不容易想起他來,卻是派給他這麼一個差事,偏偏他還不能拒絕。
若是最終得第一的駙馬不是父皇中意的人選,那他就是吃力不討好。但若是父皇滿意六妹不滿意,他恐怕還要得罪這位六妹。
聽風苑,朝寧躺在軟榻上,正在翻看禮部送來的招親名冊。
上官景容已經第一時間報名了,除了一些適齡世家子,另外還有幾個人,朝寧的手指劃過這些人的名字,是薛瑞的人,薛瑞是楚長澤的表弟。
朝寧冷笑,楚長澤的手倒是伸的挺長,敢插手她的婚事。
朝寧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眸中泛著冷意。
“公主,殷國殿下來了。”
錦月身後,殷暮宸踏著月光而來,衣袍隨風而動,帶來一股清新的梨花香。
殷暮宸眸中彷彿揉碎了月光,“我有資格參加招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