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之坐在自已臥室的躺椅上,看著站在自已身前直勾勾盯著自已瞧的洛裘,忍不住長嘆出一口氣。
自他從浴室裡出來之後,就見到這傢伙了,不知道這傢伙是受了什麼刺激,就那樣站在那裡看著自已,也不說為什麼,直讓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洛裘,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讓我幫什麼忙也可以直接說,我都幫你還不成嗎?你別這樣盯著我了,搞得我壓力還蠻大的。”
裴言之終於是忍不住了,坐直了身體,微微仰頭,看著洛裘那張面孔,心裡劃過一絲無奈。
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穿梭時空的機器的話,他一定回到他還在上幼稚園的那個時間,一定要找到小時候的自已,讓自已遠離小豆苗三班,讓自已遠離洛裘這個同桌。
“你最近沒事吧?”
裴言之滿頭問號,他能有什麼事?這傢伙該不會是真的腦子有什麼毛病了吧?
“我知道你這個人情緒比較內斂,有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對外說,只是,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什麼小事,你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可以隨意找我發洩的,我們兩個畢竟是最好的兄弟,我也願意在這時候當你的一個樹洞……”
“不是,你有病吧,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的臥室裡,在這裡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完全搞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是不是從大小姐那裡受了什麼委屈了?”
洛裘直直的盯著裴言之的面孔,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他兄弟有時候就是太過於害羞了,有些事情都不願意和他說出來,其實,他不會嘲笑他的。
“我都聽說你和趙溪靈的事情了,你們兩個前段時間還挺如膠似漆的,我聽說,伯父伯母也對她挺滿意的……”
聽洛裘說到這,裴言之就全都明白了。
敢情這傢伙是聽說了他和趙溪靈之間的事情,所以才站在這裡來的。
裴言之無奈的笑了笑,又重新躺回躺椅上,拿起放在一旁矮桌上放著的書,慢條斯理的翻了起來。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很好,你的關心我也已經收到了,現在,你可以從我房間裡離開了。”
洛裘不由得緊皺眉頭,扯過一旁的一把椅子,椅腳和地面摩擦,帶起一陣刺耳的響聲,裴言之略帶不滿的皺了皺眉。
洛裘坐在椅子上,微微彎腰,看向裴言之。
“真的,你有什麼委屈大可不必憋在心裡,這麼多年你也幫了我不少,你要是有需要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直接知會一聲就可以了。”
“你有病吧,你有時間在我這裡現關心,還不如去司卿那裡多說幾句好話,拉近拉近感情,難不成我是你老婆了嗎?你未來要和我過?你能不能分清一點主次,與其把你這過剩的精力耗費在我這裡,不如去司卿那姑奶奶那裡獻獻殷勤。”
裴言之實在是被洛裘煩的有些難受了,直接將手中的書本拍到了洛裘臉上。
洛裘將書本拿下,緊緊盯著裴言之的神情,見他不似說謊的樣子,心裡悄悄鬆了口氣,提到司卿,他此刻臉上滿是笑意。
“你沒事的話,那我就放心了,至於我和司卿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兩個現在關係挺穩定的。”
裴言之眉頭微挑,這話從哪說起?
分明在露營的時候,這兩人的關係還是同水火,擺明了要將冤家死對頭,這幾個大字貫徹到底。
就這麼一會兒,就又重歸於好了嗎?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這兩個人又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展開來說說,你們兩個現在的關係怎麼穩定了?”
洛裘從小到大和裴言之沒有什麼不能聊的。
“卿卿,他已經答應我和我在一起了。”
“那,你們兩家之間的關係也解決了嗎?聽我父親說,上次宴會上看到你父親主動去找司伯父交談,可是讓我父親嚇了一大跳,以為你父親終於忍無可忍,要對司家搞什麼大動作了呢?還緊張兮兮的讓我從你這裡打探打探情報。”
洛裘對著裴言之聳了聳肩,司家和洛家之間的隔閡,確實是有些難以轉圜,不過,外界對於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大可不必緊張到這個地步吧?
有些誇張了。
“裴伯父有些過於緊張了,就算司家和洛家真的要有什麼大動作的話,也沒必要緊張到那個地步吧。”
裴言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們兩家都算是最近實力雄厚的大家族,兩大家族之間,如果要開戰的話,對於其他的家族,對於行業,都是有一定的影響的,大家都是在一個碗裡吃飯的,進去一隻蒼蠅屎,有誰會獨善其身呢?”
洛裘被裴言之的形容給噁心到了,緊皺眉頭,略帶嫌棄的瞥了裴言之一眼。
“你該不會就是因為經常說這樣的話,所以才被趙溪靈嫌棄的吧?你們兩個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吧?”
“去你妹的,你能不能閉上你那嘴。”
裴言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剛剛趙溪靈在底下,可是當著鏡頭的面和你劃清界限了。”
裴言之恍然大悟,他說呢,怎麼洛裘就知道他和趙溪靈這件事了,明明這小子的情商沒有那麼發達的。
敢情是趙溪靈在底下自已也已經澄清出去了,對此此,裴言之倒是沒有什麼別的看法。
沒關係了就是沒關係了,沒有必要還繼續牽牽扯扯的,對於雙方而言都不太公平,難道不是嗎?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方便告訴你,不過,她確實說的沒錯,我們兩個人之間確實是性格不合,三觀不合,以後幹什麼都不會方便,做一個朋友還是可以的,作為未來伴侶的話,還是算了吧。”
他和趙溪靈的思想懸殊差的有點大,若是此刻勉強在一起的話,往後也會摩擦不斷,一段註定沒有好結果的感情,還不如趁他在萌芽階段就徹底掐滅。
洛裘是不太明白裴言之話裡的意思的,在他看來,只要雙方有情,無論是什麼結果,都應該去爭取一下。
就像他和司卿現在這種關係,哪怕見不得光又怎麼樣?
他和司卿,註定都是屬於彼此的。
“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和司卿現在是個什麼樣的關係?你們兩家的隔閡確定已經徹底解決了嗎?如果沒有解決的話,你們兩個怕是不會走的太過順利的吧?”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一時片刻便可以修正的過來的,不過,卿卿剛剛已經答應我了,暫時性的先讓我跟她在一起,我已經算是有名分的人了,不比陸嶼舟他們差。”
所以說,洛裘是心甘情願的給人家去當地下情人了?
裴言之看著面前這傻小子還一副與有容顏的樣子,忍不住眉頭狠跳。
洛伯父那樣殺伐果斷的人,怎麼會有這樣單純的兒子呀?
他也是聽自家父親說過的,洛伯父當年如何的果斷的,把圈子裡的一枝花給娶回家,卻沒想到身為洛伯父的兒子,洛裘連洛伯父的一點好都沒有學到。
“你開心就好,我也不想說什麼了。”
他自已的事情都還理不清楚呢,對於洛裘的事,實在是有心無力,總歸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讓這傻小子自已去過自已的生活去吧。
只不過,身為他的朋友,司卿那邊有些該提醒的,他也得提醒到了。
午間,三樓的小花廳裡,裴言之看向姍姍來遲的司卿。
“打擾到你午睡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倒是沒想到你會把我單獨約出來,難道不怕洛裘多想嗎?”
裴言之聳了聳肩,花壇門口被緩緩開啟,司卿的身影赫然顯露了出來。
“事實上,我把你約出來,也是為了洛裘的事情,我聽洛裘說了你們兩個人現在的關係,我不太明白,你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要讓洛裘做你的地下情人的。”
司卿眉頭微挑,看樣子,是那傻小子的孃家人來找自已問個說法了。
“我想,你大概是搞錯了一件事情,這個要求並不是我提出來的,是洛裘自已答應的本身,我對於這種做法也是不恥的,畢竟圈子裡養地下情人,足以證明品行有多不端,我們司家是最注重禮儀的家族,若是讓我父親知道了,恐怕會把我的腿都給打斷,我沒有必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和洛裘搞這種刺激的事情。”
司卿這話說的十分真誠,裴言之忍不住腦補洛裘苦苦的哀求大小姐,讓她把自已收入後宮,哪怕只能是做一個無名無份之人之時的場景。
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唾罵了洛裘一番。
“好吧,其實,我也覺得你不像是會說出那種話的人,只是,你確定要想好和洛裘要走那一步了嗎?這一步可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可不僅僅是不讓別人發現就可以了,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事實上,因為上這個戀綜節目,外界圈子裡已經對洛裘和司卿的關係多加揣測了。
就他朋友圈子裡的那些人,已經有不少在向他明裡暗裡詢問司卿和洛裘之間的關係了。
等節目結束之後,外界關於洛裘和司卿的視線只會多,不會少,畢竟圈子裡的人都是人精,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個比一個練的都要爐火純青。
“我知道這條路絕對走不長,只是,當下擁有,總比未來要後悔,讓我更覺得痛快一些。”
“別說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了,不如先來聊聊你自已吧。我聽趙溪靈說了,你們兩個之間的事,似乎是三觀上的不合?”
要不說永遠是吃瓜的時候最幸福,當這瓜滾到自已面前時,那便是另一種心情了。
裴言之悠悠的嘆了口氣,對於司卿,他倒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畢竟他感覺的出來,司卿並不是那麼多事的人。
“只是三觀上有些不吻合罷了,如果你也想像洛裘一樣問我傷不傷心,那大可不必了,我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感覺一切都好。”
事實上,他對趙溪靈本沒有投入過多深刻的感情,現在抽身,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左右不過是才剛剛認識的兩天,感情哪裡容易來的那麼深刻。”
“我挺理解你的做法的,現在發現三觀不合,總比以後日子過的一地雞毛的時候發現要好。”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生活上的通透呢?
本質上來講,裴言之和趙溪靈都是十分通透的人,也都是實打實的利已主義者。
趙溪靈身邊不缺男人,對於裴言之,本也沒有投入過多的感情,刻意抽身的如此快。
裴言之也不像是缺女人的人,在發現自已選定的伴偶不能與自已達成生活上的觀點一致之時,選擇抽身離開,這是十分理智的做法。
司卿十分贊同這兩個人對待感情的處理方式。
“我還以為,你會像他們一樣接著勸我,讓我挽留住趙溪靈。”
他和趙溪靈坦白的那一刻,就已經把事情告訴自已的父母了,畢竟父母對待趙溪靈確實是還挺滿意的,可他父母說讓他再多考慮考慮,真正明確支援他選擇的,是我倒還是頭一個。
“我為什麼會讓你違揹你自已的意願呢?這畢竟是你自已的生活,未來的日子也是你要靠自已一個人去度過的,選擇和你一同面對未來的人選,這應該是由你自已去決定的。我想,我沒有權利去插手這件事情。”
裴言之笑了笑,深深的看了司卿一眼,他想,他大概明白洛裘為什麼會陷得如此深了,倘若他能夠更早一點認識司卿的話,估計也會像洛裘一樣,避無可避的陷進去。
不過,現在晚了,他還是想要堅持他的看法,想要追求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純粹的感情。
司卿現在身邊的水實在是太深了,他不想把自已也陷進去。
當個朋友挺好的。
“謝謝你今天給我面子,今天幫我把話說清楚了,很高興能夠和你成為朋友。”
司卿含笑看著裴言之。
“我們兩個是朋友嘛,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