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構造仿小巧精緻的蘇式莊園,亭臺樓閣,雅緻氣派。
已入林府一週有餘,星迴熟悉了林府上下的家人、僕役乃至鳥獸、林木。
武安侯被流放,生母林氏被妥善安置,自有醫者療傷,星迴終於睡上了安穩覺。
每日在紅娘餅、松子酥的香氣中醒來,星迴頗有口福。林府僱傭大廚,做的一手好味蘇幫菜。
午膳時,林府家眷圍坐一桌,父慈子孝,家人一團和氣。
祖父林莆把一筷子櫻桃肉夾進星迴的碗裡,笑眯眯道“星迴多吃些,好長個子。”
星迴咧嘴,露出一口瑩白的小米牙,對紅肉白飯發起進攻。
林津渡是新科探花,當朝只遴選滿腹經綸的才子作探花,但如果才子長得不英俊,也不能入選。由此可窺見林津渡的容貌之端麗。
林津渡作為林家的智慧擔當,非常擔憂侄女不能順利入學皇室宗學。星迴六歲前一直流落在外,雖然在某些奇特的領域天賦異稟,但也很讓人擔心她沒怎麼受過教育。
經過考證,林家發現星迴只能識得一些簡單字,還有些鄉野口音。
林津渡製做一些字卡供星迴識字用。
“這個詞怎麼念?”林津渡問。
星迴很喜歡自己的美人舅舅,咿咿呀呀地指著卡片認真念:“賴賴。”
林津渡扶額,明明是“奶奶”,小女娃竟然NL不分。
林津渡只得依循土方子,在女娃的下唇塗上甜醬,讓孩子用上齒將甜醬刮進嘴裡,由此尋找發聲位置。
日子一日過一日,星迴緩慢地習字形字音。
在一個晴朗的上午,宮裡教習禮儀的嬤嬤進林府了。
星迴的喜好是春爬楊柳,夏登高山,秋打核桃,冬捉冰魚,小女娃是野慣了的。而今不得不在嬤嬤的指導下學習“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學習儀態、行禮姿勢,學習刺繡女紅。
學不好還要打手板。
“小姐很快便要進入皇室宗學學習,我且考你,宗學有幾位皇室學生,他們的出身是怎樣的?”嬤嬤問道。
“宗......宗學有四位皇族,最年長的是敬王爺之女長樂郡主,年十四;第二的是皇帝長子容霖,年十三;然後是二皇子容淵,年十一;最後...最後是小皇子容狄,年級與我相仿,九歲。”
“錯了,小皇子名容耿,不是容狄。已經講了幾遍,卻還記不住。”嬤嬤看著不開竅的學生嘆一口氣,看日落西山,才放星迴回去睡覺。
終於,在一個晴朗的早晨,小女娃醒來,伸了一個懶腰,剛想出去遊山玩水,突然想到要一整日隨嬤嬤學習禮儀,大腦宕機,腦海一片亂麻。
“不幹了!”星迴決定。她把嬤嬤送來的華麗綢緞宮裝扔在一邊,偷撿侍女的普通布料衣服換好。
星迴穿過遊廊,在宅院的石牆下停下,一個翻身,輕輕飛過石牆。
哇,終於逃出生天,星迴想。
沒想到飛躍的姿勢還沒有落穩,就跌到一個小人身上。
“哎呀!”一個圓頭圓腦的小男娃被頭頂砸下來的奶團下了一跳,但還是很有風度地接住星迴,讓她不至於撲空。
小男孩年紀不大,與星迴相仿,眉目清秀俊朗,眸子如星,長大一定會禍國殃民。他看著手中玉雪可愛的奶團,捏了捏奶團的臉,就把她放下了。
“君...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你立於林家院牆之下作甚?”星迴問。
小男娃聽說林家出了一位神仙小姐,能引天火劈空而下,一直想見見。最近在林家附近逡巡,就是為了找到真人。
他看見星迴的女侍打扮,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
小男娃嘟起嘴:“就是踏青罷了,你想一起去玩嗎?”
正合星迴心意,她點頭答應了。
二人都是孩童,一沒大人管束就開始撒歡。他們在林子的溪水裡捉野魚河蝦,掏水鳥蛋,不一會就收穫滿滿。
兩個小糰子在溪水旁支起篝火,烤魚蝦和水鳥蛋吃,吃的不亦樂乎。
“要是有點雞肉就好了...”星迴咂嘴。
小男娃從袖裡掏出一枚彈弓。彈弓精美華麗,鑲嵌寶石,用七寶描繪五爪游龍。星迴不禁對小男娃多看了幾眼。
小男娃立起弓子,用石子飛射下一隻嬌滴滴唱歌的鶇鳥。星迴也躍躍欲試,接過弓子。
噼啪,弓弦折斷了。星迴第一次惱怒於自己的天生神力。力大控制不住呀。
她氣急,從百寶袋扯出一根遍體發金光的捆仙索,朝鳥兒揮去。
鳥受繩索束縛掙扎著落地,兩小兒熟練拔毛,把鳥兒烤了。
小男娃看著星迴的捆仙索,眼中浮現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日落西山,二人分別,各自回家。
“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面。”小男娃諱莫如深,他對自己的新玩伴非常滿意,感到二人投契極了。
“我猜也是。”星迴對小男娃眨眨眼,二人告別,星迴輕飄飄翻身飛回牆內。
屋內,林家舉家尋找星迴,林老爺急得團團轉。
星迴改換宮裝打扮,回到主屋。家人怕星迴如六年前一般不見了,見星迴回家,紛紛湊上前噓寒問暖,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哎,小孩天性愛玩,怪就怪禮儀課太嚴苛了。”林氏摸著女兒烏黑的鬢髮說。
玉蟬捧出簇新的漂亮衣物給星迴試穿,“我家小姐這樣可愛,宮裡的皇室宗親一定會喜愛的。”
明日便是入宮中宗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