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寧)
就在內邦大軍和石西的奇襲小隊剛剛走出碎石城後不久,一場籌備多年的剿滅情報營行動-獵狐行動,正在範尊奇的指揮下,悄然開始了...
胡玲寧站在碎石城的城樓上看著遠去的大軍,心中捏了一把汗。
這時一位情報營的接頭人趕來,單膝下跪,彙報道:“營長,已經全部查過了,並沒有找到所謂西楚高階間諜闖入碎石城的線索。看來應該是誤報。”
“所有地方都查過了嗎?”
“是的。但是除了一個地方。”
“哪裡?”
“總司令的府上。”
胡玲寧聽後便陷入了沉思,但是現在她還不確定不了什麼。也搞不懂範尊奇的真意圖。
就在這時,一位士兵前來通報:“胡營長,總司令求見。”
“這大軍剛剛出城,範尊奇就要見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把戲。走吧,還是應該去看一下的。”
胡玲寧對接頭人說道:“你去找幾個得力的助手陪我一同前去總司令的府上。”
“遵命。”
隨即,接頭人召集了十個人一同陪伴胡玲寧去範尊奇的府上。其中就有陳雨瀟的她的大師兄何偉。
範尊奇正一個人端在做內堂的正位,等待小狐狸的到來。當他看見小狐狸帶著這麼多的手下進來之後,嘴角微微一笑,戲謔的說道:“胡營長怎麼帶了這麼多人來我的府上。”
“面對你,再多的人也不為過吧。說吧,找我來什麼事情。”
範尊奇揮了揮手示意上茶。
茶水擺上之後,胡玲寧連碰都沒碰,她的手下也沒有動茶杯。
“怎麼?不喝嗎?”範尊奇一邊品茶一邊說道。
“別和我廢話了範尊奇,大軍剛走你就找我來,到底什麼事情?”
範尊奇先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情報營掌控天下情報並不僅僅依賴於你強大的人脈網以及出色的情報人員。還有一個東西,那就是“傳音烽火臺”。有了這個東西,西北地區的戰況很快就能傳入遙遠的臨都中。無數情報點內的烽火臺相互串聯就形成了現在這龐大的情報體系網了。可是小狐狸,你很不厚道啊。”
“哦?此話怎講?”
“這等技術,應當是皇室和海嘯共有才好,為何是你們海嘯一人壟斷?”
“呸。真是不要臉。這是我們海嘯人日夜辛勞才做出來的東西。你們皇室想都別想。”
“這就是為什麼今天我找你來的原因。胡營長,你想要什麼財寶我都可以給你。但我只要一個東西,希望你能共享傳音烽火臺的技術,至少也要告訴我發動的口令。這樣你我兩家都有好處。”說著範尊奇揮了揮手,然後下人便抬出幾個裝滿寶藏神器的箱子,粗略一看其價值都不可估量。
“胡營長,這些還請笑納。”
這些金銀財寶胡玲寧連看都沒有看,起身就走。但範尊奇的護衛立刻上前擋住了大門的出路。
“請營長大人去笑納。”那些護衛們低著頭,不敢正視胡玲寧的眼睛。
胡玲寧怒了,她狠狠的威脅範尊奇道:“範尊奇,你敢動我一下,我要你好看。”
範尊奇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毫不遜色的威脅道:“我一直不喜歡你們海嘯的人。個個的嫉惡如仇,把自己的道德看的至高無上。但是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人和事情都是灰色的。就像剛才,你收了我的禮物然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從長計議不好嗎?非要和我撕破臉?”
“皇室的看門狗。你的一根頭髮絲我都不會收的。”胡玲寧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時範尊奇揮了揮手,然後一人就從陰影處顯出。
那個人就是趙流。
“趙流,你為什麼在這裡?”胡玲寧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奉皇命前來剿滅你們的情報營啊。”趙流邪邪一笑。
“神兵界的叛徒,也敢在這裡和我叫囂。要不是人間界收留你,三界哪裡有你容身之地。”胡玲寧怒斥道。
“沒錯,我是叛徒。我狗都不如。但是營長大人您今天必須得死在這裡。”
一夥人正在談判的時候,外面的吵鬧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殺喊聲音和求救聲音混在了一起,還有爆炸和槍炮的聲音。
趙流笑道:“聽,這城市內的慘叫聲,就是戰鬥營還有我的手下屠殺你們情報營的聲音。現在整個內邦之內,應該所有的情報點應該都是這個樣子吧。”
事實上,不僅僅是情報營,就連歷來作為中立區的酒館、鐵匠鋪、坊市街也受到了牽連。
這場獵狐行動被範尊奇謀劃了將近十年,這期間雖然也有幾次被海嘯質疑過,但是每次都有替罪羊來頂替赴死,這才能讓這一步大旗一直下到了今天。
這十年不知道有範尊奇的多少摯友心腹因此喪命,而如今他決定把這些血債統統算在小狐狸和她的情報營的頭上。
“範尊奇你好糊塗啊,把趙流和他的軍隊調來打我的情報營,你不要東北了嗎?”
“等我擊退了西楚之後,回頭就去滅北齊,小小雪國,不足為慮。”
“今天的你所作所為,徐大人他...”小狐狸的話還沒有說完,範尊奇就用笑聲打斷了她。
“哈哈哈,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嗎?你以為那目中無人的徐鑫能夠在臨都活的下去嗎?我看不久前線的敗報就要來了,你們海嘯苦心經營的戰力即將折損在這西北的大地之上。現在,我只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烽火臺機關的口令,我或許還能放過你一馬?”
“範尊奇,今天我要和你同歸於盡。上。”
胡玲寧下令進攻之後,除了陳雨瀟亮出了自己的判官筆之外,其餘人動居然都一動不動。
胡玲寧詫異,陳雨瀟更詫異。
這時包括何偉在內的剩下的九個人齊刷刷的朝著範尊奇單膝下跪,並且說道:“司令!”
“你們...”胡玲寧不敢相信的盯著這九個叛徒,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他們早就被我收買了。情報營有將近一半都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了。”
“師兄。”陳雨瀟不解的看著面前低頭跪拜的師兄。
“何偉,這個還在司令面前站立的女人是誰?她不想活了嗎?”趙流用兇狠的語氣命令道。
“趙將軍,十分抱歉,她是我的師妹。請讓我來教訓她。”何偉說道。
說著何偉站起來,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對陳雨瀟說道:“跪下,給我朝總司令大人跪下。”
陳雨瀟被師兄呵斥,身體正在顫顫發抖。
“還不快跪下!”
何偉生氣了,狠狠的把她的頭按在地上,冰冷的石板把陳雨瀟的頭都磕出了血。
陳雨瀟沒有反抗什麼,只是眼睛沉默的流著眼淚。
範尊奇看著孤身一人的胡玲寧逼迫道:“還不快快交出口令。”
小狐狸見大事不好,立刻召喚出判官筆,搖身一變成了有七根尾巴的妖狐形態。
見狀,趙流將軍趕緊啟動了機關。
接著帶有朱雀封印式的牢籠從天而降,將這隻準備逃竄的小狐狸關在其中。
胡玲寧被關在其中無法掙脫,無可奈何,只得咬舌而死。但是接下來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狐狸的屍體居然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趙流小聲說了一句。
範尊奇下令道:“九命轉生?趙流,你帶人立刻肅清情報營。然後控制傳音烽火臺。這個小狐狸應該還在城中,我要親自去收拾她。”
說完範尊奇便一個瞬身,消失在了府上。
趙流對著這些下跪的叛徒說道:“你們聽見了嗎,立刻排除異己,肅清情報營。”
“遵命。”眾人齊刷刷的回答。
隨著眾人離去,推開總司令府的大門,陳雨瀟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屍山血海的碎石城。
雖然城內的戰鬥已經是平息了許多,但是街道上的血還沒有徹底的乾涸。它們散發著噁心的味道,讓陳雨瀟感覺到十分的難受。
那些血不知道是多少情報精英人員的鮮血,更不知道由此帶來的聯動效應將會讓多少的無辜百姓將會因此而喪命,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貪圖享樂的皇室想要獨攬大權而已。
一想到這裡,陳雨瀟便再也不能平靜了。
“為什麼。”陳雨瀟手中的煙雨琉璃劍抵在她師兄的咽喉處,問道:“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師妹,你先把劍放下。”
“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自始至終都是皇室派系的人,你是我的師妹,也是我未來的妻子,也更應該理所當然的是皇室的人了吧。”
這一刻,她和曾經師兄的種種湧上心頭,他的笑容,他的關懷,他的話語。
“這對你來說不過是任務嗎?”
“師妹,我對你的話是真心的。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應該被所處的立場改變。你難道真的是海嘯派系的人嗎?你真的有堅定的派系立場嗎?別開玩笑我了,你就是想找一份安穩工作的普通人。”
“我有,是胡營長選中的我。我入職情報營的時候宣誓過的。海嘯對我有知遇之恩。”
“放屁!別和我來這一套。要不是我的推薦,你現在還是一個女賊。一個被人嫌棄的女賊,一個沒人要你的女賊。是我從小到大一直護著你,是我幫你鋪好了前程。你區區一個小女人,居然敢在我們面前提你是海嘯,你別自顧清高了。你就是賊。”
這一瞬間,陳雨瀟神情淡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煙雨琉璃劍。然後又將腰間的另一把普通的劍扔給了何偉,說道:
“何偉,這把劍是你很久之前送我的。它確實救過我的命,我也按照約定將它一直戴在身上。但是現在我不需要了,需要的話以後我會自己再買的。
我們就此分別,婚約作廢。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欠你的我還不了,我也不想還,而且我也不會對此有任何的罪惡感。但是看在彼此還是同門的面子上,我允許你現在用那把劍殺了我。你動手吧!”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等待何偉的屠刀。
何偉攥著那把沒有傾注任何情感的佩劍,陷入猶豫了。
他和雨蕭往日的恩情潮水般湧上腦海,此刻劍已經出竅了一半,但是卻停了下來。因為他根本下不了手。
“這樣啊。但是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的。是你不想殺我的,是你放棄這最後的機會的。再見了。”
說完,陳雨瀟就一個飛身離開了這裡。
無論何偉身邊的人怎樣勸他不要放過那個女人,但是他依然無動於衷。可能他曾經確實是愛著她吧,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無奈的何偉只能一怒之下折斷了這把佩劍,看著雨蕭遠遠的走去。
剛剛加入情報營沒有多久,陳雨瀟本來以為自己的前途將會很好,可是現在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如何。
但是她知道的是,現在絕對不能留在這個危險的城市中了。於是她飛快的在屋簷上躍走,儘量用身體的移動來緩解自己內心的悲傷。
跑出了城市,來到了郊外,陳雨瀟便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女子,那個人似乎一直在這裡等待陳雨瀟的到來,主動迎她而來。
走近了一看,雨瀟便認出了她。
她就是情報營的副營長-關新沂。
“果然,你跑出來了。”關新沂說道。
陳雨瀟立刻單膝下跪,說道:“副營長大人,營長大人她...”
關新沂說道:“營長沒事。特意叫我來城外接應你。你去前方東北方向的那個山洞吧。”話音剛落關新沂居然化為無數的紙錢,隨風消散在了空氣之中了。
滿臉狐疑的陳雨瀟拿起一片紙錢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麼玄機。然後突然想到這樣很不吉利,就立刻把它扔了。或許這就是副營長的分身吧,陳雨瀟這樣想著。
陳雨瀟獨自一人來到了遠處山脈中的一個山洞裡面,只見其中有大約二三十的情報人員,而胡玲寧也在其中。
“雨蕭你終於來了。”受傷的胡玲寧說道。
“營長,你怎麼?”陳雨瀟不敢相信眼前的胡玲寧還活著。
“那會我不過是詐死而已,一共死掉差不多七次,我才勉強逃了出來。這個地方馬上也要暴露了,我現在用最快的速度說明情況。
皇室和我們攤牌了,他們準備要藉著這次西楚來犯的機會,徹底滅了我們海嘯。剛剛接到情報,整個內邦的情報營都陷入了這場剿滅活動之中,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傳音烽火臺。
雖然傳音烽火臺的口令很難破譯,但是時間充裕還是有可能被破解的,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了。所以現在你們的任務是要把命令傳達給那些守護烽火臺的所有成員,要他們不竭餘力的毀掉它,就算是已經落入敵手了,你們也要想辦法毀掉它。決不能讓這個關鍵的情報武器落入皇室手中。”
“遵命。”
吩咐完畢之後,眾人立刻勒馬而去,按照命令列駛。
這時胡玲寧叫住了陳雨瀟:“雨蕭,你先等一下。”
“營長,還有什麼任務?”
“沒想到在那種場合你居然能堅定自己的立場,我真的沒有看錯你。現在比較緊急的是西北戰況,由於範尊奇人在西北,所以這裡的情報網應該很快就會被皇室控制,自毀全部傳音烽火臺的機率應該不大。
再加上趙流優先清理的是西北地區的情報營,導致這裡的情報人員是死傷最多的區域,以至於我沒有辦法將現在的狀況傳達到碎石城以西的地區。
這次你的表現非常不錯,說實話我很信任你。況且經過這一次圍剿之後,我手上的人能夠調配的也不多了。所以現在需要你去前線找到一個叫林文成的人。確保他手中的那本書《烈火解霧》完好無缺,然後護送這書和他本人來見我。”
“知道了。”
陳雨瀟整理了一下心態,恢復了往日的神情,策馬西去。
胡玲寧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不斷的為身處前線的林文成祈禱:文成,你可千萬別死,我們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