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座異常簡陋的房子,連牆面都沒上漆,保留著最原本的底色,突兀出現在荒無人煙的叢林裡。
沒等溪禾觀察完,副駕的門就被猛地的開啟。
林尋此時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他面容冷硬,臉上線條緊繃。
溪禾看到他這副樣子又有些害怕,收著腿,轉過身子,想要往裡面躲。
踏著腰要往後縮,卻又無處可躲,溪禾手腳都蜷縮在一起,一張漂亮的小臉上,毫無血色,眼下難以抑制的有些溼潤,看起來過於可憐。
大概看到溪禾目前可憐巴巴的樣子,林尋眉頭一皺,慢慢往前探去。
身材高大的男生強硬的將自已的半個身子都擠進來,將縮在角落裡的溪禾攬抱起來,放在腿上。
“難受了?是不是想吐?”
林尋的聲音貼的極近,傳進溪禾耳朵裡,溪禾的腰背抵著少年人滾燙炙熱的前胸,被燙的身子微微瑟縮。
聽到林尋的話,溪禾難得壞脾氣的不想理人,偏著頭,躲著林尋,不回應他。
從林尋的視角只能看到溪禾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和圓潤小巧的耳垂,到白皙細嫩的脖頸。
被甩了臉子,林尋反而還高興起來,悶悶笑出聲,狹小閉塞的空間內,只剩下這點聲響,兩人的距離本來就很近,林尋還一直佝著頭往前湊,髮絲掃在溪禾臉頰,癢癢的。
這次沒給溪禾拒絕的機會,林尋強硬的捧著溪禾的臉蛋,讓他微微轉過來,溪禾被迫著和林尋對視上。
“喝點水,會好點,嗯?”林尋語氣溫柔,手上的動作卻不容拒絕。
瓶口抵上紅唇,溪禾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想要伸手接過水,腰間卻被男人用力掐住。
“我餵你喝,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這瓶水是剛開的,滿滿當當,被溪禾伸手輕拿,林尋捏著瓶子的手卻連動都沒動一下,瓶子裡的水一點都沒灑出來,拿的很穩。
林尋說的是這些天,溪禾拍戲的時候,偶爾幾次,手上拿著東西不方便,林尋會喂著他喝水。
歸根究底還是剛來鎮上的那次,也是暈車,就這林尋的手喝了一次水,好像被喂著喝水的羞恥感就一次次在減退。
再加上,確實是不方便,所以他才理所當然的一直被當成小孩一樣的照顧......
想到這些,溪禾原本慘白的臉色都開始回溫,耳尖悄悄染上粉色,卻被他身後,居高臨下的男人一覽無餘。
“喝吧。”林尋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瓶子中晃動的液體觸到溪禾乾涸的嘴唇。
明明平時不覺得,此時的清水好像格外的甘甜,順著唇縫滲進去,溪禾很沒骨氣的喝了一口。
就算是死,他也不要是渴死的,那樣太難受了。
“好乖。”林尋輕笑,微微抬高水瓶。
溪禾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才真正解渴,然後微微後仰著腦袋,躲開林尋的手。
“可以了。”溪禾聲音細細,向林尋解釋自已喝飽了。
“夠了?”
“嗯。”溪禾點著頭,又不自覺地進入一種被人伺候著的狀態。
林尋也沒生氣,反而十分受用,他發現自已愛極這種被溪禾需要依賴的感覺。
就著溪禾喝剩下的水,林尋也仰頭喝了點。
由於距離過近,身後男人喝水的聲音異常大,光是聽著,溪禾就能想象到林尋的喉結是如何滾動的。
被攬抱著下車的時候,溪禾才驚覺自已的腿腳都有些發麻,估計是太緊張,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導致的。
身旁的人非但沒有嫌棄他腿腳慢,反而遷就著溪禾的步子,慢吞吞往前走著。
兩人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往那個小屋子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恐懼才又一點點湧上心頭。
林尋所說的手術,大概就是在這個地方做的吧。
說不定,他,就是下一個。
越是想象,越是手腳發軟,溪禾蹉跎著腳步,試圖拖延時間。
林尋卻表現的毫不在意,陪著他,慢慢吞吞,兩個人像烏龜一樣向前挪步。
可惜,這段距離本來就很近,儘管他再怎麼磨蹭還是很快走到那扇門的面前。
林尋沒有放開手,一直裹挾著溪禾的肩膀,不緊不慢的掏出鑰匙開啟房門。
很意外的。
門的那頭不像溪禾想象中那般,放著冰冷的鐵架子床和眾多手術器材,反而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
簡單的單人床,暖黃色的被褥,木製桌椅上放著的摞的很高的本子,還有同樣黃色的檯燈。
窗臺養了幾盆多肉,就連窗簾也是黃色的,上面還有小熊維尼的圖樣,看起來就像是小朋友的房間。
居然有幾分的溫馨。
“歡迎來我家。”林尋笑眯眯看著溪禾,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溪禾心裡在這個時候居然升不起一絲一毫的牴觸心理,完全憑著自已的意願走進去。
就像是童話書裡那樣,在靜謐森林的角落裡,有一座神秘漂亮的小屋子。
床頭的檯面上還擺著副相框,是林尋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那時候的林尋十五六歲的樣子,看起來很青澀,兩人的面容有五分的相像,一眼就能認出是親兄妹。
“她是我妹妹。”林尋主動解釋。
溪禾能感覺到,他看著照片時的眼神是帶著溫度和無盡思念的。
“她很可愛。”溪禾發自內心的誇讚道。
“當然,她可是我妹妹。”林尋聽到這句話後,微微仰著頭,看起來很驕傲,“小的時候,所有見到她的大人,都是這麼說的。”
“是誰家的囡囡啊,長得真水靈,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溪禾回頭,身後望著相框的少年,好似陷入回憶中,說著話的時候,不自覺的輕笑。
看完照片,林尋甚至還給溪禾倒了水,讓他坐在椅子上,態度好到不可思議。
......
門外的聲音大概是在一個多小時之後響起的,溪禾靠著躺椅還有些昏昏欲睡,昨天晚上,他實在沒睡好,今天又起的早。
視窗才剛剛傳來犬吠聲,溪禾就被林尋攬著腰從椅子上抱起來。
眼前寒意逼近,溪禾的脖頸處,抵上一把鋒利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