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明見事情已經有了定論,終於鬆了口氣,端起笑臉討好道:
“各位既然已經談妥,那麼便請留下嘗一嘗江府的宴席吧。”
汪文止微微頷首,算是同意。
慕容顯無甚興趣,擺擺手便道:“既然璟王不願與慕容家聯手,本世子便不做這討人嫌的了,襄南事務繁忙,今夜便走了,還祝二位事有所成。”
江崇明還想說什麼留下他,裴鈺珩卻冷聲道:“將來兵戎相見,本王不會手下留情。”
慕容顯側眼,看向他認真的眼神,勾了勾唇,轉身離開,心裡是無盡的輕蔑:你有那個命最好…
汪文止察覺江崇明的小心思,極有眼力見地一揮袖袍往主廳走去。
江崇明恭敬行了一禮,又叫了丫鬟跟上服侍。
等人走遠了,這才對著裴鈺珩認真道:“請王爺恕罪。”
裴鈺珩整理了一下袍子,抬眸去看:“還有什麼罪,一塊請了吧。”
江崇明低頭,恭敬道:“老臣願意追隨王爺,但請王爺也給老臣一粒定心丸。”
裴鈺珩挑眉。
便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身後的屋子,繼續說:“事已至此,還請王爺收了小女,小女雖然不如長公主英明神武,但也絕不是外面那些鶯鶯之輩。”
“只要你我二人聯手,歷城方圓百里的藩王與守城軍與皆能為我們所用,屆時就算九殿下食言,與京城對抗,亦不必煩憂。”
裴鈺珩眼神閃過驚訝,兩步踱到他面前。
“你與各地藩王竟然也有往來?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江崇明訕訕道:“偏居一隅,總要為自已做些打算,王爺在京城多年,不也一直派人監管著歷城麼,想來也是為自已提前尋好了退路的,老臣亦是如此。”
裴鈺珩冷哼了聲,反問他:“本王可不可以理解為,若是不娶你女兒,你便不會為本王所用?”
江崇明呵呵笑了兩聲,低聲道:“老臣管理歷城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不能臨了了什麼都不圖,您說,對吧。”
裴鈺珩輕輕眨了下眼,轉頭,微笑。
“本王考慮考慮吧。”
江崇明唇角不自覺勾起:“自然,老臣等得。”
……
出了江家,侍衛往後瞧了瞧,在慕容顯耳邊低聲道:“長公主出了江家便往城門處去了。”
慕容顯眼一凜:“回京了?”
侍衛搖頭:“像是要去宜城。”
“宜城?”慕容顯蹙眉:“宜城有誰?”
侍衛顯然也不明白。
他垂眸想了想,吩咐道:“攔下她。”
侍衛不解,“讓她走了不是更好嗎,璟王也無後顧之憂了。”
慕容顯勾唇:“這女人與裴鈺珩狡詐得很,她走了我心實在難安,留她兩天,等裴鈺珩與江家有了行動再放她走。”
“是。”
…
被氣到沒有理智的祁雲杉一個勁地只想離開這裡,卻在城門口碰見了喬裝打扮正要進城的墨勒。
大概是沒想到喬裝進城還需要身籍,他正被守城的官兵架著不讓進。
祁雲杉本不想管這閒事,誰知墨勒眼睛太賊,一下就看見她了。
伸著胳膊大喊道:“殿下!”
祁雲杉翻了個白眼,想著前段時間東郢獻上來的價值兩個京城的財帛,還是給面子地走了過去。
可恨的確是可恨,但架不住人家太有錢,就算想一炮轟了,也得考慮一下他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裴鈺珩給了她隨意進出歷城的手令,她還沒來得及扔他臉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守城士兵看見她亮出來的手令,連忙放開墨勒,並恭敬對她行了一禮。
墨勒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樣,用布巾蒙著頭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看見祁雲杉也是很驚訝,整理了衣衫才笑道:“長公主好。”
祁雲杉沒什麼情緒地“嗯”了聲,而後想起來什麼,蹙眉問道:“你不是昨天就進城了?”
墨勒正要回答,突然想到這歷城的眼線還真是多,他昨日借了商隊的身份進來,基本沒怎麼露臉,竟然也被發現了。
又想到這歷城是給裴鈺珩的封地,一下便明瞭了。
他淺然一笑,“昨日出城辦了些事情,卻沒想到今日便不讓進了,多虧了殿下,不知大會開始了沒有,我可是特地來看武林大會的。”
祁雲杉撇嘴:“不光結束了,你要是想表演,連臺子都撤了。”
她情緒過於明顯,墨勒觀出一些不對,試探問道:“殿下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這問題讓她想到方才發生的一切,沒來由的更加生氣,猛地一揮袖子便道:
“能有什麼事,你們一個個的都往歷城跑,不知道的還以為裴鈺珩是什麼名動天下的大美人,叫你們霸權一方的皇子們趨之若鶩,上趕著貼臉!”
墨勒眨了眨眼,突然明瞭。
“殿下擔心璟王背叛西陵?”
祁雲杉嗤笑:“豈止。”
這話墨勒就不明白了,祁雲杉也不願意再解釋,她趕著去宜城,要離那個賤人越遠越好。
看她要出城,墨勒正要喊住,一身襄南打扮的男人突然橫在她面前。
祁雲杉眼一挑,負手看著他,滿臉不悅。
“怎麼,你們世子覺得今天特別適合做忌日麼?”
那人木著臉,淡淡道:“世子說,長公主或許誤會了什麼,不如留下聽璟王解釋解釋再走。”
祁雲杉白了他一眼,“解釋什麼?難不成裡面那女人不是你們世子安排的?”
那人明顯一愣:“你…”
祁雲杉“嘁”了聲,覺得好笑。
“裴鈺珩做了什麼是一回事,不代表你們世子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最好讓他夾著尾巴做人,否則當年他父親是怎麼被殺的,我也能怎麼殺他。”
那人被懟的無話可說。
墨勒顯然搞不清楚情況,但從對話中也能撿出一兩句重點:這幾個人見過面,而且鬧掰了。
祁雲杉瞥了眼便要走,那人卻抬手攔住,“世子說,畢竟曾夫妻一場,總要一起吃頓飯。”
“什麼一場?”祁雲杉歪頭看著他,像是聽見什麼笑話,嗓音不自覺加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