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悄然去了餘家,只見顧廷燁一個人過來便直接請去了書房,餘太傅已經致仕。官場上人走茶涼的快,顧廷燁請了個四品的虛職,這件事餘太傅是知道的。他本以為孫女婿過來是為了升遷之事。
可他沒想到孫女婿能這般膽大妄為,一進書房便關了所有門。問到他,“餘太傅有心要參與……”說著便指了指天上。
這一問直問得餘太傅心梗,他沉著聲,“你又從哪裡得知了哪些訊息?到我這兒來問了?”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說明這是他一定參了一腳。
顧廷燁內裡組織了些語言。“也不是從哪兒得知的,就是我家大娘子有時會問到我叫我南下……”
餘太傅一聽就更加不解了,餘嫣然是他和夫人按照大家閨秀來培養的,卻從未告訴過她朝廷上的事,她又是從何得知的?
輕咳了一聲,“你家大娘子的話,想來是犯糊塗的時候說的,我從未告訴過她這些事情。不過有一點,南下倒是可以尋尋出路。”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盯著顧廷燁,已經不言而喻,看得顧廷燁心中火熱。
顧廷燁恭恭敬敬不見一絲異樣,“既然如此,還請太傅多多照顧我家大娘子,想來不出三月就會明瞭了。”
餘太傅摸了摸鬍鬚,沒想到看似最放浪不羈的顧廷燁內裡聰慧,可這從龍之功也不是那麼好爭取的。沉浸宦海多年,餘太傅只給了幾句話就打發他走了。
“你要南下,就不能讓人知道是為什麼就算是他們也不能知道。偶然相遇的緣分,才是最妙的。故而,還需要做一件事。須得明白獨木難支。”
顧廷燁離開後不得不感慨,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猜得出聖上心意幾分,還能暗暗指出康莊大道。要不是下一輩太不成器,哪裡還輪得著他這個外八路的孫女婿?
他豁然大笑,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若是事成,定叫京城眾人記住他寧遠侯顧廷燁。
回到顧家,將朱曼娘和剛生的孩子盛哥兒安頓好了之後,才去正院交代餘嫣然他外祖父祭日他想回去祭拜一事。
姚依依一聽到南下就知道已然事成,她笑了笑,“主君儘管去,家中一切有我。”這句話顧廷燁半個字都不信。
不過面上還是裝作一副感動的模樣,摟著姚依依睡覺了。這可是他正兒八經娶回來的大娘子,不睡白不睡。
一夜紅被翻浪。
顧廷燁南下,直達禹州,也就是快接近豫州邊界時才緩緩慢下來。恰好父親去世前就有一個交好的部將在禹州,要不然他還真找不出什麼理由過來。
禹州城,顧廷燁還是一副浪蕩公子模樣,趙宗全和兒子趙策英見了倒是覺得奇怪,禹州什麼時候來了這號人物?怕不是又是那兩個派來監視他的?
趙宗實覺得昔日皇宮裡的生活就像一場夢一樣,而現在老老實實背朝黃天面朝土的生活才是真實的。京城裡來的那群人又何必監視他?反正這輩子他與那皇位全然無緣。
可他那兒子趙策英年十九卻是個極有心機的人。他看著顧廷燁,趙家在禹州也不算是什麼權貴地方,很難想象京城的公子哥會來這個地方。
不過見他將馬車停在某處部將家,就覺得自己或許是多疑了。顧廷燁可不敢打草驚蛇,按部就班的到了那家,那部將年輕時受過老侯爺恩惠,故而還記得顧廷燁。
兩人坐在一起時難免感慨顧偃開,又是酒肉下肚什麼話都敞開了說。
顧廷燁見時機成熟,便似有似無的說道。“我看這禹州雖然不如京城繁華,但自有一番風味。或許等我老了也像那院裡的老農一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部將喝得不少,隨著顧廷燁指著那方向看去,失笑道,“公子,那院子裡住的可不是什麼老農,而是禹州團練趙宗實。”
顧廷燁一聽驚訝道,“那禹州團練怎會像個老農一般,還在搓麥子?”
部將打了個酒嗝,“公子有所不知,那團練本來就是個虛職,實則他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只不過被貶到這兒來了。他為人又老實,被貶到這兒來便一門心思種他那麥子。”顧廷燁邊喝酒邊靠著欄杆笑著,“那團練也太老實了。”
心裡確認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後,顧廷燁就不問了。和那部將喝酒去了。
趙策英常年勞作,一身肌膚曬成小麥色,跟他種的小麥一樣活力生機。一雙鳳眼微眯,天熱露出結實的肌肉。那汗水順著下顎滴在胸肌上,他毫無察覺。舔了舔唇,有些乾渴。
看到一旁一心搓麥子的趙宗實無奈,他家又不是缺錢何必非要下心種麥子呢?只當是父親被多年陰謀詭計嚇得怕了,連帶著母親也開始跟著父親一門心思花在麥子上。
不過最近好像監視他們的人的確少了不少,趙策英猜測京中二人已然開始生死決鬥。
顧廷燁只在那部將家待了幾日就走了,遂在禹州遊山玩水好不快樂。石頭打窩子引來魚兒,顧廷燁則撐著魚竿喝著燒酒好不快樂。
今日收穫頗豐,他們暫且租了個房子離趙宗實家的莊子不遠。
一看就趙宗實便叫到,“老伯,你要魚不要?”趙宗實正在地裡拔野草,忽然聽到有人呼喊,轉過身去發現卻是一個公子哥。
他見四下無人,想必就是在叫自己了。趙宗實上前,顧廷燁這才看得清楚。趙宗實不過四十,怎麼會這麼老呢?
他笑著,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心情不錯。顧廷燁提著手裡的魚,“我家中只有我和僕人二人,今日釣的魚多吃不完。見你在那兒除草便問問你吃魚不吃?好歹是個葷腥拿回家吃吧。”
說著,他將手裡幾條魚全給了趙宗實。還未等趙宗實說話,顧廷燁便搖搖手說道,“不客氣,今兒我高興送你的你拿回家吃就是不要錢。”
說著,便讓石頭駕著馬車離開了。
趙宗實便拎著三四條魚回家了。
趙策英一看是魚,他問道,“今日市場下的快,怎麼到晚上了還會有這麼新鮮的魚?”趙宗實將他在除草時遇到顧廷燁的事情一一說出來。他知道自己沒本事,但他兒子聰明啊,趙宗實害怕便想讓趙策英出個法子。
“這魚是人家給的,我們自然要還禮。不過也不用給的太多,明日叫他一起到屋裡吃個飯吧。”正好看看這人是誰,有什麼目的。趙策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