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素拿了一塊素淨的布將忘憂琴包起來,又親自將它抱進內室放好。剛做完這些就見雪梨走了進來。
“小姐,奴婢將銀果子給錢媽媽了,錢媽媽感念您的恩德,在原地給您磕了個響頭呢。”雪梨將當時的場面形容的繪聲繪色的,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小姐,你不知道,我將銀果子給了錢媽媽後剛要準備走,沒曾想,還沒等我出門呢,就看見王嬤嬤來了。您說了不要讓外人知道此事,因此錢媽媽就將我藏進了她家那破衣櫃裡,鎖了起來。得虧王嬤嬤沒發現。”
“她們都說什麼了?”
“哦,對,王嬤嬤說她是替二夫人去的,明日人牙子來,二夫人會讓人牙子給錢媽媽全家安排個好的去處,但是讓錢媽媽即使出府去,也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管好自已的嘴,就是管好全家的命,千萬不要妄想出去了,二夫人就沒辦法收拾她們。王嬤嬤又說了,這次事件都是小姐在背後串掇的,本來二夫人是要保下她們全家的,都怪小姐您。她們讓錢媽媽記住是誰害她,出府了有些話想說也是可以的。說完了王嬤嬤就離開了,錢媽媽又生等了一夥,見王嬤嬤她們真的走了才將奴婢放出來。錢媽媽跟奴婢說了,小姐是菩薩心腸,她要是說也是說您的好話,什麼人對她好她是知曉的,她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小姐,您說二房的人怎麼那麼壞呢。”
“壞人就是壞人,骨子裡都是黑的,你放心,你的小姐連心都是黑的,對付壞人就是要比她們更壞。”元清素淡淡的說道,對於王嬤嬤說過的那些話彷彿絲毫都沒在意一樣。
“雪梨,你知道咱們府上常用的人牙子是什麼人嗎?明日來的可會是他?”
“奴婢知道,之前有聽那些個媽媽說過,好像是灑金巷裡一戶姓李的人家,他們家有很多京都府裡的門路,有名的幾個府邸找下人或者處置下人都是找他的,奴婢還聽說外邊窮苦家的人想進哪個府裡做丫鬟,都要找他說話呢。奴婢估計明日應該是他過府來。”
“嗯,那你去包二十兩的碎銀果子來,記得拿最普通的布袋裝好,不要讓人瞧出來是從我這裡流出去的。”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雪梨走進內室拿出二十兩碎銀果子,又找了一塊普通的小麻布袋子裝好,放在元清素身側的小桌上。
這時越橘一臉怒容的回來了,將屋外的小丫鬟們都支走,把門鎖好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讓你跟著她們出去一趟,怎麼如此生氣的回來了?”元清素笑著問道。
“小姐,你不知道那桑枝,吃裡扒外的東西,要奴婢說,上次小姐落水的事情就應該將她們打死,一了百了,省的做那長舌婦。”越橘生氣的罵道,她一直是成熟穩重,很少會這麼生氣,可見這次是氣急了。
“哎呀,越橘這是急了。”元清素說完就對著雪梨眨眨眼睛,雪梨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越橘,彷彿見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似的,主僕二人相視而笑。越橘見她們在打趣自已,更是急了。
“小姐,您還笑,你是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桑枝隨她們出去之後便跑到後花園假山處,多虧那裡彎多,奴婢才能藏起來偷聽。那若晴問桑枝小姐平日裡都在做什麼,那桑枝可是一絲不漏的什麼都說了出去,就連...就連小姐日常更衣的次數她都爆了出來。”
“那個死丫頭,奴婢這就去撕了她的嘴。”雪梨聽到越橘的話,生氣的掄起袖子就打算去找桑枝。
“好了,就這點事,讓她說去唄,我也不會損失什麼。本來她們二人就是二嬸兒送來的,自然是事無鉅細的告訴她們二房了,這有什麼,也至於讓你們二人如此生氣。”元清素安慰她們二人。
元清素的確不會因為這點事情生氣,嘴長在別人身上,她自然管不著,何況還是兩個明面上的眼線。
“小姐,還有呢,若晴問桑枝說小姐日常有沒有讀書練琴。還好小姐日常讀書都是我和雪梨伺候,外人不知道,桑枝自然說沒有。若晴讓桑枝好好在院子裡暗中調查一番,調查出來小姐會念詩會彈琴的原因,如果她們敢騙二夫人的話,定會讓她和藍枝生死不如。又讓桑枝找機會偷小姐的貼身之物,然後給她送去,說是有用。那個死丫頭桑枝說一定完成任務。小姐,你說她們要您的貼身之物做什麼?那定是要陷害您啊。”
元清素聽到這裡也知道不對了,要是詢問她唸書和彈琴之事她自然明白,也想到了二夫人會如此。這貼身之物拿走了,哪天不知哪裡來的野漢子拿著自已的貼身之物過府來,自已的名聲可就毀了。
聯合起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元清素就更明白二夫人是打算要做什麼了,只不過上一世發生的事還要在晚上個半年,莫不是這一世提前了?
“什麼?貼身之物,她們可真敢想,小姐,要奴婢說就把那桑枝和藍枝關起來,找個由頭把她們攆出去吧。”
“不,看好她們就行,我自有辦法收拾她們。越橘,你明日去楊府之前再替我去辦件事情。”元清素自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桑枝和藍枝,她們二人的最終去處,她已經替她們安排好了。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麼?”
“你明日早起喬裝一下先去灑金巷一趟,找個人將這二十兩銀果子交給人牙子李家,切記不要讓他們知道是你或我的的手筆,就跟他說是二房的人。讓他給錢媽媽一家安排個最壞的去處,有多壞就多壞,過府的時候要裝作是好去處,但是暗地裡需要的是最壞的。”
“小姐,您是想......。”
“不經歷痛苦怎麼能豁的出去,再將她的去處記下,等過些時候偷偷給她送些銀果子去,說我感念她在府中任勞任怨多年,又因為忘憂琴的事連累她被二嬸兒攆出府,雪中送炭更讓人記得住,能管理庫房多年,她自然有她的手段。”
越橘和雪梨都暗中感嘆,小姐變得比以前更工於心計,這樣的小姐比以前更加讓她們親近。
“是,小姐,奴婢一定辦好此事。”
“還有,最近我屋中你們要看好,別給桑枝和藍枝機會,如果我們都不在的話,你們安排好信任的過的丫鬟守著,想必過不久二嬸兒就會有所動作。”
“是,小姐,奴婢們一定看好院子。”
就在元清素主僕三人聊天的時候,若晴也回到了湘微閣向二夫人覆命。若晴將在流螢小築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二夫人講了,頓時房內新換的茶具又被二夫人摔了個乾淨。
“這死丫頭真打量著我不敢動她是不是,竟然要挾到我頭上了。當初還不如讓她淹死在那池子裡呢。”
“二夫人請息怒。”王嬤嬤適時的在一旁寬慰著二夫人。
“你去有沒有和桑枝或者藍枝說上話?她們有沒有說元清素平日裡在院子裡做些什麼?”
“回二夫人,奴婢和桑枝說上話了,桑枝說二小姐平日裡並沒有請教導師傅,也沒有彈過琴,不過讀書的事她就不清楚了,自打二小姐落水之後,她和藍枝就不被允許進屋內伺候了,不過奴婢也有讓她們二人再探聽一下。”
“她會不會在騙我們?”
“奴婢瞧著不像,不過奴婢會再找機會找藍枝問問。”
二夫人點了點頭陷入深思,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連忙拉住身側王嬤嬤的手,驚恐的說道:“嬤嬤,你說那元清素會不會掉進池子裡,被那池子裡的妖魔鬼怪附身了呀,要不然她怎會醒了之後一直跟我作對,之前她可是對我比對那韓文娟還要親近的呀。”
王嬤嬤雖說心驚,卻也連忙安慰道:“夫人這是哪裡的話,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髒東西,奴婢想應該是五小姐推二小姐入水,令二小姐有所警惕而已。”
“真是如此?”二夫人還是對自已的想法存有疑惑。
王嬤嬤給了若晴一個眼神,若晴心領神會道:“夫人,奴婢也是這樣想的,畢竟二小姐也不是那蠢頓之人,五小姐做的事說不準真的讓她有所警惕。剛剛奴婢奉王嬤嬤的命,也跟桑枝交代了,讓她偷了二小姐貼身之物給奴婢送來,想來過幾日就能送來。”
二夫人頓時眼前一亮,忘卻之前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心道:“沒錯,貼身之物到手我就不信她還能再跟我作對,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被我拿捏在手,看她還囂不囂張。王嬤嬤,這件事做得不錯,我得需好好想想日後的事情。”受了誇讚的王嬤嬤站在一側淺笑,若晴雖說沒有說什麼,不過眼睛裡還是有了一些波動。
“夫人,那關於二小姐那把琴該如何處理。奴婢本是要將琴拿回來的,可是二小姐不同意。”
說到琴二夫人頓時又生起氣來,她自然知道元清素這是在敲詐她,還是明目張膽的敲詐,說什麼價值千金,她怎的不說值萬金呢。可是她卻又不得不被她威脅,要是這件事傳出去了,那自已的臉面可就算丟盡了。
二夫人怒道:“廢話,她既然想要那把琴,怎麼會輕易再讓你拿回來,她就是想順帶著敲詐我一下。這個死丫頭。你去準備二百兩銀票,再拿上十個金葉子,就找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送去給元清素,告訴她這是我補償給她的。”說罷想拿起茶杯摔在地上,結果發現那茶杯已經碎了一地,便作罷了,擺擺手讓若晴出去,獨留王嬤嬤一人在房伺候。
過了一刻鐘左右,在流螢小築的元清素就收到了來自二夫人的錢財補償,喜的雪梨嘴巴都要翹上天了,緊忙將銀票和金葉子收起來。
元清素估摸著雪梨要是有尾巴,說不定還要搖上一時半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