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知道……這個世界的全貌了。”
“……”
“是。但吾命不足以承受一切，故求瀾掌門攜若汐之手，挽救大梁於危難之際。”
“我何嘗不懂呢。自從清規告訴我這孩子的真實身份，我就已將她視作挽救大梁的最好方法了。”
原歷史中，柳煙墨與聖夫子裡應外合滅去登雲截羽，收朝凰於囊中，便幾乎奪得半個大梁。聖夫子在瀾先生髮現端倪時便解除偽裝逃脫，瀾先生再強大也無法阻止一場由最上層人物開始的根本性腐蝕。這毒直接貫穿了大梁，使它以一個最虛弱的狀態迎接日漸強大的平國。聖夫子在收去朝凰後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曾經無情拋棄他的玄夜。
如今有了若汐，有了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人，至少可以在選擇上多一些機會。聖夫子、清風聖殿再怎麼強大，也只是平國的一個組織，無論如何也預見不到之後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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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當真可笑。”
“真的以為我，無法預見麼？”
金烏樓頂，柳煙墨緩緩睜開一片蒼白的雙眼。她的瞳孔漸漸顯現，顯得不再那麼嚇人，雙手一上一下映象相反一般靠在胸前，似乎有殘存的內力還在指間縈繞。
“若汐……呵，有趣。”
她一個輕捷的跳躍，落到地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個帶著兜帽的黑衣人便跪倒在她的面前。
“似珹，你總和我說，想要無上的權利，那我便給你機會，只看你自己能不能爭取的了了。”
似珹連抬頭看一眼的膽量也沒有，她能感覺到頭頂這人的威壓和氣勢。她將頭低的更低，語氣恭敬。
“能為清風聖殿效勞，是在下的榮幸。”
“你是應該感到榮幸。”柳煙墨冷冷一笑，丟給她一支鳳羽針，“這上頭塗了‘沉魘’，我要你乾淨利落的把那個叫若汐的靜水弟子處理掉，別讓她礙了我們的眼。”
“對了。”柳煙墨又遞給似珹一張銀票，“這上頭是三千兩，是你此次執行任務的獎勵。等你事成歸來，可以拿的更多。”
似珹畢恭畢敬收下那支鳳羽針。
“在下必當馬首是瞻，絕不辜負您對在下的信任。”
似珹走後，柳煙墨看著她的背影發出一聲冷哼。
“還以為自己藏得多麼嚴實。虛偽的丫頭，也沒有什麼留在世間的必要。”
柳煙墨說的不錯，似珹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情。她轉頭就隨便收買了一個刺客，以一千兩銀子為報酬，叫那刺客替她去辦了這件事，自然，也替她送了死。為了防止查到自己頭上，同時打擊清風聖殿的氣焰，似珹故意叫刺客說出清風聖殿的聖物千紙鶴，好把矛頭指向清風聖殿，自己則隨時拿錢跑路。
她似珹從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只要這個地方對她不利，她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裡。
帶著兩千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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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成冰。”
林清規默默看著桌上的冰蓮花嘆了口氣。
“瀾掌門，勿行幼稚之事。”
瀾先生卻是拿著冰花把玩：“清規，你這孩子年紀沒我大，怎的如此深沉，看起來竟比我還老些。”
說罷，她又取過些水來做了花莖，隨後插在林清規的花瓶裡。纖纖素手，小心翼翼整理冰花的模樣被林清規盡收眼底。
瀾先生難得調皮一眨眼：“水乃天下至純至清之物，你這孩子怎的還不喜歡這樣好的東西製成的花麼？
“罷了。由了它去。”
林清規不得不鬆口。看瀾先生撒嬌賣萌可不常見。
她清了清嗓子，把事情拉回到正軌上。
“瀾掌門，依汝所思，此事何解？”
“何解？”瀾先生拈著冰花微微一笑，“與其費盡心思推測他們會做什麼，不如快刀斬亂麻。若真要細細研究起整個清風聖殿，怕是來不及了。當下緊要，是切斷清風聖殿的部分眼線，並暗中觀察頂頭兩個人的反應。”
“據汝所知，眼線為孰？”
“我現下倒確實知曉一人，那孩子的名字叫似珹。模樣與我八分相像，只可惜，這孩子心思不純，只怕是成長的環境讓她變成那樣的人。”
“不若直接殺了她。”
瀾先生微微一挑眉。
“沒想到清規你如此果決。”
“……”
林清規沒有說話，瀾先生也不著急否定林清規的想法。她只是笑著搖搖頭，道：“清規這樣，未免操之過急。我倒有個法子，不知清規聽後同不同意？”
林清規不置可否，只是安安靜靜聽完了。聽完後，她點了點頭。
“倒是瀾掌門心細。”
瀾先生只是抿唇，隨後一揮手，冰花中的內力被抽回，霎時化作一灘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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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逐漸心焦。
我們到繼州已經快半個月，仍不見有任何進展。柳煙墨在明面，我們卻像是怎麼也抓不住她一樣，去朝凰叨擾了好幾十次，柳煙墨卻像是知道我們來一樣，每次偏偏都不在。
魏箏綣這幾日來了葵水，基本都躺在床上不下來，據說是疼的。我們去看她的時候，她連起身都做不到，疼得哭出聲來。我都沒什麼打算，淳師姐卻立刻卸下隨身攜帶的針包，給魏箏綣施針。施針很有效果，大大減輕了魏箏綣的疼痛；作為回報，她在緩過勁兒來後也告訴我們柳煙墨最近的動向。
柳煙墨常去一個叫忘川穀的地方，最近去的頻率越來越高。柳煙墨從不會在魏箏綣這裡報備自己將要去哪裡，都是魏箏綣派人偷偷進行跟蹤才得知。柳煙墨很強，但在蜘蛛感應方面不怎麼好，因此連續幾回都未曾被發現。
“忘川穀……有意思。雲淳，把你的儀器都帶上。”
瀾先生聽完我們的彙報後就笑了，隨即下達了這樣的指令。我和淳師姐有點子摸不著頭腦，尤其是淳師姐，她開口道：“瀾姑姑，您是覺得……忘川穀有什麼好調查的嗎？那裡難道會有疫氣？”
“忘川穀可不小，你們知道為什麼它叫忘川穀麼？”
我們搖頭。
“忘川忘川，生離死別，永隔河畔。傳言進去的人沒有出來過的，當地的村民極為忌憚此谷，便起了個‘忘川穀’的名頭。若你們有心，便隨我一同去看一看，興許會有些不可思議的發現呢？”
“可是忘川穀聽起來很危險吶……瀾姑姑當真要去嗎？我們幾乎沒有帶什麼防護措施呢。”
“柳煙墨不也就這麼走進去了，好像也沒什麼事兒啊？”
淳師姐又好氣又好笑：“傻若汐。她能不受影響自然因為她身上有免疫的方法啊。”
“她這樣暴露在外怎麼免疫？”
瀾先生淡淡飄過來一句話。
“死人，不需要免疫。”
我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瀾姑姑你你你你是說……”
“柳煙墨身上沒有生人有的氣脈。她是個傀人。她剛出場我便透過探氣得知，只為避免嚇著你們，我一直沒有說。若她是傀人，弟子切磋那天，靜天的死就有源頭了。”
“靜天死了？！”
“是。靜天被送回去的時候就斷了氣。我們檢查過他的屍體，是從內部開始逐漸向外的傷害。這種傷害，非蠱毒不能完成。柳煙墨不僅是個普通的傀人，據我調查瞭解，她還是聖夫子座下大護法，身手不可小覷。可以說，清風聖殿的最高戰力便是她，就連聖夫子本人也受她保護。她的性格與其主聖夫子相同，必然心狠手辣。我們對付她定當要小心再小心，萬不可魯莽。”
“瀾姑姑說的是。”
“瀾姑姑，我們幾個人去？”
“只是去探個底，只消兩個人去便好。若汐，你留在這裡，若有其他變動全部記下來；淳兒，你與我一同去探一探忘川穀，爭取三天之內出來。現在快去準備東西吧，我們明天一早動身。”
淳師姐依言去收拾自己的器材。我有些不開心，嘟著嘴問瀾媽媽為什麼不帶我去。瀾先生安慰道：“不是不帶你去，而是你也有任務在身。你要負責幫我觀察明面上清風聖殿的動向，一旦他們有什麼轉移想法，我們也可以在短時間內進行阻攔。”
“所以我還是有用的對嗎？”我扁了扁嘴，“那我就待在這裡吧……”
“好孩子。”瀾先生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忘川穀很危險，我不能拉著你下火海。”
“你們去就不是下火海了嗎……”
見我仍有點不服氣，瀾先生輕輕一刮我的鼻子：“傻孩子，你們兩個人一起去，若是遭遇險境，我分身乏術，管不了你們的。再者，淳兒在偵查和檢測方面更厲害，讓她去也能帶回更加有價值的東西啊。”
如此，我也只好乖乖待在原地等她們回來。瀾先生和淳師姐像是早就料到一切一樣，相視一笑，搞得我很鬱悶。
我百無聊賴，坐在庭院裡扔石子。
正在無聊之際，突然感覺屋簷上瓦片響了幾響。抬頭望去的那一刻我人都傻了，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破空而來的弩箭打斷！
我堪堪跳開，在地上打了個滾，微微一撤步，迅速抬頭，才終於看清那人的面目。
“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