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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狼狽為奸

月黑。風高。

陰如暝戴著兜帽,一身夜行衣,穿梭在黑暗中。到達指定位置後,他耐下心等待。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一個同樣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背後,隨即右手迅速向陰如暝的經脈襲去!

陰如暝卻是像已經知道那樣,冷著臉回手一抓,那人纖弱的手臂便被陰如暝死死捏在手裡。那人也不甘示弱,用另一隻手發動襲擊,兩個人打的不分勝負,終於當兩人的兜帽都從頭頂滑落,他們才停下,不再互相下死手。

“柳煙墨,好身手。”陰如暝冷笑道。

“你也不差。”柳煙墨微微揚起下巴,“為什麼在集英會上要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陰如暝哼道:“若我不這麼示弱,我的好姐姐對我的關心可就要少一半了。”

柳煙墨嗤笑:“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你的人生難道就要圍著南宮止轉?真是個幼稚的……”

話音未落,柳煙墨的脖子就被死死掐住!

陰如暝的臉被冰冷的月光照耀,如同一匹呲著牙的惡狼。

“你有什麼資格編排我。你自己也就是一條野狗罷了。”

柳煙墨不怒反笑:“呵,被戳中痛處了麼?不過你說錯了,我的身份遠比你尊貴的多。今日與你相見不為別的,只是要和你談談合作的事。若你當真不配合,我也沒有辦法。”

聽見合作,陰如暝的敵意略略消失了些,緊掐著柳煙墨脖子的手也稍稍鬆了點。柳煙墨趁機一掌將其開啟。

“聽著,我要殺了南宮止的女兒。我知道你也想殺了她,現在是處理掉她的最好時機,你要不要與我聯手一起做掉她?”

“呵,她難道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礙了我的路,也礙了聖夫子的路。”

陰如暝綻開一個開朗的笑容,這笑容裡充盈著危險:“上一個與我合作的劉黃達,可是死的很慘呢。你應當知道吧,他被聶瑾炸碎了,死無全屍。”

柳煙墨嘴角微挑,滿臉不屑:“他太蠢,太自大,太張揚。我要是聶瑾,我會讓他死的更慘。你覺得就憑聶瑾那副身子能殺了我?別忘了——”

“我可是聖夫子座下大護法。”

“左右護法遠不如我,不過即使是那兩個,也足夠聶瑾好好‘享受’一番了。她連我的身子都不一定碰得到,你難道還指望其他的?”

陰如暝眯眼盯了她幾秒,隨後幽幽開口。

“玄夜晚會,給那個女孩兒下毒,讓她陷入幻境的是不是你?”

柳煙墨不屑地嗤笑:“就她,還不配我親自出馬。我把這件事交給我手底下的狗來辦了,她倒與聶瑾長得八分相像,可惜了,再怎麼漂亮也只是一條狗而已。”

聽到這裡,陰如暝的眼角微微抽動。柳煙墨像是挑釁,把嘴裝模作樣一捂,卻又故意放大了音量:“哎呀呀,你瞧我這說的。先前你也被人貶作狗呢,我可一下子忘了,瞧我這記性。”

陰如暝的拳頭咯咯作響,他不動聲色將其背到身後。柳煙墨看著他的小動作得意地笑了。

“你倒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憑你的本事還殺不了我。你很聰明,有野心,我很喜歡,不如加入清風聖殿,成為聖夫子座下的護法吧。”

陰如暝的眼白變多了。他微微把頭一偏,瞪著柳煙墨。

“聽著,我只想要和我姐姐在一起,旁的什麼都不管。我管你清風聖殿還是萬涵山莊,亦或是什麼靜水玉龍,朝凰菩提,跟我統沒有關係。我只要姐姐,其餘你們幹什麼都可以。不過若是傷著我姐姐一分半點,我便要你們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你這話說的,彷彿你真能把我怎麼著一樣。”柳煙墨根本沒把陰如暝放在眼裡,冷笑一聲,把兜帽一戴,“今日這件事對誰也不要說。我知道你擅長毒類,可惜你永遠不會是我的對手。”

陰如暝冷著眼看她一個輕功飛遠,暗暗吞下一口氣。若不是為了除掉息渺,他死也不會和這個狂妄自大的女人合作。他敏銳感覺到那女人不是活人,而更像傀人的氣息。這就是為什麼柳煙墨被掐脖子也不會咳嗽———她是個死人,死人不需要呼吸,氣管被切斷時也不會有任何異常症狀。

但傀人怎麼會說話,怎麼會有思想!

一般的傀人可以完成主人的命令與指示,但沒有思考能力,不會說話,眼神空洞。而柳煙墨不一樣,她除了面板比一般人白皙之外,幾乎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兩樣。柳煙墨究竟是誰?

陰如暝凝視著自己的手掌,隨即發洩一般攥緊拳頭,狠狠打在樹幹上。光禿禿的樹枝痛苦地顫抖一番,跌落在地。已經是隆冬時節,天上開始紛紛揚揚落起雪來。陰如暝並不很想回去,他只是呆呆站在雪地裡,一邊低聲啞笑,隨即又傳出嗚咽聲。

……………………..…………………………….

截羽廢墟。

已經是兩個月過去了,截羽的廢墟還保留在那裡,如同燕桓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幽蓮夫人跌跌撞撞地尋找著息渺,看起來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用令人心痛的聲音溫柔地呼喚著。

“初弦———初弦———”

瀾先生按理來說病才剛剛好,身子需要靜養,何況大雪紛飛,根本不適合出來找人;可她救人之心過甚,不顧自己病體,強撐著硬生生陪幽蓮夫人一起出來。有漪為瀾先生打著傘,兩個人走得比幽蓮夫人慢,自然也留給瀾先生更多的思考時間。

“南宮姑姑看起來真叫人心疼……阿孃,你在想什麼?”

有漪見瀾先生沉思,忍不住開口詢問。瀾先生美目向幽蓮夫人那裡一瞟,不動聲色用眼神朝地上示意一番。有漪向地上望去,很快就悟到瀾先生之意。地上留下兩串她們的腳印。幽蓮夫人找女兒並非一氣亂找,而是順著隱約的腳印在凝探。

凝探是一種觀望方法,透過凝神聚氣,探查目標去向。一般來說,凝探只有武林高手方可做到。瀾先生只是默默追著幽蓮夫人,一路走到點葉閣的遺址旁。

悠揚的笛聲。息渺坐在雪地裡,安安靜靜吹著幽蓮夫人送給她的笛子。幽蓮夫人站在距離息渺十幾步遠的地方凝神靜聽。息渺的笛聲嗚嗚咽咽,像是充滿了哀怨;幽蓮夫人和息渺的頭上落滿了白雪,可她們兩個人誰也沒有走。

一曲吹完,息渺將笛子重新放好。幽蓮夫人慾走上前去;然而息渺警惕性很強,幽蓮夫人連動都還沒動,息渺碰巧一個轉頭,看到三個人站在她身後,立刻條件反射一般拔出自己的露陌刀。

幽蓮夫人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了原地,也不再有向前一步的打算。她只是發出一聲很輕的祈求。

“別走,初弦。別走。”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落到雪地裡就要被融化掉。息渺只是用同樣的表情看著她,也不收起自己的刀,決絕地轉頭,一步步就要離開幽蓮夫人的視線。

幽蓮夫人還沒動手,只見身旁藍裙一閃。息渺搖晃了一下,隨即倒在地上,露陌刀也掉落在雪地裡,陷出一個淺淺的坑。瀾先生將露陌刀擦拭收好,又托起息渺,像懷抱一個嬰兒一樣將息渺轉接到幽蓮夫人的手裡。

瀾先生封住息渺的穴位,令她陷入暫時沒有危險性的昏迷,只待瀾先生解了穴位就可醒來;但她依舊沒有記憶,醒來也照舊會再次逃走。總不能一直令她這樣昏睡,像一個等待開機的機器人;再者息渺的身體才剛剛受到巨大的傷害,醒來後又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根本不足以支撐她沉睡這麼長時間。

瀾先生令我去做了點流食,給息渺小心灌下。我很高興她們成功找回了息渺,卻見息渺仍像個死人一樣睡在那裡,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

幽蓮夫人和瀾先生剛回來沒多久,就碰上了一路冒著大雪走回來的陰如暝。

“如暝,你去哪裡了?”

陰如暝踏著碎瓊亂玉歸來,頭上都被白雪覆蓋了。他故意做出失魂落魄的模樣,惹得幽蓮夫人一陣心疼。

“弟弟去找……去找初弦了。”

說到這裡,他擠下一滴眼淚來。

“是弟弟無能,沒有找到初弦。”

“不,如暝……你做的很好了。”幽蓮夫人小心翼翼替他撣去頭上和身上的雪花,“初弦已經找到了,你不必擔心。”

聽見這句話,陰如暝頓覺被針紮了一般,渾身都因為憤怒顫抖一下。

“怎麼了,如暝?”

“姐姐,我只覺得有些冷而已。沒什麼大事……”

陰如暝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竭力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幽蓮夫人顯然對他沒有設防,對於他的話自然也深信不疑。

“好弟弟,你吃苦了。快進來,我叫人去給你做些薑湯。”

這熬煎驅寒藥湯的差事自然也落在我的頭上了。我一邊碎碎念一邊熬煮藥湯,煎藥湯是任務,碎碎念是不耐。我承認我有些私心,我想早點回去見端妃,本來以為十幾天就能回去,沒想到一直從早秋到了隆冬。息渺的記憶沒有恢復,是定當回不去的,我還想在端妃皇后出逃前見她們一面呢。

端上藥湯,他們說什麼話我不甚在意。我滿心想念著端妃皇后和珏憨憨,不久便在房間裡早早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