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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父慈子孝

想必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不是常樂公主,是安婕妤。

安婕妤第一眼就瞄到了我,氣洶洶正欲動手;然而我的前面就是太子和瀾先生,兩個人的品階可比她高得多,只好愣在原地幾秒後不情不願行了個禮。

“給太子殿下請安。”

太子的臉籠上一層陰霾。

“既然已經給孤請安,為何不給瀾先生請?”

安婕妤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瞄了眼瀾先生,這才又不情不願、潦潦草草給她隨便行了個禮。

“給瀾先生請安。”

語速之快,口齒之模糊,傲慢不遜之態昭然若揭。瀾先生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安婕妤草草了事,正待把腰挺直,太子卻開了口。

“不許動。”

安婕妤腰還沒挺起,僵在原地。眼下太子的地位等同於常年不出門的皇帝,他的話與聖旨無何兩樣,她只能照辦,並且不能有一個字的不滿,否則就是抗旨。

到時候禁足事小,性命事大!

“重新跪回去。”

“……是。”

“我看誰敢。”

蒼老的聲線一起,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令人意外的人物出現了,是朱雍。準確的說,是看起來更老的朱雍。

“父皇,您……”

“朱珏,幾年不見,長進不少啊。”朱雍哼了一聲,“連朕的后妃你也敢處置了?”

他此時已經可以用老態龍鍾來形容了,別說是我和瀾先生,就連太子都看出不對。

“父皇,我們僅僅幾年未見,您怎的變得如此滄桑?”

朱雍打皺的臉向他的兒子輕蔑一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向安婕妤擺一擺手,安婕妤就乖乖站起,以一種挑釁的眼神和太子對視。太子自然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老登平常什麼也不做,關鍵時候出來給他兒子專門拆臺階砸場子,這誰能忍?

你說你但凡有點用你都不至於一點用都沒有啊。什麼活都不幹,今天又駁兒子面子讓他威望掃地,這不像是一個父親會做出來的舉動。

我瞥了眼瀾先生,她正緊鎖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目光炯炯,注視著反常的朱雍。

朱雍朝太子輕蔑一笑,帶著安婕妤拂袖而去。太子杵在原地,大抵是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我用力扳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珏憨憨?”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妄圖從裡面讀出點什麼。太子似乎在思考什麼:“誒,若汐,你覺不覺得,我父皇有點不對啊?”

“?哪裡不對?”

“年紀。”太子遠望著朱雍離去的方向,“我沒有虧待過父皇,父皇按理來說不應該看起來這麼的……”

“老。”

我和太子同時蹦出這個字來。

“看來你們發現這點了。”瀾先生微微挑眉道,“這個皇帝有問題。”

說到這裡我想起之前那個夢,於是乎告訴瀾先生和太子。

太子聽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你你是說在你夢裡,你們靜水的那個內奸把老師給刺殺了?!她現在在哪兒?”

“她早就被萬涵山莊主母逮回去了……眼下還是蠻安全的,沒什麼威脅性。”

瀾先生倒對“她自己”所說的預言很滿意:“‘萬歲替矣’……這句話倒是我想說的。”

“什麼?”我和太子異口同聲問道。

瀾先生緩緩開口:“自珏兒當天被他掌擊後我就察覺出他不對勁了。當朝皇帝並不習武,又怎麼可能操控的了這麼厲害的蠱,還能將其打入珏兒體內?”

朱珏聽完臉色一白:“那那那那我……”

瀾先生輕柔地撫摸著朱珏的頭:“放心。我那日已將你體內的毒逼出了,不用害怕。”

我急於說出蠱毒真正的去向,但見瀾先生朝我暗暗使了個眼色,只好將那些真相硬生生地咽回去。瀾先生又道:“之後這個‘皇帝’露出了不少馬腳。儘管為了降低我對他的警惕,他減少了拋頭露面的次數,但他的一舉一動,從未逃脫過我的眼睛。”

“這麼說,現在這個朱雍,是假的?”

難怪我和他唯一一次見面我渾身難受不得勁兒,果然……看來梁國的滅亡不僅在於平國,原來內裡也被滲透了。只是為什麼歷史中的瀾先生沒有成功扳倒這個假皇帝呢?這個假皇帝又是誰呢?

瀾先生和太子該回永瀾殿了。我從沒有在皇宮就寢的先例,當然這次也沒有,和他們說聲再見後就趕回了靜水樓。靜水樓離皇宮就半個小時的路,又不遠,回去沒準還能蹭上一頓夜宵。

回到靜水,阿薀就迎上來:“小若汐你終於回來啦!今天有漪姐姐做了桃花酥,可好吃了。還有一份她給你留著了,快去冰泉閣,冷了又要熱一遍啦。”

這麼說我哪裡還有不去的道理。走,上冰泉閣。

有漪已經熱好桃花酥,在桌邊看著書等我回來了。

“你這小調皮,兩頭跑還不會累著?”有漪放下書朝我溫和一笑,“好啦。快嚐嚐,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拈起一塊桃花酥。其形似桃花,有漪又手巧,做出來倒成了藝術品,哪裡捨得下心吃它;其手藝之高,已可與琅姑姑相媲美。我咬了一口,酥油的外皮讓它吃起來不硬,又薄如蟬翼,入口即化;內餡是紅豆搗碎混了糖製成的,香甜軟糯又不過於甜膩,實在是糕點中的極品了。

飽餐一頓小夜宵,有漪才讓我回去好好休息。我在蘊生池裡泡著,頓覺今日有些疲憊,迷迷糊糊也就在溫泉裡睡過去了。

…………………………………………………….

“……”

好像有什麼聲音?

我掙扎著睜開眼睛,很失望的盯著家裡的天花板。

又是勞碌的一天。又是單調的一天。

今天數學考試。好,好極了。

每次考試和賭博沒什麼區別。賭得好呢,五十六十;運氣差一些,那就是二十起步了。所幸明天是英語考試,能扳回點臉面,考他個一百來分,拉一拉補一補自己這個形同虛設的數學分數吧。

我有些沮喪。

我是不是一出生就沒有點數學這個技能欄,而全部點在其他地方上了?

百無聊賴的我在考完試,上晚自修前給自己折了個小蝴蝶玩,而後放入鉛筆袋裡。休淼趴在一旁睡覺。我則上了趟廁所。

回來時聽見休淼和人在吵架。我走近前去,休淼發現我,頗不平的把我拽到她身邊,指著同學甲道:“現在她回來了,立刻給她道歉!”

同學甲一臉不屑:“道什麼歉啊,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了。再說了,都給你撿回去了,你還想怎樣啊?”

我有些懵,忙問休淼怎麼回事。休淼攤開掌心,我一看,是我剛才折的蝴蝶,只是已經髒兮兮的了。

她憤憤不平道:“剛才你出去了,她把你的筆袋碰翻了,給我嚇醒了。她見我醒了,還故意踩了一腳你折的蝴蝶。我讓她撿她才去撿,撿完就隨手一丟丟在你這個桌子上。你倒要好好看看,你的自動鉛筆啊什麼的有沒有斷。”

我循著她的話翻看一遍,文具什麼的倒沒什麼損傷,就安慰她道:“沒關係,都沒問題的。”

休淼還有些惱怒:“可是她把你的蝴蝶……”

“那蝴蝶本就是我自己折來玩的。沒關係的,休淼,別生氣。”

同學甲聽完不屑一嗤:“聽見沒,休淼?她都說沒事了,你還揪著我不放?”說完她就若無其事的和其他同學一起去上廁所聊天去了。

“我說,你就這麼膽小啊。她在欺負你誒。”休淼見我唯唯諾諾的模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習慣了。”我輕描淡寫道。又見她臉色不好看,笑著反過來安慰,“現在不是高二了嘛,你還和我在一個班我就很知足了,哪裡有閒心去想別的事。你不如幫我祈禱一下,我這次數學成績稍微好看些?”

她這才笑了:“那我祝你六開頭,夠不夠?”

“誒夠夠夠!謝謝休淼,休淼最好了!”

一節晚自習下來我把英語寫完了。休淼英語不好,她看著我,眼睛閃著光,搓了搓手。我自然明白什麼意思,朝她吐吐舌頭,就將作業本偷偷塞給她。

“謝啦~”

“唉……要是我能像數學課代表那樣每次數學都能考這麼高就好了……”

休淼拿過我的作業本翻看了幾頁。

“嚯,果然你比較靠譜,不是A+就是A-啊。你看他整天坐在那裡刷題,他才能考那麼高嘛。”

“你平常見他起來過嗎?”

休淼將作業本還給我。

“沒啊,他在數學這方面可太認真了。要我都看不進去,別說做題了。”

“是呀……沒什麼事他好像就不起來。”

嗯,就像那個常年不出來的皇帝一樣。

等等……

“他”平日不是也不出來的嗎,為何那日卻在我們要懲罰安婕妤的時候如此是時候的出現在我們眼前,寧願被瀾先生髮現端倪也要救安婕妤回去?

想到這裡我的心像一個被敲響的鈴鐺,“叮”地一聲。

難道說——

他那天來,根本不是為了救安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