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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端妃有孕了?

我跟著瀾姑姑走入內殿,順手把房門關上。太子躺在那裡,在阿薀這一天一夜的照顧下似乎有些起色,看起來雖然還在發燒,但臉沒有特別紅。

瀾先生頗愛憐地摸了摸太子燒紅的臉:“這孩子,苦了他了……”

可巧此時太子醒了,本來微睜的雙眼一點點明朗了。

“是……老師……若汐也來了?我沒有咳咳……做夢……?”

“傻憨憨,你怎麼就染上了時疫了?”

我捶著他。本來並不想哭,只想給他湊趣,但不知為何,還是哭了。太子染上死亡率如此高的時疫,就算在路上我聽見這樣炸裂的訊息時也一點沒有傷心的感覺,只是震驚;然而當他真正躺在我的面前,露出憔悴的面容,用虛弱的聲調說出這樣的話時,我還是難忍眼角的淚滴。

“你原來會為我哭啊……那我染上倒也是值得……咳……”

“說什麼話!你給我好好的,我們很快就找到治療的解藥了,你再等一等!”

太子迷迷糊糊地呢喃道:“沒事……十年前沒染上,但還是難逃……”

“閉嘴……”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就知道你……龍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你要罵我。”他笑了。

“胡說……我走了。”

“不,別走……再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他勉強伸出一隻手拉住我的防護服衣袖,一邊嘔心嘔肝地狠咳著。

瀾先生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始終用明瞭的眼神時而看我時而看太子。

“……罷了。你不要在這裡待太久,防護服終究還是不牢靠。你快出去吧,和……咳咳咳……老師一起。”

他猶豫許久,鬆開了我的袖子。

我不好撇下他走。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孩。我沒有立刻就走,把他頭上的冰布巾換了,放在冷水裡搓了又搓。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冷水倒是隨處可見,侍女也不用一遍遍去打這冰涼的水。我的手在水裡浸得通紅,太子見了異常心疼:“不要……冷……”

“快閉上嘴好好休息吧。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我嗔怪道,一邊將冰布巾放在他的頭上。想到以前自己發燒時候媽媽做的措施,我又另拿一塊布巾打溼了墊在太子的頸下,這樣退燒快。

根據有漪傳回來的書信,燒是可以退的,但危險的還在後面。有人退了燒,但因發燒的時間太長,肺部嚴重感染,這也是大部分人死亡的原因。她們現在還在苦苦支撐,儘量使患者能夠先退燒,再另行其他。

我的心沉不下來,太子倒是沉沉睡去了。我把先前在萬涵山莊裡折的一隻千紙鶴放在太子頭邊的桌上,他一醒來一歪頭就能看見。

我記得有件事要和端妃說。前往玄月殿前,我把全身進行徹底的消毒,然後換了一套防護服。玄月殿今日有些特別,殿內居然隱隱聽見了沈陌然的聲音。

唷。

更年期皇后居然學會四處走動了。可以可以,寧琅姑姑成功把陌然拖出來了。

然而當我走進殿時,兩個人卻是滿面愁容地悶坐著喝茶。

“怎麼的了,這是?”我假裝害怕地向後退了兩步,“不會因為我太久沒來,要把我原地處刑了吧?”

端妃一聲不吭,捂著肚子一臉嫌棄的樣子;皇后也是一言不發。我到她們跟前揮了揮手,她們這才發現我的存在。

“若汐,你來啦。”皇后哼了一聲,“沒把我們忘了,可真是謝謝你。”

端妃不知道是還神遊在外抑或是怎麼了,依舊愣愣地坐著。

“怎麼了?”我遲疑地坐下。

“我記得你是醫者吧,若汐。你來搭一搭她的脈。”皇后一把拽過我的手。我半疑地搭了一會兒,啪嗒一下眼睛就亮了。

“怎麼樣?”皇后瞪著眼睛等我的回覆。

“寧琅姑姑是有喜了呀~恭喜恭喜哦!”

雖然我這麼說,卻讓她們臉上的愁雲加深了。尤其是陌然,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幹嘛呀,懷上龍子不是很好的事情嗎!”我寬慰道。

“哪裡好了!誰樂意懷他的孩子!”陌然氣洶洶的,“與她無甚感情,讓她這麼受盡冷眼也就罷了,沒有威信,根本沒有話語權。還給她這麼個孩子來羞辱她!”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看起來這麼不開心。我一下子想不到什麼寬慰端妃的辦法,只好和皇后一起陪她出去走一圈散散心。說來有件開心的事,就是端妃和皇后的身子都在一天天好起來,也願意四處逛一逛了。

路過長清池,我饒有趣味地偷偷瞄了一眼端妃,後者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瞟了眼池水就笑著繼續向前。

兩年了,這件事情也該有個翻篇。

長清池水盪漾,只是沒有人再惆悵了。

“誒……”端妃突然停住了腳步,“那不是淨安公主和長樂公主麼?”

我和皇后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兩個年紀與太子相仿的女子在挽著手過橋。其一端莊大氣,身著鴨蛋青純色大氅;其一活潑可愛,身著正紅色金線刺繡大氅。

她們沒有注意到我們,自顧自說笑著走了。端妃道:“淨安公主就要出嫁了,這件事長樂公主倒是不知道。”

“啊?要嫁去哪兒啊?”

端妃容色一變:“平國。”

“?!!!這怎麼可以!”我差點跳了腳。這次時疫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傷害,到現在還沒有止息;這一切都是平國惹出的麻煩,現在又要讓我們聯姻?

“不行!絕對不行!”

“傻若汐,那是聖旨,豈是你說不行就不行的?”陌然突然發話了,“他那個糟老頭子,說什麼咱們都得聽。”

“糟老頭子?”我一臉黑線,“人家才五十,怎麼就糟老頭子了?”

“他?他五十?他看起來都快八十了!”沈陌然頗有些氣憤,“我的年齡倒過來都比他看起來要小!”

我心下警報響起,嘴上倒是調侃著開起了火車:“那麼,就是‘一樹梨花壓海棠’了?”

“你這丫頭,嘴壞極了!”沈陌然照著我的腦袋就是好幾掌。嘶……就這個力度,感覺她的身體確實好了不老少。

御花園裡大大的逛了一圈,三個人都有些疲乏,也就各自回去了。我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來之前要告訴寧琅姑姑的那件事。

我找到她的妹妹了,雖然現在所處的地方很不好……

當寧琅姑姑知道她的不愁妹妹現在是在玉春園,頂著秋月的名字在工作,她會不會心如刀絞?即便如此,也只能告訴她下落……不然,寧琅姑姑的心結依舊難解。

她究竟有多少個夜晚,想到自己妹妹的去向?

想到了多少種?

一百種,一千種,還是一萬種?

下次來再告訴她這個事情吧。

透過對似珹(沁師姐)的觀察,我漸漸打探出問題。

似珹才是真正導致病患難以痊癒的原因。雖然先前我們查出似珹給患者開的方子有問題,但我們開的方子都採用的是溫和的藥材,即使像她那樣過量,也不會對人體產生毀滅性的傷害,不過會使病患多燒幾天。

本來多燒幾天,說得難聽點,也不會有多麼嚴重;但這次不一樣,這“時疫”會導致肺部感染,多燒的這幾天會使肺部感染可能性無限變大,這對染上時疫的人來說是致命的。我們暗地裡修正了她的方子,讓病患家屬按新藥方抓藥,總算勉強為患者們強行開了個活下去的路。

可這樣終歸不是法子,必須得到解藥方子才行。似珹身上,究竟會不會有解藥?無論如何,先把她抓起來,才能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再前往東宮,而是一心一意開始佈陣。

布什麼陣?

當然是捕蛇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