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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林巧蘭想吃回頭草

讓林巧蘭噴了一頓,草根很是無語。不過草根還是認為林巧蘭說的話糙理不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對的。是人誰不想攀高枝呢,要是自己真的有機會躍出農門。成為飛出山村的金鳳凰,自己還在農村選一個絆腿絆腳的鄉下女嗎?

可是林巧蘭的變數也太快了,簡直比翻書還快。相交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就變心,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任誰都沒法反應不過來,也沒法接受和消化。

草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記不得是怎樣離開的林巧蘭。下午三點幾鍾了,從白龍返回鄰縣的班車早走了。又看不到貨車,他只能用兩腳車丈量著回家了。

從白龍鎮到盤古跟公路走有三十五六里遠,走小路的話可能近五六里路。所以草根是走小路回家的,由於情緒低落走得慢他回到家天也快要黑了。

蘭母看見草根走進屋,便問:老大,這一天去哪了?草根說:媽,人家心裡煩,別問了!看見大兒子有氣無力走出木皮房向後面去,蘭母問:怎麼飯也不吃了?

不吃了!草根走進香火背,直接爬放在香火背隔牆邊的樓梯上去了。蘭母追來爬上樓問了一陣,草根這才把林巧蘭變心的事講了出來。

蘭母罵一陣,就勸草根下樓吃飯,說為那種人氣出病來不值當!草根這才下樓勉勉強強吃了幾口飯,又洗了澡這才爬上樓來睡覺。

雖然走幾十里路人很困了,但人困腦袋不困。想起母親勸解的話,為那種人氣出病來不值當。草根爬起來點上煤油燈,拿來一本書就著狗洞似的視窗看起來。

從前的房屋建得都比較矮,所以一般人家樓上前面牆上有一個小木窗,後面牆上是不開窗的。當年吵架蘭母自願搬來後屋住,樓上也就用竹籬笆一分為二。所以蘭水根睡的前面部分有窗,草根睡的後面部分是沒有窗的。為了白天也有光看清上樓,蘭父拆了三塊泥磚當窗用。

草根看不上幾頁書,蘭父就從外面耍回來了。大概已經聽蘭母說過大兒子的事了,爬上樓便說:下面有房了,幹嘛還在樓上睡著看書?草根頭也不抬,說:你下樓睡大房吧,木根禮拜天放假回來了也好有地方睡,免得我看書影響你們休息。

蘭父上了點年紀也煩爬上樓爬下樓,巴不得有個不用爬上爬下的房間呢,於是什麼也不說就到樓下的大房休息了。

前面說了山村傳遞訊息一點也不比現代網路慢,草根被林巧蘭甩了的訊息不出三天整個盤古都知道了。好好醜醜都有人說,大都是說草根賴哈螞想吃天鵝肉的多。蘭水根一家拍屁股笑到處傳,經過伯孃姚氏那把是非嘴在外面一八卦。人們竟都嘲笑起草根來,弄得草根出門都低頭走路了。

老話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時好事過一陣子它變成了壞事,壞事過一陣子它又變成了好事。

人們的嘲笑沒有把草根壓垮,反而成了他的動力。聽說縣市省都開辦了文藝寫作專欄雜誌,草根不寫通訊了。開始寫小說,詩歌,散文,故事往縣市文藝雜誌上投稿。沒想到他的第一個短篇小說被市文藝雜去錄用了,後來還讓省文藝雜轉載。

那是一個禮拜天,郵遞員送來了錄用信。草根接信一看是省雜誌的信封,拿起回家爬上樓就看。

剛開信封,妹妹秀根就在樓下喊了:大哥,有個人叫你去河邊。草根在樓上問:誰?妹妹在樓下說:對河姓林的。

不用問就是林巧蘭了,這個思想活躍,飄忽不定,變起來比翻書還快的女人,又要幹什麼?草根生氣地說:別理她,就講我大哥沒有空。妹妹在樓下說:大哥,姓林的講了大哥不去,她就到家裡來!

林巧蘭的脾氣秉性草根再熟悉不過了,說得到做得到,什麼事都幹得出。母親也是一個厲害的女性,萬一林巧蘭來了,正好遇上趕牛上山回來買菜的母親,那還了得?想到這,草根放下信先不看了,下樓就出門。

一個禮拜一天的盤古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草根走圩上過沒有多看一眼,直接穿圩而過走西門出向河邊去了。

很快就交立冬節了,最後一批候鳥咕咕呱呱叫著從有點灰暗的天上飛過。兩邊的二禾早已收割完畢,如今只剩下黃黑的禾蔸蔸。

冷風陣陣把河邊的野蘆和芒草吹弄得刷刷響,時而泛紅,時而泛白的河水嘩嘩流著。看上去顯得壓抑又有蒼涼,放眼望去,只見林巧蘭在一片芒草後向草根招手,草根便走了過去。

幾個月不見林巧蘭瘦多了,從前青春,飽滿的蛋形臉吹彈可破。如今是面色慘白,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那苗條玉立的大長腿好像也矮了幾分,特別是那代表女性美的雙峰,一下扁如男子。整個身形看上去都有點佝僂,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沒有恢復一般。

草根來到面前了,他還沒開口問。林巧蘭就撲來了,舉起一雙細瘦的粉拳,得草根就捶,如擂鼓一般捶的咚咚響。邊捶邊說:就怪你,就怪你!

草根很是莫名奇妙,她拋棄他,她甩了他,他還不怪她呢,如今她反倒怪起自己來了於是問:人家還沒怪你呢,你有什麼理由怪人家?

有理由,有理由,就是有理由!林巧蘭邊說邊捶打草根,把草根當成發洩的靶子了。她一會兒哭了,像一旁嗚咽的河水。好一陣才把這幾個月的經歷講了出,真是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

原來那個企業頭頭是個有婦之夫,不但有妻子,還有兒女。大概在半個月前,企業頭頭的妻子領著一群女人衝進會計室。得林巧蘭就是一陣狠打,巴掌扇她的臉,腳踢她的肚腹和下身。硬是把林巧蘭自己都還不知道懷上的孩子給打踢得流產了。

全靠離醫院近這才撿回一條命,林巧蘭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今天才出院。要去找那個企業頭頭,他不知跑哪躲去了。不敢去白龍初中找她的爸爸林校長,於是就回盤古老家了。在盤古下班車,正好遇上草根的妹妹蘭秀根。叫秀根回家去講草根聽,林巧蘭便先來河邊等了。

聽完林巧蘭的敘說,草根道:這能怪人家嗎,又不是人家喊你那樣做,害了你!林巧蘭說:就怪你,就怪你。叫你結婚你不結,要是結婚了還有這事嗎?

這個刁蠻霸道的女人,沒有理由總是能找出理由來。草根說:屙屎不出怪地硬,誰叫你好強貪慕虛榮不長眼睛的?

叫你說人家不長眼睛的,叫你說人不長眼晴的!林巧蘭突然又對草根的肩頭捶擂起來。

你個瘋子,懶理你!草根拿開林巧蘭的手走了。

可能是心裡還不舒服,也可能是想和草根破鏡重圓。看見草根走了,林巧蘭跟後就追。

草根走快,林巧蘭也走快。她一個病秧秧的身體一時間不知怎麼拼發出那麼大的力量,就算是草根跑她能跟得上。

走上大路惹得人家往返趕圩的人望呀呀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圩上過那就更加了,崩圩一般圍過來觀看。當然了少不得惹人議論紛紛的了,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

聽見人們議論紛紛,說難聽的話。草根不走直道回家了,而是還沒出東邊圩在中間道口就岔進村了。林巧蘭一樣跟後從中間道跟著岔進村,有好事的大人和一些好看熱鬧的小孩遠遠跟在後面看。

蘭母從山上正回到家,看見林巧蘭追著自己大兒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先進屋操起一把掃把。讓過大兒子,對著欲進屋的林巧蘭就是一掃把:打死你這個騙人的東西!

看見掃把飛來,林巧蘭偏頭讓過。轉身就跑,蘭母追出來用掃把指著說:還來纏著我老大,見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