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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褲子風波

一直不見林巧蘭拿書來還,遇見梁寶珍時梁寶珍又是一臉的怨氣。草根忍不住在放學的時候把林巧蘭叫去一邊問了:書呢,看完了?

林巧蘭咯咯一笑說:那種爛書,人家早丟垃圾裡了。草根急了問:借人家的書,你怎可以丟了呢?看草根猴急的樣子,林巧蘭說:逗你呢,早幫你還了!

還了,還給誰了?

誰的書,還給誰唄!

人家還沒看呢,怎麼還了?

想看不可以再問她要嘛。

說的輕巧,你想害死人家呀?

草根真拿林巧蘭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理林巧蘭了直接去找梁寶珍。當看見梁寶珍和一大群女生在一起,望都不朝他望的時候草根卻步了。心想這麼過去肯定不能說借書的事,只能把梁寶珍叫到一邊去說。萬一她真生氣叫不走怎麼辦,這樣一來不是徹底失去借書的機會了?

梁寶珍所說的書對草根來說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他不能失去這樣的機會。還是找一個能單獨在一起的機會解釋吧,他相信他能說服她,答應再借書給他的。

可是還沒等草根找到這樣的機會,又出事了,而且讓他完全失去了借書的機會。

那個年代物資匱乏,什麼都憑票供應。吃糧有糧票,吃肉有肉票,穿衣服也一樣有布票。不管大人還是小孩,每人每年一丈三尺六布票。剛好夠做一個成年人的一套衣服,所以一般人都是一套新一套舊輪著穿的。

衣服越少就越容易破爛,往往新衣服還沒縫得舊衣服已經磨得差不多爛了。所以那個年代都得具備補衣服用的針線,新三年舊三年,穿著補丁加補丁的衣服是常態。

連著幾天都下著小雨,紛紛揚揚下了停,停了再下。下午勞動課,草根穿在身上的新衣服又髒又溼了。放學回來他便換下新衣服洗了,穿上那套舊衣服。

第二天下午仍是墾荒勞動,草根挖一會兒地舊褲子膝上就被撐破了。冷風吹對肉涼俢修的,他低頭弄膝頭。沒想到嘶啦一聲,屁股後門被撅起的屁股給撐破了。

膝頭爛點沒什麼,屁門開了讓人看見就尷尬了。趁沒人注意,草根放下鋤頭忙著跑回宿舍。到宿舍房簷下一摸昨晚換洗晾著的新褲子仍是溼漉漉的,好像剛洗過的一般,天冷了穿上這樣的溼褲子不感冒才怪!

新褲子不能穿,舊褲子又破了。針無針線無線布無布,想起無良法。草根拆了一節被套線,分做三節把兩膝和屁股的地方綯上穿起再下地勞動。

訂被套的線又白又粗,綁在黑褲子上特別扎眼。隨著草根一起一伏挖地,那展開的線頭就如同白蝴蝶似的在屁股後面飛舞。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指給第二個看,第二個再指給第三個看。一時間很多男同學都看見了,撲哧一聲鬨笑起來。

苗春生、蔣長生一些吵事鬼就衝來扯線頭了,草根見了忙著跑。苗春生幾個就在後面追,惹得同學們都笑了,特別是一些女同學都笑岔氣了。

本以為同學們笑笑這事就算過去了,誰知一些吵事的同學卻拿草根來當明星摸仿了。第二天一個二個都穿上用被套線綁上的衣服褲子來上課,還故意互相追逐你扯我線頭我扯你線頭,少不得又讓男女同學笑的閉氣。

見沒老師講,又覺得很好玩,一些積極分子男同學也穿著用白線繩綯著的衣服褲子來上課了。受風氣的影響一時間男同學無一例外都穿著用白線綯著的衣服褲子來上課了,不但勞動課穿就連上文化課也這樣穿了。

一個人是一道風景,人一多就不好了。不但影響課堂紀律,還可能會造成極壞的社會影響。一旦讓外面的幹部群眾看到了,不說五七中學是在培養叫化子嗎?

所以在上完第一節語文課,第二節課還是語文課時。葛老師不得不把全體男生留下來訓話了。

等女同學都走出教室了,葛老師掃視全體男同學一眼問:知道為什麼叫女同學下課,留你們下來嗎?

同學們故意說不知道,葛老師拔高聲音說:自己看看,一個二個都穿成什麼樣子了。男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撲哧一聲都大笑起。

嚴肅點,不許笑!葛老師不由大吼道,可能是發覺自己有點不為人師表了吧!葛老師壓了壓,改用語重心長的口吻說:同學們吶,大家可是貧下中農推薦來學習文化技能,將來是要做共產主義接班人的呀!自己想想大家這樣的行為能當好共產主義的接班人嗎?講得輕點這是影響校容校貌,講得重點是給社會主義抹黑,祖國形勢一片大好,繁榮昌盛,人們……

提高到政治高度同學們都不敢笑了,一些積極分子,如蘭水根權炳坤範志清之流還不等葛老師說完話。就搶著說了:老師,不能怪我們,要怪就怪班長,他不帶頭大家也不敢這樣穿!

人太順了就容易膨脹而有點飄,草根也是一樣。自從雙河開門辦學回來以後,他一直都很順。當學習委員,代班上課,帶隊測量兼修公路,後來又由學習委員改成了班長。一時間同學們都圍在他身邊轉,他就有點膨脹而飄了。如今看見蘭水根幾個直接把包甩到他的頭上,懟著說:我帶的頭,你爸喊你跟我學的嘛!

草根說話帶上個你爸,直接惹惱了恨鐵不成鋼的葛老師。他得講臺一拍說:蘭草根,久多不挨批身上癢了是不是?

打人不打臉,葛老師當人八眾揭自己的傷疤。草根也惱火了:對,身上癢了。

你以為我不敢處理你了是嗎?葛老師怒目而視,說:好頭不帶,盡帶壞頭還有理了。

草根懟著問:我怎麼帶壞頭了?葛老師說:自己看看穿成什麼樣子的。草根伸手摸摸屁股後面,說:好的洗了還不幹,沒有褲子穿,不綁上還能讓它露肉呀,誰知他們也這樣穿了。

不可以補嗎?

沒針沒線沒布拿什麼來補?

葛老師說一句草根頂一句,完全讓葛老師失去耐心了。說:走,跟我去辦公室見校長。走下講臺就拉草根,草根認為自己沒錯掙脫說:別拉我,我自己認得走。

草根說了真先走了,葛老師氣呼呼跟在後面。男同學自然跟在後面了,惹得在教室外偷聽的女同學也跟去了。

蘭水根一出教室就悄悄對身邊的男生說:這下有好戲看了!權炳坤和範志清一聲笑說: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結果嗎?蘭水根得意地笑了。

辦公室在西側,繞過操場就到。高二一班師生鬧轟轟走過,惹得正在上課的其他班級學生都伸頭向外看。直到課任教師大喊:看什麼看,聽講課。學生們這才安靜下來。

這時天又下起了小雨,露天不能站。看見草根和葛老師進辦公室了,同學們不敢到辦公室門口和視窗,只能站在走廊兩頭和對面的房簷下聽。

校長去開會了,教導主任和一個老師不知在說些什麼。素來圓滑有點老油條的教導主任笑笑問:你們這對師生怎麼了,看嘴撅起都可以掛東西了?

葛老師說:你問他!草根說:問我就問我!隨即把和葛老師怎麼了,怎麼了講了出來。

教導主任看著又細又瘦沒多少斤兩,卻能說很有斤兩的話。他從坐的位置站起身,走來摟著草根的肩膀說:牢騷太盛防腸病,老師能向有提一個問題嗎?

教導主任態度和藹,如朋友一樣攀肩搭背。草根說:主任,請問!教導主任放開草根,習慣性地摸摸自己的小平頭說:如果你是一個老師,一個學生當眾頂嘴你會怎麼做?

草根還真不好回答,是呀自己真是一個老師自己的學生當眾打頂板,自己會怎麼做?

不好回答是吧,可以理解。教導主任邊說邊回自己的位置上,語重心長地說:現在雖然提倡師生平等,但起碼的尊師還是需要的嘛。你這麼聰明一個人,這也想不到呀?

那個在辦公室的教師說:沒尊重老師還怎麼教學,這個樣子在過去早該打板子了。

很多時候聰明人一點就通,草根雖然不敢講自己是個很聰明的人。但他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有問題了,說:老師,我錯了!

教導主任和那個教師指著葛老師說:你的老師在那裡!草根氣來得快也消得快,轉身向葛老師說:老師,我錯了!

哼一聲,葛老師走出辦公室對站在兩廊和對面的學生吼道:誰叫你們走出教室的?同學們聽吼都跑回教室了,葛老師則大踏步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