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有啊，我不僅有上一世的記憶，我還有千千萬萬次我們輪迴的記憶。
這些話夜璃沒有說出口，只是抬手摸了摸沈聽春柔軟絲滑的頭髮。
然後輕微點頭回應沈聽春問他的問題。
沈聽春眼睛閃了閃，又暗下去。
“我上輩子是不是很蠢？”
夜璃點了點頭。
你不僅上輩子蠢，很多次輪迴都很蠢很蠢。
只有這一次，才讓我變強，讓我得以說話，讓我得以有變成人形的機會。
“對不起啊，夜璃，上輩子，我走錯了路。”
“不怪你，因為你也只是個小女孩。辛苦了，小大人。”
一直都沒有保留記憶的你，每一次都要重新開始，跌跌撞撞活下去，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
沈聽春忍不住了。
眼睛泛淚。
“乖，不哭，一直都那麼堅強勇敢，承擔所有，怎麼因為我一句話就繃不住了呢？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呆瓜。”
因為你理解我，懂我的委屈，我才會忍不住眼淚。
是感動的淚水。
但是沈聽春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了，夜璃說得對，現在還不是煽情的時候。
還被困在這片小小的鬼域裡呢。
“好吧，那我們繼續推導真相。根據那封信可以得知，這場夫妻關係破裂的故事中，還有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茵茵。不妨大膽推測，殺掉這個男人的，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妻子的情人，而是茵茵。”
“茵茵是他的地下情人，從信中得知，茵茵並不知道男人結婚的事情，她也是被騙得，而且還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少年人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他們的感情更為炙熱，也更為瘋狂。得知真相那一刻，難免不會恨由心生，做出一些恐怖的事情。”
“我覺得，這男的大機率就是被茵茵殺掉的，現在場地上就只有這具屍體和這封信。“
“我相信你。”
“為什麼？我不是偵探。”
“猜錯也沒關係，我給你兜底，我可以用魂力掙脫鬼域，只是可能會元氣大傷，會變弱要修養一段時間。”
沈聽春閉了閉眼，冷汗沁溼了她的後背，她的額頭，一滴汗也滑落。
她再次蹲下翻找垃圾桶，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我再找找線索，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我不會再讓你像上輩子那樣為了我而消散了。”
夜璃愣住，傻子，沒有消散，只是提前去了下個輪迴等你。
“夜璃，你保護我很多次，這次，換我保護你。”
可是，沈聽春找了好久，依然什麼都沒找到。
冷汗早已打溼完了頭髮。
明明穿著裙子，卻依然感覺急火攻心，渾身燥熱不安，緊張不已。
自從重生後，她是第一次這麼緊張。
“沒有，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沈聽春抓住唯一的線索信封，忍不住望著那低吟：“再多給點線索行嗎？老天爺？求你了，行嗎？”
沈聽春恍然回到無數個被喝醉酒後渣爹暴打的瞬間，是那麼無力又虛脫。
她指尖發抖。
她知道，世上沒有神，老天爺也不會幫她，她只能靠自已殺出重圍。
她腦海裡又冒出上輩子玩惡靈遊戲時無數個痛苦，絕望的瞬間。
突然，她頓住了，她想到什麼，望向那張薄薄的信紙。
她摩挲了一下，紙的厚度，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太對勁。
她突然想起上輩子曾經觀看過的一場直播，雙面紙。
有些紙可以毫無痕跡地附在另一張紙上，以此來掩蓋字跡。
她仔仔細細拿出那張信紙，輕輕的，慢慢的，想要摩挲出一條縫。
“真的是雙面紙，分開了！分開了！”她開心的望向夜璃。
夜璃倒是沒多大反應，他一直冷冷站在一邊，就好像知道，沈聽春靠自已，也可以做得很好。
沈聽春連忙讀下面的內容。
王八蛋，你個人渣垃圾！我父母給我取名為茵茵，希望我像茂密的茵茵綠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不是給一個悲慘的女人戴綠帽子。
王八蛋，我父母車禍死掉，我迫切的找一個精神寄託，卻被你利用，我給你花了這麼多錢，你竟然這麼騙我。
想和好？好啊，那我們這種垃圾一起下地獄和好吧。
我要殺了你。
文字很短，顏色很淺淡，看樣子，這個死掉的男人，大概還沒有來得及看到，這個女人洩憤般寫下來，藏在道歉信背面罵他的話，就已經被憤怒的女人給弄嗝屁了。
“真是活該。”
真相大白。
鬼域即將消散那一刻，夜璃吞噬那個男人的冤魂。
然後回了沈聽春的識海。
沈聽春再睜眼，旁邊是北鶴的臉。
“怎麼了？春春？突然愣住不走了？”北鶴用手在沈聽春面前晃了晃。
“沒事，剛剛又做了個噩夢。”
“走在路上也能做夢？”
“嗯”
沈聽春顯然疲憊極了，北鶴這才注意到她頭上突然多出來的大汗。
“你怎麼這麼累？到底怎麼了？”
“莫名其妙被拉入裡世界了。”
沈聽春撿起不知何時被丟到地上的外套，遞給北鶴。
“我現在熱，不用外套。”
北鶴顯然還有些沒回過神，有點擔憂，但看沈聽春疲憊不想說話的模樣，暫時壓住心中的好奇，沒有再追問。
“對了，報警吧，大垃圾桶裡有男屍。”
北鶴去看了一眼，嚇了一跳，便乖乖照做了。
“北鶴，你留在這裡，就說是你發現的，我帶著兩個孩子先回去了。”
沈聽春也是當了一回甩手掌櫃。
拉著兩個小娃就上車了。
北鶴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沈聽春回家就是睡，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累。
第二日清晨，沈聽春一下樓就看到了一夜沒睡的北鶴。
他應該是剛剛刮過鬍鬚，很乾淨，就是眼底一片青黑。
沈聽春拿了個麵包，咬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又拿起一片遞給北鶴。
“芝士乳酪味，還可以，你試試。”
北鶴接過麵包，“你不關心昨天那具男屍？”
“無所謂，先吃飽再說吧。”
“你這樣想得開，心大，也不知道什麼事才能擾亂你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