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牛,現在只有我和你了。”
沈銳看著沈大牛,一字一句,道:
“現在,你說說。”
“我們這筆賬,究竟該怎麼算?”
眼前沈銳步步緊逼,沈大牛急忙向後退去。
但退到後面,他卻被身後的東西絆倒,踉蹌摔倒在地。
摔倒的沈大牛抬起沾著黃色塵土的臉一看,只見先前將他絆倒的,正是那被沈銳一掌打暈的矮個潑皮。
矮個潑皮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好似死人一般。
沈大牛見沈銳步步緊逼,四周除卻這死人般的潑皮,再無他人,不禁心中萬分悲恐。
“二郎哥...”
“沈銳...”
“沈二郎!”
“你...你別過來啊!”
沈大牛慌不擇亂,連對沈銳的稱呼都換了好幾樣。
見沈銳越來越近的他,終於忍不住。
只見沈大牛裹滿塵土的褲頭上,露出一絲水漬。
這水漬越來越多,直至將沈大牛的褲子都浸溼。
地面,也被這沈大牛褲頭上露出的水,沖刷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空氣中,瀰漫著點點腥臊之味。
沈銳臉色不悅。
他未曾料到這沈大牛居然會如此色厲內荏。
自已僅僅嚇唬一番,就讓對方尿溼了褲子。
正在這時,沈銳身前不遠處的房屋,傳來了人聲動靜。
大抵是先前沈大牛的那幾聲驚呼,使得房屋內的人聽見外面的聲響,這才走出門來。
此時,正值晌午。農村的晌午,街道之上鮮少有人。
烈日照頭,惹得人頭暈腦脹不說,中午也到了吃飯休息的點。故而大家要麼坐在田間涼棚吃飯休息,要麼就在家乖乖吃飯再睡個午覺。
沈銳眯著眼,打量了身後的那幾戶人家。
只見房屋內有聲響傳來,好似有人外出走動的,正是沈家村村長的房屋。
沈家村的村長,名為沈鵬。
作為村長的沈鵬,原本正在家裡吃飯乘涼,卻未料到,他居然聽到外面傳來自已侄子悽慘的叫喊聲。
好像叫什麼‘沈銳’,‘二郎’之類的詞。
聽到自已侄子的聲音,沈鵬急忙從家中出來,往外走出。
走出房門的沈鵬,一眼便看到自已侄兒沈大牛躺在地上大哭。
沈大牛身旁,還倒著一個他平日的跟班。
更有一健壯的年輕人,站在侄子沈大牛面前。
沈鵬仔細打量一番,這才認出那健壯的年輕人,是居住在村裡最下方的沈銳,沈二郎。
“沈銳!”
“沈大牛!”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呢!?”
沈鵬拄著柺杖。
作為村長的小老頭急忙向外趕來。
沈大牛聽見叔父的聲音,哭得更大了。
他看著叔父趕來,好似有無盡委屈一般。
“叔父,你快來,有人欺負我!”
沈大牛與沈鵬的聲音很大。
不多時,這條街道四處陸續有人家探出頭,張望著外邊的情景。
對於沈鵬這位村長,沈銳心中多少有些瞭解。
這老頭平日裡雖沒什麼太大的缺點,但他有些好大喜功,格外不喜歡別人說他的壞話,抨擊他的權威。
因此,哪怕是他侄子沈大牛做了不好的事,有村民向他反映,他也會十分惱怒。
這種惱怒,往往會讓沈鵬採取各打五十大板的手法。
只不過,沈大牛這人面對叔父時格外嘴甜,分外討好。
再加上沈大牛的母親去世早,沈大牛又沒父親照顧。
故而到最後輪到懲罰沈大牛時,往往已忽略不計了。
沈銳站在沈大牛身前。
他不讓沈大牛過去,就靜靜讓這沈大牛的叔父,沈家村村長沈鵬過來。
沈鵬年歲五十,看著一臉老相。
他身材矮小,偏偏手裡又拄著一根大柺杖。
“沈銳...!”
“沈大牛!”
“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鵬走了過來,有些氣喘吁吁。
先前那幾步路,他幾乎一路拄著柺杖小跑。
“還有,這躺在地上的傢伙究竟怎麼回事!?是死了!???”
沈大牛見自已的叔父終於走到身旁。
他嚎啕大哭,在地上爬動著。
一把抓住沈鵬的腳踝,鼻涕眼淚一抹擦在沈鵬腿上。
“叔父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娘走得早,我無依無靠,只能仰仗叔父你老人家了啊!”
街邊的鄰居看著沈大牛哭哭啼啼,心情本還不錯。
但一聽沈大牛如此說辭,各個忍不住對其指指點點。
沈大牛這廝,沈家村沒幾個人不被他禍禍過。
這廝做起事來,哪裡像沒爹沒孃的孩子?
不知道的人光看沈大牛的做事,還以為他爹是天王老子。
“沈大牛,這到底怎麼了?”
沈鵬看著自已這位侄子,氣不打一處來。
但偏偏自已最心疼的妹妹死後,就留了這麼一個外甥給自已。
自已若不對他好一些,死後無顏見泉下的妹妹。
沈大牛剛想說話,卻被沈銳一個兇厲的眼神嚇住。
沈銳嚇住沈大牛後,對著村長沈鵬,道:
“村長。”
“村中若是有地痞流氓調戲村中遺婦,該如何處置?”
沈銳說到‘地痞流氓’這四字時,故意看了地上的沈大牛一眼。
其意味,不言而喻。
作為人精的沈鵬,哪裡聽不懂沈銳的話。
沈鵬也知道,這沈銳沈二郎的家中,有一位嫂嫂,無論身材與樣貌,在十里八鄉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沈鵬心中嘆了一口氣。
自已這位侄子沈大牛,這次給自已惹了不小的麻煩啊。
“村中若是有地痞流氓調戲村中遺婦,罪該杖打五十大板。”
沈鵬說到這,頓了頓。
“但,我們村中,哪裡來的地痞流氓啊?”
沈銳雙眼一冷,道:
“你腳下的這位,不就是地痞流氓?”
“沈大牛這潑皮的名,沈家村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村長,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這侄兒,在外的名聲如何。”
沈鵬面色不喜。
身為村長的他,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若是沈銳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尚且可以考慮幫沈銳弄個說法。
但沈銳說話如此頂撞,自已說什麼也不能順了對方的意。
沈鵬將手中的柺杖杵了杵地,道:
“沈銳,你是在懷疑我這位村長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