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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林郎中

“去了南城,要是被清流的人發現,說不定我們會被囚禁起來。到時候狴犴衛有沒有人願意為了我們伸出援手...這是一個未知數。所以,居住南城不在我的考慮內。”

“東城的話,是無相宗的地盤。本來無相宗掌管的城東,也算平靜。只是我聽說近來的東城有些隱隱不對勁。好似因為無相宗的少宗主的到來,讓掌管舒陽城無相宗勢力的長老起了戒備,這才有些風聲鶴唳。故而,東城也不是個好去處。”

“西城那邊,是連縱武館。連縱武館,今年選出下一任的總館主,再加上他們其中的某些人,可能與冥道相互有來往。這種地方過去了,想要探查情報,都得繞開一群人的眼線...”

“北城這邊,雖有有暗鑼。但好在有墨門幫我們遮擋一二。”

“最關鍵的是,我對北城最熟悉。”

夜鶯得意地從床上站起身來。

她雙手叉腰,小臉神氣。

“要知道,這裡直接探查暗鑼的情報也最為方便。暗鑼是舒陽城的黑道頭子,整個舒陽城見不得光的事,都有他們沾染。”

她踱步走到沈銳身前,指頭指著沈銳,又指了指自已。

“只要我和你在暗鑼這裡找好情報,其餘地方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會知道一些的。”

沈銳本以為,來舒陽城會知道更多關於冥道的密切訊息。

沒想到有用的訊息,目前就兩個。

一個就是冥道與北城的暗鑼有所來往。這是確定的訊息。

另外一個,就是冥道與西城的連縱武館可能有所來往。

剩下若是想要知道更多確切的訊息,那就需要自已與夜鶯一起好好在這探尋一番了。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沈銳,正準備與夜鶯說些別的。

他轉眼望去,卻見先前的好好站在他身旁的夜鶯,此刻卻異常痛苦地蹲在地上。

夜鶯身體顫抖,好似在忍受劇烈的痛楚。

沈銳見狀,俯身下去道:

“夜鶯,你怎麼了?!”

“是哪裡不舒服嗎?”

蹲在地上的夜鶯,只覺得腹中不斷傳來劇烈絞痛。

好似有一把生鈍的小刀,在不斷剜著她的腸胃。

她忍著劇痛,喘著氣,道:

“我肚子,感覺很難受...”

沈銳不懂岐黃之術。屋內,也只有他與夜鶯二人。

“忍著點,我把你扶到床上,再去給你找郎中。”

沈銳伸出手,搭在夜鶯肩上。

他本想將夜鶯扶起,但誰料痛苦異常的夜鶯,身體沒有半點力氣,好似軟泥一般,就算有沈銳的扶持,也站不起身。

沈銳神色無奈。

但看著蹲伏在地,痛苦顫抖的夜鶯,將其放任不管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在自已出去尋找郎中的時候,摔在地上。

短暫思索後,沈銳咬咬牙,道:

“夜鶯姑娘,得罪了!”

沈銳話音剛落,他就伸出手,將夜鶯抱住。

夜鶯的笑臉雖然圓潤,但她的身材卻十分雅緻。

沈銳將她抱起後,忽覺懷中一陣芳香。

這香味自夜鶯身上傳來,好似渾然天成的體香。

沈銳心跳忽地變快,就連喉嚨也不由自主地嚥下幾番,頓感到一陣飢渴。

臉有些發燙的沈銳,屏住呼吸。

懷中的少女,在感受著他熾熱時,身上的顫抖,也減輕了不少。

沈銳將少女抱到床上,輕輕放下。

“我出去給你找郎中,馬上回來!”

沈銳走出房門後,將房門關上鎖上。

但離開房門的他,卻聽到一樓二樓間,傳來陣陣哭喊聲。

見此變故,沈銳內心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從四樓向下,只見二樓與一樓間,有許多人正倒在地上,面色痛苦地捂著肚子。

其中不乏少許人,已然口吐白沫,昏迷過去。

局勢,一片慌亂。

沈銳,在一樓之中,看到了殷二與幾位墨門之人的身影。

此時的他們,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

“殷二哥!”

沈銳走下一樓,便匆忙向殷二打了聲招呼。

殷二聽聞有熟人聲音叫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是沈銳。

“沈銳兄弟,你怎麼來了?”

說罷,他又苦苦一笑,道:

“現在客棧有許多人都生病了,老兄暫時沒法招待你。實在不好意思。”

沈銳搖頭,道:

“夜鶯也生病了。”

他環顧四周,看著一樓二樓的捂著腹部的病患,道:

“跟他們一樣,都是腹部劇痛。”

殷二疑道:

“怎麼會這樣?”

“前面有人覺得,這可能是吃壞肚子了。但聽沈銳兄弟你說夜鶯姑娘也腹部疼痛...那這就蹊蹺了。”

“夜鶯姑娘,應該沒吃過我們這客棧的什麼東西吧?”

沈銳思索片刻後,道:

“沒有。”

從昨夜至現在,夜鶯與沈銳,尚未進食過。

殷二道:

“那這就奇怪了...”

就在殷二疑惑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二哥,我把林郎中請回來了!”

客棧外,殷二的三弟朱波浚,正揹著一位叫苦不迭的老郎中,向內走來。

朱波浚將老郎中背到客棧後,將其從背上放下。

老郎中頭髮花白,手上還拿著一根懸著葫蘆的柺棍。

剛下地,他就用懸著葫蘆的柺棍,在朱波浚身上敲了三下,道:

“你這朱老三,強行將我這個老頭子背到你們這裡。”

朱儁波皮糙肉厚,捱了老頭這幾下輕棍倒也不覺有事。

他只憨笑賠道:

“這不是客棧裡出事的人太多了嗎?”

殷二朝著這位被三弟背來的林郎中,拱手作揖,鞠躬行禮。

“林先生,還請您救救客棧的這些人!”

老郎中聽著周圍的痛苦呻吟,看著這些倒地捂肚的傷民,嘆道:

“也罷。看在你們墨門平日在這北城口碑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但,診金誰來出呢?”

“先前的診金,你還未給我呢。”

林郎中的話語,讓殷二陷入沉默。

他與墨門內的幾個兄弟雖是修士,但朝奉卻已用完。

如今的他們,運轉這個客棧,都有些困難了。

更遑論現在拿出這麼多病人的診金。

無名客棧的旅客,大多也都是窮人。這些人若非窮困潦倒,也不會暫時寄宿在這。

眼下,陷入難關。

“林郎中,好郎中!”

朱波浚賠著笑臉,連聲苦求。

“你就行行好...就先記賬上...之後我們多給你診金。”

林郎中瞧也不瞧賠著笑臉的朱波浚。

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沈銳見此情景,不由想到峻河縣懸壺堂的蘇河先生。

若是蘇河先生在此,是不會像這位老郎中一般,先索要診金,再救病人的。

“林郎中,你行岐黃之術,懸壺於杏杖上。來這,見這有上百號人卻不救,不會覺得自已是在殺人嗎?”

沈銳一話丟擲,引得林郎中轉過身來。

林郎中氣得白鬚微顫,細眼連連打量沈銳一番。

他見沈銳氣度不似常人,壓住心中火,道:

“哪裡來的小哥...這麼牙尖嘴利?”

沈銳道:

“你我皆是大秦一脈同胞,當然是大秦來!”

林郎中冷道:

“那你可有診金?”

沈銳笑道:

“不就診金?”

“你若能治好這裡的人,我替無名客棧,替墨門的兄弟們,付上就是。”

沈銳從懷中一番摸索後,掏出一枚雪花大紋銀。

這一枚雪花大紋銀,就值普通銀錠十枚。

也是沈銳九品時,一個月的朝奉。

沈銳捧著雪花銀錠,林郎中眼睛都看直了。

“如此,可夠?”

林郎中口中喃喃道:

“夠了...夠了...”

話音剛落,林郎中才覺自已失態,又連番改口,道:

“還差一些,但也可以了。”

說罷,林郎中伸出手,想將沈銳手上的銀錠拿走。

沈銳攔住林郎中伸出的手,道:

“若是你治不好,怎麼辦?”

林郎中氣得鬍鬚立起,道:

“你這是羞辱我!”

“我林白可是北城赫赫有名的杏林高手,你這小子居然這般看輕我!?”

林郎中生平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拖欠他診金。

若非要在這之上,給他加一條,那就是,有人看輕他的岐黃之術。

“如果我治不好!我就跟你姓!”

沈銳笑道:

“行。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