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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寫字板司馬探長

“司馬,司馬!”他看起來只是睡著了,叫不醒的那種。

司馬探長面色油潤,面板黝黑光潔,頭髮有點長,鬍鬚野蠻生長。這副形象與梁如晦可謂難兄難弟。梁如晦已經分析過關於各個空間之間時間比例的問題。所以作為人類的他身體上有些反應不足為奇。他本以為半人半天狼族的司馬會表現不同,就像冉麒麟那樣,但他所見並非如此。

他心頭掃過一絲不安。

冉麒麟伸手將司馬托起,攬在自已臂彎中。他口中不停變著稱呼:“領導、老大、君上、探長......”胡亂一通,也不知哪個名稱能派上用場。

梁如晦注意到司馬小腿處有乾涸的血痕,小腿底下的地上也有一片血跡。他趕緊捲起司馬的褲腿檢視,肉體完整,不見任何傷口。冉麒麟也注意到了,他問道:“梁博士,我們探長受傷了嗎?”

“似乎沒有。”

“那這些血跡會是誰的?不會是神女的吧?”

“不會。”

“你這麼肯定?”

“在祠堂時,神女的能量就已經顯現出來。理論上,神女不應受到這類流血性質的低等級傷害。”

“那?”

“我們是透過節杖來到第一層卡帕多西亞空間和第二層五行空間的。第一層空間的能量等級很低,那個天狼族人就可以辦到。也正如我們所知,司馬和小微被那個天狼族人綁架到第一層空間。可是現在司馬在這第二層空間,小微不知所蹤。是誰把他們帶到第二層空間的呢?這需要比那個天狼族人更高的能量,就比如冉冉你現在擁有的能量。”

“會不會是探長自已?探長是我們苗藍族,既然我能激發出高階能量,他大概也可以吧。”

“是有這個可能性的。”梁如晦停下來,眼光一聚看著冉麒麟:“不過你跟他的身體反應挺不一樣的。你看他明顯蒼老了些,毛髮也在不停生長。這一點跟我倒是一樣的。”

冉麒麟摸了把自已的下巴,又捋了捋頭髮,不好意思似的說:“嘿嘿,這不會得益於那個天狼族人給我灌輸的能量吧。”

梁如晦心裡卻想到:“那個天狼族人的能量等級並不高,在第一層空間尚且不能長時間維持形象,何以去激發比他能量等級高的能量呢?”他又想到現在事情太多未明朗處,決定暫且按下不表,多留個心眼。只是現在,他要怎麼進一步呢?還是先敷衍了他再做打算。於是梁如晦略做思考狀,答道:“能量共振反應也是有可能的。嗯~ 就比如這些血跡,也許確實是司馬的。只是更高的能量干預了司馬的肉體。肉體是粒子組成的,基本粒子、原子、分子,從微觀到宏觀世界,都是能量轉換成的各種力將粒子們排列組合,從而形成大千世界。我有理由相信極高等級能量能改變粒子組成。那麼細胞的修復、乃至身體機能的瞬間恢復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梁如晦成功把危險話題引回到司馬探長身上,他現在要仔細觀察冉麒麟的反應。

“對對!記得以前大家討論過‘逆石化’,高階的能量可以干預石化了的人,讓他們最終恢復如初,我想也是你剛才說的這個道理吧。”

“沒錯。”

“我們現在怎麼辦?老大是找到了,但神女的行蹤依然成謎。”

“冉冉,你有什麼看法?現在你的能量等級已屬高階,既然那個天狼族人在你身上動手腳,他是否寄希望於你是找到神女的那把鑰匙。”梁如晦繼續試探。他想,找到神女這個目的,無論那個天狼族人,冉麒麟還是自已,所有人都是一致的。

“我是鑰匙?梁博士你真是抬舉我了。剛才節杖燃燒到第二節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感覺。節杖依然將你視作祭司而不是我。我的能量頂多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假設,在這個五行空間之上還有空間,那即便燃燒節杖的第三節,恐怕也還需要比我更高階的能量作為輔助。”冉麒麟分析得頭頭是道,聽起來條分縷析,邏輯嚴密。梁如晦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縷不易察覺的狡黠。

“這樣一分析,豈不是無解?沒有神女能量,我們只能在這個空間束手無策?當然,我很同意你剛才的分析,更高一層的巢狀空間很可能是神女能量營造的空間。讓我再大膽揣測一下,神女去了那個空間,也許還有司馬。”梁如晦一邊說一邊將司馬的身體從冉麒麟的手中接過來:“我是說,司馬的一部分能量。他實質性的肉體在這裡,但有部分能量,我們可以暫且稱之為靈的能量去了神女空間。”

“這麼說的話,我們只能在這裡乾等著他們回來?你和天狼族人的約定怎麼辦?”冉麒麟的這個問題讓梁如晦再次打起精神思考他究竟目的幾何?那個天狼族人說過,能嘗試的他們都嘗試了,現在已然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孤注一擲不過是半懇求半威脅,讓神女放他們一條生路。冉麒麟跟這天狼族人是一夥的嗎?他的身體有著與成冰一樣的高階能量,成冰、冉麒麟、或許還有風沛然,這些可能具有天狼族高階能量但又能在地球上維持人類形態的人,是天狼族裡的什麼人呢?給自已提出問題,卻始終想不出答案,這實在是惱人的。

梁如晦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肩膀,他的鬍鬚比較柔軟,被他輕輕一捏便規規矩矩地擰到一處。他是曬不黑的體質,所以目前看起來依然眉目清秀俊逸不凡。他眼神略有些疲倦,眉頭微微蹙起,輕輕擠出個隱約可見的川字。而川字中間那一豎在他臉上透露出難得一見的決絕。

“我不知道。”梁如晦想,這大不了是他和父親兩條命。事情到了現在這個份上,其實兩條命根本威脅不到梁如晦。只是現在冉麒麟身份不明,最終目的未知,對小微和司馬來說無疑是一顆危險的定時炸彈。如果他不在了,誰又能始終保持清醒和冷靜盯著他呢?

冉麒麟的眼神越發狡黠多變,他故作姿態扶額托腮,這與他平時示人的孔武有力、爽朗直率的樣子大相徑庭。他“額~”了半天,終於吐出了一句話:“我提個想法。可能有點,那個~ 額~ 大義滅親。”

話音未落,瞬間而起的風捲著沙土朝他倆鋪天蓋地而來,緊接著又是暴雨和日曬。這個空間讓他們再次體驗了風雨日三件套的洗禮。冉麒麟著急忙慌得拜天拜地,嘴裡嘀嘀咕咕地說:“得罪得罪,阿彌陀佛......阿門......”

梁如晦看著他著實好笑,演得如此賣力,觀眾卻只有他梁如晦一人。

“什麼大義滅親?”梁如晦看似不經意地邊說邊抬起手臂檢視。他發現自已又黑了一圈!手臂都這樣了,不知道臉是個什麼樣子。“又黑了.....你倒是沒啥變化......”他抬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冉麒麟。

“喲,剛才把我嚇的!這主意多半大逆不道,要遭天打雷劈的!還是不講了。”

自從他們進入空間,實際上每一步要怎麼走,都是冉麒麟在悄摸著指引。既入僵局,他樂意聞其詳,冉麒麟自然更願意梁如晦跟著他的想法走。現在扭捏個什麼勁呢?

“說吧,你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別演什麼猶抱琵琶欲拒還迎的戲碼了。”

“你這話說的...... 好吧,那我說了。剛才你的那番神女能量可以重組粒子,修復身體的理論啟發了我。我想,如果探長的小腿在先前真的受過傷,而後被神女能量修復,那說明神女跟探長在一起咯。探長的身體變化,對神女也許是一種提示。也就是說,探長的身體,可能是我們唯一能與神女空間溝通的媒介。”

“哦,你是這個意思。”

“我這麼想的......比如在探長身上刺字。就像岳飛背上刺的精忠報國。”

“嗯,你把探長當寫字板,就不怕探長回過神來要你好看?”

冉麒麟被梁如晦說得一哆嗦,這一哆嗦看來不像是演的。“我~ 所以說大義滅親嘛。神女能量可以修復的,對吧。再不然怎麼辦呢? 真的要等到天狼族人跟人類魚死網破嗎?”

冉麒麟要向梁如晦傳達的意思更近了一層。這當然不是你梁如晦和你父親兩條命的事情,魚死網破就是兩顆星球的事情了。等不等得起,你自已看吧!

“你的意思我懂了。”梁如晦閉一閉眼,腦補了一下司馬探長知道實情後作死一樣的臉。雖百死吾往矣這話也是他自已說的,要不然就隨他的願吧。

此時的司馬稷實正盤腿面對風式微坐著,等待下一次陽光雨露的照拂。他忽然覺得鼻子好癢,不可抑制地連打了三個噴嚏,心道:“艹,哪個孫子罵我呢?”

梁如晦想定主意,心情輕鬆了不少,反正他這指定算不上賣友求榮。不過,司馬這寫字板上寫什麼內容需要斟酌一下,血肉之軀可容不得一篇《滿江紅》。

“梁博士,你同意了?”

“嗯,我在想寫什麼。”

冉麒麟心中嘀咕,果然人類男人間的情誼也不過是友誼的紙船,說穿就穿。

“這樣,你用你的能量在他身上刺字,可以嗎?能量轉換為熱能可以幫助快速凝結破損的皮肉,這樣他不會太疼,看上去也不至於血肉模糊。”梁如晦持續觀察冉麒麟的反應,他將司馬的身體重新輕輕放回地面。肯定不能在司馬背後刺字,手臂或者小腿這些地方......要確保他自已能看到。手臂的空間太小,而且萬一以後這字除不掉,刺手臂上他得怨懟死我。還是小腿吧。“冉冉,你在他小腿肚上刺‘速回’兩個字。”

“就兩字?”

“一字一頓打,你看呢?”頭髮又長了點的梁如晦最近開始調侃起來,他本意希望氣氛稍許輕鬆點,好掩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與冉麒麟兩人各自的心懷鬼胎。

“行!”冉麒麟的行動力著實不容置疑。他在梁如晦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完成了刺字:“怎麼樣?”說話間,他伸手卷起了他老大的褲腳管。他竟然是隔著褲子直接用能量刺的字啊!只見司馬稷實腿肚子上不深不淺兩個正楷小字“速回”,沒有一筆多餘的花筆或標點。

司馬的腿輕微抽動了一下,這讓梁如晦想到剛被剝了皮的青蛙。他不由得眼皮一跳。

“呃,好吧。現在我們只能等著了。”

“梁博士,趁現在等著無聊,我想請教下你。”

“請說。”

“你看,事情發展到現在,神女也算現身了。天狼族和人類的糾葛,那個天狼族人好歹說了五分。這局真的只能如天狼族人所說,要麼魚死網破,要麼神女對他們作出補償嗎?”

梁如晦不自知地歪嘴一笑,問道:“你怎麼看呢?”

“我們在這件事裡並不是什麼關鍵因素,充其量算個傳話筒。你知道我好分析,說錯了你別見怪。”

“不用客套。”

“那我直說了。我覺得那個天狼族人要的就是魚死網破,也許是魚不死網破。他說的那個母親偏心兄弟鬩牆的故事就當是個鋪墊,好叫我們相信他們是被逼無奈的。他說要神女幫他們活下去,可怎麼幫分別大了去了。記得他提到說神女耗盡能量幫地球人佈下天網,然後回到火星。神女被他們驅趕後在地球死而重生。這天狼族人心中的幫忙,難不成會再次要了神女的命?等他們羽翼豐滿,神女能量耗盡,他們為所欲為的日子可不就到了嗎?”

梁如晦聞言心想:“這事我何嘗未盤算過呢?只不過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總得挪動起來才行。現在到底誰比較急迫?從以往的行動上來說,一直是天狼族人。可冉麒麟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催促,契約怎麼辦、魚死網破又如何,件件事情說的有理有據,但總覺得哪裡不對頭。”

既然現在冉麒麟又引出話題,表明神女幫助天狼族人後可能被過河拆橋的後果,梁如晦倒好奇他冉麒麟葫蘆裡的藥?於是道:“天狼族人出爾反爾的事情是有先例的。他們趕走神女,又千方百計尋她回來,說明這幫人做事多出於激憤,結果不如預期又可以不顧臉面跪地求饒。確實不可信。”梁如晦順著冉麒麟的話往下講,看他如何接承。

“可不是。所以我想,我們找到神女後不能把天狼族人想簽訂和平契約的事情跟神女說。怕就怕神女自已覺得過去對不起天狼族人,信了他們的話,真的給他們補償。”

“那天狼族不就要採取行動魚死網破了嗎?”

“這不還有天網嘛,這些天狼族人說網破就能網破了?如果真這麼容易,他們還折騰什麼呢,早全面入侵地球了。”

梁如晦似乎抓到了什麼。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一個環節是他現在不知道的。那個天狼族人怎麼到地球的,到地球后是否無法返回火星,一直像幽魂一樣在第一層空間飄蕩?如果這些天狼族人做出某種無可挽回的犧牲就可以來到地球呢?這對人類來說,確實無異於滅頂之災!

冉麒麟同樣在觀察梁如晦,他接著說:“梁博士,神女就是小師妹呀!跟她相處這些日子,我實在不願意看到我們的小師妹為了那些天狼族人犧牲自已。”

梁如晦眼光一凌,心跳漏了一拍。一直以神女稱呼這件事中的主角,竟然有些恍惚,不自覺地將小微和神女這個身份割裂開來。叫小微去死,他拼死不會同意!

冉麒麟察覺到梁如晦的鬆動,只要梁如晦站在神女這邊,只要他為神女的利益考慮,對他冉麒麟來說一切就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