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燕無歸誠實的搖搖頭。

即便那個無相是編出來的，是假的，甚至是故意栽贓抹黑蕭鶴止的……

可是在這整件事裡蕭鶴止出現的頻率都太高了。

太虛仙境、雙頭鬼面輪、鬼草。

她帶著燕無歸再進太虛仙境本來就是準備去順帶收了那隻雙頭鬼面輪的。

怎麼偏偏就這麼巧？他們到了，蕭鶴止打完了？

偏偏這麼巧，蕭鶴止受了重傷中了毒，她和燕無歸及時的就出現了？

是巧合？

不是，伏引可沒有忘記她在第二次去太虛仙境之前和蕭鶴止的那一段對話。

蕭鶴止分明就是知道那底下有什麼的，也知道她帶著燕無歸一起進了太虛仙境。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這麼巧的在他們知道一切之前先一步拿走了那株鬼草，可偏偏他是個渡劫期，是他們的師父，他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查嗎？準備擺爛等著對方露出馬腳的大師姐？”

燕無歸玩味笑道，扯下了藤上的最後一顆葡萄。

伏引“呵呵”一聲：“查？從哪裡開始查，馬腳倒是真的露出來了，那我們聰慧的小師弟是想要先去鬼界還是人界呢？”

鬼界和人界他們都去不了。

因為燕無歸只是一個小小的金丹，距離能夠做到穿梭介面的渡劫還有好遠好遠。

對了，值得一提的是私人穿梭介面是不被允許的，渡劫期只是最低的標準，哪怕上了神界穿梭介面一旦被天道察覺也是被劈死的命。

而渡劫是剛好燒盡全身靈力堪堪能夠做到而已。

伏引玩笑道：“你說那個無相不會是真的吧，就是蕭鶴止，然後他就是因為這個腿瘸了的？”

剛說完伏引就忽然沉默了。

燕無歸也沉默了。

算一算時間，竟然可笑的剛好能對得上。

我嘞個雷，這竟然是師父爆改殺父仇人的狗血戲碼嗎？

“那你接下來可還有什麼別的打算？”

燕無歸這話倒是問住了伏引。

伏引長嘆了一口氣。

修士還能做什麼，修煉、歷練，探秘境。

“我想再進一次太虛仙境。”

“還去？為什麼？”

“因為有一些事想要確認。”

“什麼？”燕無歸不解，但這一次伏引卻只是搖了搖頭，並未和他解釋什麼。

春末的微風不燥，浮雲縹緲，湛藍的天空仿若被潑上了一筆濃墨重彩的墨色。

在蓬萊城之後，她並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回望城山，而是直接提著霜寒再一次直接去了融琉城。

太虛仙境。

伏引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直接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向著雪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太虛仙境裡面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多了起來，他們探尋的範圍也越來越寬廣，逐漸走出了森林，遍佈在草原、雪山上。

就連森林裡上一次蕭鶴止擊殺那頭雙頭鬼面輪時留下的地裂如今也引發了不少修士下去查探。

不過這些都無法牽絆住伏引的腳步，這一次她的目標很明確，她的目的地始終只有一個地方。

經歷了數日晝夜不分的長途跋涉，她終於再一次來到了雪山下的塔城。

如今的塔城和她上一次離開時的塔城已經大不相同了。

這裡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煙火氣。

伏引正準備抬步朝裡走呢，就撞上了正從鎮子裡迎面走出來的丹增。

丹增牽著他弟弟，手裡抱著一盤羊肉，看見伏引的時候很是詫異：“你是伏引？”

伏引點了下頭，看向丹增身後的塔城內，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措姆呢？”

丹增是上一次伏引來到這裡之後除了措姆以外和她接觸最多的人，自然是記得她的，也能迅速透過她的行為反應理解一些藏著的含義。

一看她往他身後看的動作就明白過來。

“你走之後又來了好幾批修士，他們現在都暫時住在裡面，尋找上山的機會。大祭司現在應該在自已的家中。”

伏引上下掃了一眼丹增和他弟弟身上的衣著首飾，忽然發問：“你們身上的蓮花吊墜呢？”

丹增張望了一下週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聲道：“大祭司說那些外來人知道了吊墜的作用之後恐怕會出事，所以直接埋在了我們的房子底下。只有獵人外出打獵的時候才能攜帶在身上。”

伏引拍了拍丹增的肩膀，掠過他向著塔城內走去。

丹增所言不假，她到措姆家的時候就撞上了一行修士。

其中還有一個她認識的人。

鄭以檀。

措姆依舊穿著初次見她時的那身琳琅滿目的祭司服，頭上帶著奇怪模樣的帽子，用珠簾遮住了整張臉。

鄭以檀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依舊和措姆爭著什麼。

伏引靠著牆，側耳傾聽。

現在的這些修士都太過於依賴自已那一點微不足道的修為了，沒了神識竟然連他人的注視和腳步都感覺不到。

伏引幾乎都沒有避諱他們，直接大咧咧地在他們的身後聽他們的談話。

這群以鄭以檀為首的玄黃宗弟子都背對著她，只有措姆是能夠看到她的。

伏引感覺到自已進入這個院子之後措姆說話時明顯停頓了一下。

“我說過，他們都死了。”

“那就把他們的屍體交出來。”

“可以啊。”

鄭以檀聽見措姆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有些錯愕，連忙跟著措姆進了她的屋子。

伏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沒有跟進去。

很快裡面就爆發出了鄭以檀的尖叫聲：“殺了她！殺了她！”

然後是措姆帶著沙啞的詭異笑聲：“你憑什麼覺得自已可以殺了我？”

“上一次要不是有望城山的人在你就已經死了，別廢話，都給我上！殺了她，為師兄們報仇！”

伏引用指關節敲擊著牆壁，在心裡默數。

在數到第三十個數的時候，措姆已經將所有玄黃宗的弟子踹出了門外。

措姆冷冰冰卻又帶著微不可察笑意的聲音響起。

“那你怎麼知道，這次她不在呢？”

“什麼？”

鄭以檀趴在地上，聽見措姆的話反應了好一會才驚覺什麼，驚惶地回頭一看，正看到了靠在牆邊的白衣少女。

她靠著牆，站姿頗有幾分懶散不羈，那雙幽深的眸子中掩藏著她看不懂只覺心驚肉跳的神色，長髮垂落在身後如瀑布般柔順，又有幾縷鬢角的髮絲隨著風揚起，平添幾抹清冷慵懶之意。

她似乎並不將她放在眼裡，可那雙眼睛卻又含著令人驚懼的深邃。

鄭以檀下意識的往後爬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