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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舊衣·午夜驚魘

在城市邊緣那仿若被歲月塵封的偏僻一隅,靜靜坐落著一家古舊得近乎腐朽的二手店。踏入店門,逼仄昏暗的空間裡,渾濁的空氣仿若實質,瀰漫著陳舊物件特有的腐朽氣息。昏黃黯淡、時明時滅的燈光,艱難地穿透這層陰霾,吝嗇地照亮著店內雜亂擺放的貨架。其上,密密麻麻堆滿了形形色色、帶著歷史滄桑感的雜物:錶盤鏽蝕得斑駁不堪、指標早已停滯的懷錶,彷彿凝固了往昔的某段時光;缺了條腿、搖搖欲墜地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似在無聲訴說著曾經的跌打碰撞;還有那書頁泛黃、邊角捲曲的舊書,每一頁都承載著被遺忘的故事。

我,一個在生活與夢想間苦苦掙扎、落魄潦倒的自由撰稿人,為了捕捉那一閃即逝、可遇而不可求的寫作靈感,常常像個流浪的孤魂,穿梭於這類充滿故事遺痕的角落。一日午後,在店內最隱秘的角落,一抹暗沉而獨特的色彩映入眼簾——一件老式旗袍。它孤高地懸掛在衣架上,仿若被時光遺忘的落寞佳人,遺世獨立。旗袍呈深邃神秘的暗紫色,恰似幽夜中隱藏的深邃眼眸,靜靜凝視著過往的一切。其上,大朵大朵用金線精心勾勒的牡丹肆意綻放,雖歷經歲月摩挲,金芒黯淡,卻仍難掩精湛絕倫的手藝,每一針每一線都仿若訴說著往昔的繁華與精緻。莫名地,就在目光與它交匯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力量仿若磁石,緊緊吸住了我。鬼使神差之下,我傾盡囊中所有,毫不猶豫地將它帶回了家。

懷著些許忐忑與莫名的期待,我輕輕把旗袍掛在臥室的衣架上,退後幾步,細細打量。夜幕如墨,緩緩浸染了整個世界,萬籟俱寂中,清冷的月光仿若靈動的精靈,透過窗戶的縫隙,輕盈地灑落在旗袍上,為它勾勒出一道如夢如幻、曼妙婀娜的輪廓,仿若賦予了這件舊衣鮮活的生命。倦意漸濃,我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即將睡去之際,一陣輕微得仿若細絲劃過耳膜的“沙沙”聲悄然鑽進耳朵。仿若有一雙無形的巧手,正輕輕撫弄著絲綢。我撐開惺忪睡眼,恍惚間,旗袍的裙襬仿若被一縷微風拂動,輕輕晃了一下。我以為是熬夜過度產生的幻覺,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凝視,一切又恢復如初,仿若方才的動靜不過是一場虛幻夢境的泡影。

可誰能料到,自此之後,每一個夜晚,當我躺在床上,那若有若無、仿若鬼魅低語的“沙沙”聲便準時在耳畔響起,如影隨形。噩夢更是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次次將我無情吞沒。夢中,我身著這件旗袍,置身於一個陌生、陰森得仿若深淵的黑暗空間。濃稠如墨的濃霧仿若有實質般,層層包裹住我,讓我辨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我拼命地邁動雙腿,試圖逃離,可雙腿卻仿若被灌了鉛,沉重無比,每一步都似踏在泥濘沼澤之中,艱難萬分。而身後,總有一雙雙隱匿在黑暗深處、仿若幽冷鬼火般的眼睛,冷冷地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令我脊背發涼。每次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早已浸溼被褥,我大口喘著粗氣,望向衣架上的旗袍,它卻始終紋絲不動,平靜地懸掛在那裡,仿若一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什麼都未曾發生,可這平靜背後,卻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某一天深夜,噩夢再度如惡魔般纏上身來,我猛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那件旗袍。這一看,嚇得我差點驚聲尖叫——原本空無一人的旗袍上,竟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肆意披散在旗袍上,仿若一條蜿蜒的黑色河流。身形消瘦孱弱,仿若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仿若一座冰冷的雕塑。我驚恐地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出,心臟仿若要衝破胸膛,瘋狂跳動。

過了許久許久,女人仿若感受到我內心的驚惶,緩緩轉過頭來。藉著那清冷的月光,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她面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眼睛深陷,仿若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嘴唇亦是毫無生機,卻帶著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微笑,仿若在嘲諷我的怯懦。“終於有人把我帶出來了……”她幽幽地吐出這句話,聲音空靈而幽怨,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在寂靜的房間裡久久迴盪,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想要尖叫,喉嚨卻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慌亂之中,我慌亂地摸到了床頭的手機,顫抖著手指想要撥打報警電話,可手指剛碰到螢幕,手機就“啪”的一聲黑屏了,無論我怎麼按,它都毫無反應,仿若一塊毫無生氣的廢鐵。此時,女人已經從旗袍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她每走一步,身上的旗袍就會發出那熟悉而又恐怖的“沙沙”聲,仿若死亡的倒計時,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頭。

我拼命地往床角縮,後背緊緊貼著牆壁,雙手在床邊慌亂地摸索著,試圖找到哪怕一件東西可以用來自衛。就在女人快要觸碰到我時,我摸到了一個檯燈,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將其砸向她。檯燈穿過她的身體,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女人卻絲毫未被影響,依舊步步緊逼,仿若我面對的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幽靈。

絕望之中,我突然想起臥室的門並未上鎖,求生的本能仿若一道閃電,瞬間驅散心頭的恐懼,驅使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拉開門,奪門而出。我在樓道里拼命地奔跑,邊跑邊回頭張望,生怕女人追來。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出公寓樓,看到外面的路燈和行人,我才仿若虛脫一般癱倒在地,放聲大哭。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回到那個公寓,那件旗袍,被我永遠地留在了那裡。每當我路過那家二手店,都會遠遠地繞開,仿若那店內藏著會吞噬靈魂的惡魔。而那個夜晚的恐怖經歷,仿若一道深深的傷疤,成了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每當夜深人靜,那“沙沙”聲和女人的詭異微笑便會在我耳邊和眼前鬼魅般地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