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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桐花臺

夜宴之上,華妃舉杯向皇上致意:“七夕送七喜,七喜保吉祥,臣妾祝福皇上萬壽同疆。”

齊妃坐在華妃對側的妃位之上,臉上帶有幾分猶豫,她拿起酒杯又放下,最終還是舉起,惴惴不安的說道:“臣妾也敬皇上、皇后一杯,今天是七夕,祝福皇上皇后恩愛長久,萬福萬壽。”

給富察貴人下毒一事,皇上知道齊妃頭腦簡單,罰也罰了,富察貴人的孩子沒了,也沒有再幽禁齊妃的理由,只是心裡始終是不太痛快。

皇后笑顏端起酒杯替齊妃解圍:“齊妃有心了。”

夜宴之上人多眼雜,皇上也不好當著眾位王爺的面搏齊妃的面子,只是富察貴人斜眼愣了齊妃一眼。

安陵容瞧著夜宴之上觥籌交錯,笑著與身邊的甄嬛說笑:“姐姐,齊妃解了禁足,怎的今日在皇后那裡晨昏定省的時候沒有瞧見她?“

甄嬛側頭輕聲道:“齊妃的禁足幾日前就解了,只是皇上對她的態度不比從前,一直不冷不淡的讓齊妃心裡也不好受。皇后體貼齊妃,這幾日特意擇了另外的時辰與齊妃單獨覲見,估計是避免齊妃遇見華妃,否則真是少不了一番奚落。”

甄嬛話音剛落,華妃就一臉嘲諷的看向齊妃,皇上要給齊妃留面子,所以忌諱著不提,但華妃才不顧忌這些:“齊妃怎的今日有空出來,哦,原是我記錯了日子,還以為齊妃現在仍在禁足呢。”

“好啦。”皇后嚴肅道,“大家都是一個宮裡的姐妹,凡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皇后偏袒齊妃也要有個限度,這下毒謀害妃嬪一事,可不是小事。”華妃得意洋洋的看向皇后,挑撥道,“還是富察貴人寬宏大度,孩子沒了還能坐在這裡談笑風生,換了臣妾是萬萬做不到的。”

“華妃。”皇上出言制止,“你真是越發愛使小性子了。今日王宮盛宴,朕心裡高興,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吧。”

華妃心裡不爽,但皇上發話,她也不能太過恃寵而驕,繼續肆意妄言。

只好憋屈著忍下,曹琴默站起身來舉杯敬皇上、皇后:“皇上雨露均霑,後宮上至皇后下至嬪妾,都同被恩澤,嬪妾先飲助興。”

酒過三巡,曹琴默身邊的婢女俯首在曹琴默耳邊說了些什麼,曹琴默一臉急切的起身:“皇上,臣妾有事,想先行告退。”

“什麼事這樣驚慌?”

“方才宮女來報說溫宜又吐奶了。”

這幾日溫宜都住在華妃的清涼殿,華妃一臉急切的起身,故作驚訝道:“怎麼會?”

“溫宜吐奶這麼嚴重,太醫也沒有來看過嗎?”

華妃回覆道:“太醫不久前已經來看過了,說是孃胎裡帶的弱症,又加上天氣暑熱,原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知現在怎的又吐奶了。”

安陵容瞧著華妃那副嬌柔做作的樣子,就知道華妃與曹琴默一定又在打別的什麼算盤。

好在這一世與上一世不同,甄嬛的這個孩子來得早,所以夜宴之上並未喝酒,想來華妃硬要往著甄嬛身上潑髒水,只怕也沒上輩子那般容易。

“陵容,聞著這些酒味,我有些頭暈,想出去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

浣碧說道:“奴婢沒有來過暢春園,所以對這裡不熟悉,讓槿汐姑姑陪著去吧。”

因為安陵容的干預,這一世許多事情都與上一世不同,防止出什麼意外,安陵容決定還是跟著同去。

”姐姐,正好我也有些酒醉,想出去吹吹風,我陪你一起去吧。“

甄嬛莞爾一笑:“也好。”

兩人路過桐花臺,瞧著石欄上纏繞著的花十分感興趣,便在槿汐的攙扶下走了上去:“陵容,你瞧,這花開的真好看,也不知道是什麼花。”

安陵容瞧著淡藍色的花朵:“這花名叫夕顏,也叫做牽牛花,只開一夜,姐姐久居京城之中所以沒有見過,在陵容的家鄉,這種花遍地都是,算不得新鮮。”

甄嬛話中透出一股落寞:“我久在深閨之中,沒有見過。”

“但姐姐博學,陵容雖是認識這牽牛花,也是因為從小漫山遍野的跑慣了。”安陵容瞧著月色動人,“姐姐,你可曾因為皇上與我一同出宮微服私訪一事有所介懷?”

“宮中姐妹無分彼此,咱們一同侍奉皇上,妹妹怎麼會這麼想?”

“姐姐入宮不久,便得皇上寵愛,又聖眷優渥,只是帝王原就薄情又少有情愛,姐姐有沒有想過,其實有人分寵也是好事?若是姐姐集三千寵愛為一身,便得六宮嫉妒怨恨,屆時止不住的明槍暗箭難防,那才是真的傷腦筋。”

安陵容想到皇后上輩子譏諷的那句莞莞,心裡就隱隱的擔心。

甄嬛心氣高,是斷然不會輕易接受自已為人替身的。

“姐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有時候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安陵容輕聲說道,“不如專心在自我身上,皇上多情也薄情,本就不值得。”

安陵容說了這樣許多,瞧著甄嬛的面色如常,想來她現在有孕,又沉浸在皇上的情愛之中,是斷斷聽不進去這些的。

“妹妹說的,我都明白。”

安陵容也不想再繼續繞彎子,既然自已已經重生,那麼有些事情就不能讓其重蹈覆轍。

“姐姐可知道溫宜公主吐奶一事,原是因為什麼?”

甄嬛低頭沉思,自以為參透其中原委:“慈母心腸,舐犢情深,原是最可貴的,只是歷來歷代,用子女的爭寵的妃嬪不少。曹琴默為了華妃也是真能狠下心。”

甄嬛撫摸著自已腹中的孩子,“換做是我,為了一已榮寵傷害自已的親骨肉,是萬萬不願意的。”

“姐姐真以為此事如此簡單?”安陵容回憶著上輩子發生的事,也不想再裝了,“姐姐宮裡的浣碧,近日有沒有去領過木薯粉?”

“的確領過,說是要給我做些珍珠丸子當夜宵,妹妹怎麼知道?”

“姐姐可知那木薯粉原是傷害嬰兒腸胃,溫宜公主頻繁吐奶一事已是不尋常,若是他日皇上細細追究起來,誰的宮裡取過木薯粉,姐姐以為責任在誰?”

“可是我並未去過華妃居住的清涼殿啊。”

“華妃一向蠻橫,只要隨便拉個宮人來做假證,姐姐就算是沒有去過,到時候物證人證俱在,也無法狡辯。”安陵容繼續說道,“更何況姐姐現在懷有身孕,六宮之中盯著姐姐的人一定不少,華妃此舉一箭雙鵰,姐姐心裡要有所準備才是。”

甄嬛扶著桐花臺的石欄,聽安陵容這樣一說,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可是浣碧,她應當不會害我才是。”

安陵容只輕聲吐出四個字:“人心難測。”

甄嬛回憶道:“人心難測?這話皇后也對我說過,這麼說,皇后一早就發現浣碧有問題,所以在七夕夜宴之前特意叫我前去,提醒我?”

“是啊,現在宮裡新晉的秀女之中,唯有姐姐的家世與寵愛能夠與華妃制衡,皇后自然不希望姐姐太早落入華妃的圈套之中,所以才會提醒姐姐。”

安陵容瞧著桐花臺月色斑駁之下,陰影處有一人影,知道不能在此久待,“姐姐,陵容想告訴姐姐的話都說了,咱們得快些回去了,以免皇上起疑心。”

“莞貴人,安貴人請留步。”

陰影之處,果郡王從裡走出,甄嬛驚訝之餘,安陵容早已察覺,只面不改色的蹲下身子行禮,不卑不亢道:“果郡王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