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日子,付繁期帶著秦氏上門,讓田慈看過繡活之後,田慈是滿意的,便讓秦氏負責枕巾頭巾帕子荷包香囊襪子等一類的小物件,這些繡件小,卻是極費功夫的。
秦氏自是樂意接下的,她知道給人家做嫁妝,比尋常賣繡活掙得多,還能額外得喜錢。
田慈又留付繁期說了會話,有什麼事都來問付繁期,簡直拿付繁期當軍師使。
“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兩根雲紋銀簪子,還有這幾個銀戒子,不值什麼錢,是丹姐兒用剩下的,她妹妹們也用不上,就給你女兒用吧。別嫌棄就好。”田慈說。
“怎麼會呢?我替她們謝謝夫人。”
“有了你出主意,我往後怕是少不得麻煩你的。”
“夫人,這是我的福氣,怎麼會麻煩呢?”
秦氏看得又羨慕又佩服的,心想付繁期就那麼厲害,能捏住田慈的心思,光是動動嘴皮子,就什麼都有了,不像自己,還得沒日沒夜的做繡活,當真是同人不同命,人家就活該比自己命好。
二人喜滋滋回到家裡,有了掙錢的動力,秦氏連歇都不帶歇的,拿了針線筐,就在窗臺下繡,還讓雲鎖幫著整理各色的絲線。
到下午時,秦方回來,一回來就找秦氏拿錢。
秦氏抬頭,問:“要錢做什麼?家裡才被偷錢,我這哪還有……”
秦方不滿地說:“那我天天待在家裡被人嫌棄,我出去逛逛,走餓了不得花錢買東西吃嗎?難不成讓我餓著肚子嗎?”
“那你回來吃啊,家裡不是有飯菜嗎?”
“我可不想和人爭,免得又說我光吃飯不幹活。”
秦氏沒話說,家裡吃飯人多,特別是孩子多。一到吃飯的時候,個個都怕吃慢了沒得吃,暗暗地爭搶著吃飯。
那秦方年紀大,吃得又多又快,惹來肖氏不滿,次次都要明裡暗裡諷刺秦方。秦方吃不飽又得被挖苦,心裡如何好受?
以前付老爺子和付老太太還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替秦方說話的,可日子一久,只會覺得她偏袒孃家侄子,對秦方也沒什麼好眼色的。
秦方在家裡沒地位,自然不願意呆在家裡。
她理解歸理解,可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你再等上一陣子,等姑姑做了這批繡活,就有錢給你的。”
秦方沒那麼懂事,伸著手,“不管,我現在就要。等你能掙錢,我早就餓死了。姑,你瞧瞧我,都餓得面黃肌瘦了,求求你了,給我一點錢用就行。”
她是最受不住秦方求自己的,三言兩句,就心疼的不行。
沒辦法,她只得去找付繁期借錢,她知道付繁期肯定是有錢的。
付繁期也沒多問,看她面露難色,想著是有難處的,也借得不多,就給了。
得了錢財,秦方臉上立即有了笑容。
秦氏無奈說:“方哥兒,你也看到了,我是真沒錢,這家裡除了吃飯不要錢外,事事都要我們出錢的。我沒什麼大本事,掙不來多少錢,我怕我掙的錢還不夠養活你和鎖姐兒……”
秦方臉色浮現著戾氣,“我知道了,有合適的我會去。”
秦氏這次轉憂為喜,想著秦方終於能懂事了
到傍晚時分,東泓兄妹幾個,幫忙抬著攤子回來,雖然還沒開始掙到錢,但起碼邁出了這第一步,就是偷盜的案子沒什麼進展。
東泓猜測說,賊人應該不會在明市上把贓物賣掉,多半會在暗市賣掉,這樣的話,要找起來會很難的。
他們走著走著,東延突然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看著前方。
沐意說:“你傻了呀你傻了啊,怎麼不走?”
東泓不解,順著東延的視線看去,只見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站著一箇中年男,面色嚴肅地看著他們。
他們三個同時停頓下來。
那中年男人緩緩走來,看到他們這副光景,更是心中不悅,語氣低沉地喊道:“大少爺,四少爺,三姑娘。”
他們默契地放下手裡的東西,東泓神情變得異常沉重,“楊叔。”
來者是馮家的楊管事,馮義觀的心腹。
與此同時的付家。
付繁期和曹媽媽在廚房裡忙活,敘園拿著碗筷,淺餘擦著桌子,說:“大哥怎麼還不回來?這都多晚了?生意就那麼好嗎?”
付老太太說:“他年輕又面生,哪個會找他寫家書?我說你娘也是,怎麼讓泓哥兒做這麼丟人的事?”
付繁期端著菜出來,“靠自己雙手掙錢,有什麼好丟人的?”
“這他一個人在外面,誰知道會遇上什麼人,萬一有個危險呢?”
“他這般大了,能應付得過來的。”
裕哥兒往院門口瞧了好幾眼,說:“大哥哥他們還沒回來。”
曹媽媽說:“是啊,這會天都黑了,也是時候回來了,不會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付繁期也有幾分擔憂,上前去,“他們能有什麼事耽誤的?”
葉伯說:“我出去瞧瞧吧。”
話音剛落,就看到從夜幕中跑來一人,是東延,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慌張地說:“娘……”
付繁期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哥哥姐姐呢?”
東延喘得說不上話,就一個勁指著後面。
就見東泓和沐意麵色凝重地回來。
付繁期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有人出事了。
直到看到從東泓沐意身後,還有跟來的楊管事,她呆滯住。
儘管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還是沒想到事情來得那麼快。
楊管事緩緩上前,躬身問候道:“夫人近來可好?是我來得不巧了,正趕上夫人用飯,我沒打擾吧?”
所有人都知道楊管事此來的目的。
付家原本溫馨的場面,因為楊管事的到來,而變得暗潮洶湧。
“不知夫人和哥兒能否借一步說話?”楊管事說道。
“好。”付繁期說。
客堂中,只有付繁期,東泓,楊管事三人,其餘人都在院子用飯。
楊管事低著頭,誠懇道:“還請夫人放哥兒回馮家吧。”
東泓怒了,“這是什麼話?是我要來的,關娘什麼事?”
付繁期問:”是他們讓你來的?”